小許走著貓步在我面前帶路,裙子的下擺跟隨著她肢體的扭動一晃一晃的,很有節(jié)奏。
看得出來她的確很瞧不起我,一路上都懶得看我一眼。
不過可能因為王浩的原因,她也不太敢冷我的場,還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找話聊。
“楊先生,聽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我點頭說道:“對啊,我是北方人,之前在北京打工,前幾天才來的樂縣。”
一聽見北京,小許就來了興致,笑著說道:“哎呀,北京好啊,北上廣,都是好地方,不過競爭太激烈了,很多人根本都待不下去呢。我之前在上海生活過一段時間,后來被我們浩總聘請到的樂縣。”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只能沉默。
小許繼續(xù)興致勃勃地說道:“我當(dāng)初在上海也算是前途無量呢,后來遇到了浩總,要不是浩總覺得我有能力,非要讓我給她當(dāng)秘書,我肯定留在上海了。”
“啊,那你在上海干什么工作的啊?”我問道。
“這個……”小許臉上一紅,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反倒是轉(zhuǎn)移了話題說道:“浩總真是慧眼呀!”
停頓片刻,她又說:“男人就應(yīng)該像浩總那樣,人帥又多金,那才有魅力!”
我心里頭冷笑:“你只在乎多金吧,畢竟王浩那個樣子實在算不上帥……”
已經(jīng)是深夜了,公司里的員工早就下班回家,整個辦公樓里頭空空蕩蕩,只有夜燈亮著,非?;璋?。
小許的粉色短裙在光線暗淡的樓道里顯得非常惹眼,簡直像是個行走的LED。
在她的帶領(lǐng)下我們到了辦公室,小許開門開燈,之后就很自然地往沙發(fā)上一坐,翹起了二郎腿,指著旁邊一個書柜說道:“別墅的資料就在里面,具體的我也記不清了,你自己看看吧。”
看起來她只負責(zé)帶路,不負責(zé)幫忙。
我往書柜里一瞥,發(fā)現(xiàn)里面的檔案堆積如山,我一個人根本處理不過來。
我試探著問道:“小許,你幫我找找唄?反正咱們早點看完早點回去睡覺,免得在這耗著了不是?”
小許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難以抑制地露出了鄙夷。她很不情愿地說道:“你自己找吧,我哪兒知道你想找什么資料啊。”說著,她居然掏出手機玩了起來。
我無奈之下只得搬出王浩來壓她:“浩總可說過了,你必須滿足我任何要求,你忘了?”
小許一聽,憤憤然將手機扔在了沙發(fā)上,站起來橫了我一眼,說道:“你一大男人,要錢沒錢、要長相沒長相,這就算了,連個檔案都不會找么?”
這句話完全是小許控制不住情緒說出來的,說完后她也后悔了??赡芎ε挛蚁蛲鹾聘鏍?,她沒再啰嗦什么,乖乖走到書柜那邊找檔案了。
被小許這種勢利女人鄙視了這么多次,我心里頭也憋了一肚子火。
你可以說我沒錢,但是你不能說我不帥啊,這是原則問題?。?/p>
我靠,小楊同志很帥的好嘛?
看著心不在焉地翻找資料的小許,我心里真有點不爽,不過眼下的案子實在棘手,我也沒什么心情跟一個女人較勁。
小許可能覺得自己剛才態(tài)度實在太差,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我閑聊。
“楊先生,看我們浩總挺尊敬你的,你平時就干抓鬼的工作么?”
我搖頭說道:“哪有那么多鬼來抓,這算是副業(yè)。”
“那主業(yè)呢?”
“倒賣房子。”我笑著說道,因為這時候我才意識到其實在蔣仁的帶領(lǐng)下,我們仨從事更多的工作是倒賣二手房。
“哦?能賺多少錢?”小許三句話不離錢。
我微微一笑:“賺不了多少,這兩個月也就賺了二百萬左右吧。”
這話一出口,我忽然感覺身邊的小許呼吸急促了起來,再一扭頭,只見小許雙眼變成桃花狀,臉頰泛起紅暈,一動不動地盯著我,把我給看傻了!
“小許……看我干什么?找資料??!”我說道。
小許微微一笑,忽然往我這邊靠了靠,渾圓的肩膀撞在了我的胳膊上,她還故作嬌羞的低聲說道:“哎呦,對不起對不起,沒撞疼你吧?我給你揉揉?”
我嚇了一跳,小許前倨后恭的態(tài)度轉(zhuǎn)換得太快了,根本就沒有給我一個反應(yīng)的余地。
“楊先生,你這么年輕,沒對象呢吧?”小許輕聲問道,問完了還掩口嬌笑,忽然變成了溫婉可人的江南女子。
我沒理她,埋頭找我的資料。
這時候小許輕輕貼過來,靠在我背后低聲說道:“楊先生,這辦公室空空蕩蕩,外面漆黑一片,人家有點害怕……”
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只能往旁邊錯開。
小許聲若蚊蠅,小不可聞:“楊先生,浩總可說過了,我可以滿足你的任何要求哦?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哦……”
我只能假裝聽不懂,我對她真沒興趣。
小許忽然指了指我旁邊一個較高的書架,說道:“哎呀,資料會不會在這上邊?”說著她搬過來一個梯子,當(dāng)著我的面,穿著短裙就爬了上去,還故意扭擺了兩下,說道:“楊先生,快幫我扶一下梯子……”
一抬頭,春光乍現(xiàn),讓我不禁臉紅。
我算是服了小許,干脆就忽視她的存在,一門心思找資料,終于克服了小許的干擾,成功找到了目標(biāo)。
小許站在旁邊興高采烈地喊道:“楊先生真厲害,這么快就找到了!”
我低頭一看表,都特么快十二點了,快個雞毛啊,我和她找這幾個破檔案袋花了足足仨小時。
我沒時間繼續(xù)和小許扯皮,坐在辦公桌上仔仔細細的研究那幢別墅的資料。小許在旁邊端茶送水,好不殷勤,早知道這樣,我應(yīng)該在第一天見到她的時候就告訴她我目前的經(jīng)濟狀況。
我看資料,小許看我,她趴在我的肩膀上,胸前四兩肉壓得我胳膊酸麻,我還偏偏轟不走她,只能咬牙忍受。
根據(jù)資料上的顯示,王浩這幢別墅其實是個老宅院,前身居然是個達官貴人的宅子,建成年代甚至能夠上溯到清朝。
后來時代進步了,宅子的主人趕時髦,把園林拆了一半建起了洋房,再后來洋房也過時了,干脆就直接改成了別墅。從資料上的照片來看,那幢別墅現(xiàn)在還是前半是別墅,后半是蘇州園林的奇妙設(shè)計,看起來還真的是中西合璧,頗有些獨特,也難怪鬧鬼鬧成這樣,王浩始終不舍得放手。
不過越古老的宅子越容易招鬼,甚至有可能宅子本身就居住了這些“原住民”。
這些“原住民”對自己的老房子過于依戀,就算死了也不舍得離開,久而久之就成了宅子里的鬼。
不過既然王浩這幢別墅里的鬧鬼事件是近些年才興起,那就說明里面的臟東西很有可能是外來人員,而不是原住民。
看完了資料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多了,出于紳士風(fēng)度,我先將小許送回了她的家。
小許住在縣城中心的一處高層里,到了她家樓下,她死活要拉著我上樓去坐坐。
我當(dāng)然知道這姑娘心里頭惦記的是什么,所以就義正辭嚴地拒絕了她的要求。小許倒也沒生氣,還大方的給我送了個飛吻。
回去之后我將重點內(nèi)容告訴了蔣仁和熊貓,準(zhǔn)備第二天晚上去別墅里探探路。
翌日黃昏,我和熊貓到了這幢別墅,因為之前的傳言鬧得風(fēng)聲鶴唳,我心里頭實在是很沒底。
不同于一般的兩層或者三層別墅,這幢別墅異常宏偉,分為兩個獨立的四層別墅,中間用回廊溝通起來,格局異常繁復(fù)。
更為壯觀的是別墅后面就是半個精致典雅的蘇州園林,雖然因為無人打理,整個園林的情況已經(jīng)遭到了嚴重的破壞,但是仍能夠看得出來園林之前的雋永清秀來。
太陽一落山,整個別墅瞬間就籠罩在了一片陰郁的霧氣之中,可能是因為心理作用,我覺得這宅子到處都彌漫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我把從大掌柜那買來的猩紅長袍拿出來,給熊貓穿上,低聲說道:“熊貓,要是真碰上什么臟東西,你可記得罩著我點。”
熊貓點了點頭,一馬當(dāng)先,領(lǐng)頭走進了別墅里,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一進門,是一個挑高三層的客廳,異常雄偉壯觀。我和熊貓摸了半天沒找到開關(guān),急的抓耳撓腮。
熊貓將一個錄像機安置在了客廳的北側(cè),我則繼續(xù)慌亂地在黑暗中找照明燈的開關(guān)。
偏偏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見二樓的回廊那邊好像傳來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嘈雜細碎,像是在爭論些什么。
這讓我不寒而栗,因為以往的臟東西都不會說話,我從未聽見他們開過口。然而這一次空無一人的別墅里卻傳來了說話聲,還明顯不是一個人的說話聲,這簡直太詭異了!
我用胳膊肘推了推熊貓,低聲問道:“熊貓,你聽見了么?”
熊貓一臉呆滯的抬頭看著二樓方向,說道:“我不光聽見了,我還看見了,二樓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