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意

這廝還跟蹤有癮了!

陳氏見紫蘇一臉厭惡的樣子,想了一想,反而對漣亭更是熱情起來。“紫蘇,你怎地這樣說話?人家是堂堂的侯爺!哎呀呀,你這丫頭,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陳氏又對漣亭行禮,口中又道“莫怪罪”。

漣亭就笑:“哪里會責怪?分明是我要來的。”

“楊漣亭,我自問和你萍水相逢。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本本分分的。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貿然到我家來,豈不帶累了我的清譽?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紫蘇越想,心里越氣。

和前世不同,這廝見了自己,怎地就像狗皮膏藥一般?想他對自己做過的種種惡行,想著自己被那鍘刀剁下了人頭,紫蘇就恨不得他立即消失,灰飛煙滅……

但她到底不能做。有德報德,有怨報怨。只有接近他,才能想法下手。

“崔小姐,若你覺得我唐突了,以后我注意就是。”漣亭并不想就此撤退。

“是嗎?可惜我今天很累,剛從街上回來,現(xiàn)在只想睡覺。你若高興,等我心情好了再說。”紫蘇大喇喇的樣子,可是將陳氏看得眼皮一跳一跳的。

“好,那我下次再來登門拜訪。”漣亭看著紫蘇臉兒紅撲撲的,如擦胭脂,兩只眼睛又清澈又亮,漣亭覺得她就是自己的意中人。

想也是奇怪,自己單身了二十四年,一直以為這建康城內沒人能匹配上他,因此自視甚高。不想偶然見了這崔家的小姐,真覺得是一見鐘情!

漣亭搖搖頭,也覺不可思議。崔紫蘇脾氣大,漣亭認為是天真爛漫。紫蘇出言不恭,漣亭認為是真性情。就是方才陳氏口里說的紫蘇和什么男人偷著私會,漣亭也先入為主地認為這只是那個臭男人不要臉面窮追猛打罷了!

因此漣亭看紫蘇,是越看越滿意。

崔紫蘇!你以為你是誰?仗著是御史家的小姐,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不成?她這怠慢的名聲要是傳出去,人人豈不說是自己教導無方?陳氏自然不想擔這個。因聽了,就狠狠拿眼剜著紫蘇。見了她這個驕縱的狂妄樣子,更恨不得拿過雞毛撣子狠狠揍她的屁股,打得她下不來床!

這位江都侯爺也是中了邪了!這天下的什么好姑娘不要,怎地就看上了這個崔紫蘇了呢?江都侯地位高貴,面貌英俊,家世不凡。陳氏哪里甘心紫蘇有這樣現(xiàn)成的好運氣?

“哎呀呀,真是怠慢怠慢。只是我竟是不懂了,我們紫蘇又懶惰嘴又欠揍,在家就是一個母夜叉。與名節(jié)上,也不那么干凈!不是我說,侯爺,您的眼光真的該高一些!紫蘇么,只能配那些低門小戶的人家!”陳氏見漣亭要走,便將心里要說的話,都和盤托出。

紫蘇一聽,氣得臉都紅了。“姨娘,我的名聲兒好不好,這頭一個都是你去宣揚敗壞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么?你和那周媒婆鬼鬼祟祟的,都當我是傻子呢?什么瘸子瞎子傻子的,你都搜羅了來,你安的什么心,自己知道!趕明兒,我就去那周媒婆家門上罵去!”

陳氏一聽,心里也吃驚,不想紫蘇知道。漣亭一聽,也頓住了腳。陳氏見被紫蘇戳破,就尷尬笑道:“紫蘇,我確實是為你好。那些大戶人家的公子,殘疾的有毛病的我哪里能知道?因都瞞的好。所以我到底要去問一問!”

“呵呵……如此說來,姨娘倒是真為我著想了?”紫蘇一臉的諷刺??粗鴿i亭還堵在那里不走,紫蘇更是生氣了。“喂,我說,楊漣亭,你還愣著不走干什么?想看我崔紫蘇的笑話,門都沒有!”

漣亭只得說道:“我這就走,這就走。不過——崔姑娘說話如此直率,真叫我十分欣賞!”漣亭覺得這崔家的姑娘越來越有趣了。他知道:自己只能一步步來,切不能操之過急,反誤了事。

漣亭走后,陳氏這才擺出一副惡狠狠的臉色。“崔紫蘇,你沒大沒小,讓我在侯爺面前丟了臉,我記你仇一輩子!”

“請便。這還是好的呢,趕明兒,我讓你在攝政王在皇上面前丟臉。”紫蘇說出這一句,不管不顧,方揚長而去。

剛進玉簟軒,她就嚇了一跳。怎地這地上躺了一只死貓?細細一瞧,卻是自己收養(yǎng)的那只。紫蘇看著死貓直挺挺地反正肚皮,心里就覺得難過,到底也是一條性命。這是誰干的?

“楷兒,篆兒……”紫蘇大聲叫道。

“小姐,您有事?”一個陰沉的聲音想起,這來的人卻是韓慕雪。

紫蘇見了她,更是沒好氣地說道:“你來干什么?怎地屁股不疼了?”

慕雪也見了那死貓,就覺得幸災樂禍。她身上已經不疼了。胡嬤嬤送來的藥極有用。后來,她又褪下她的褲子,給她又抹了三次藥膏。但這些,她不會說出來。

“小姐,奴婢身子自然疼。還請小姐以后寬宏大量,少罰一些打才好!”韓慕雪裝出一副弱不禁風可憐兮兮的樣子。

慕雪見她的肩膀還一抖一抖的,心里更是要笑。“行了,我沒叫你,你一邊呆娶吧!”紫蘇只想晾她幾天。

那慕雪聽了,也就低了頭,作勢要走。

“回來!”紫蘇心里忽想起一事。

慕雪也就又回了頭,臉上帶了些許疑惑。

紫蘇心想:既然前世那廝和韓慕雪一見鐘情出雙入對的,整天恨不得黏在一起的,方才就該將她叫出來,主動去他的侯爺府,看看渣男對她有什么反應。

這樣一想,紫蘇就有些后悔。不過,現(xiàn)在還來得及。

“你且等著我。我要寫一封信。寫完了后,你且替我送去江都侯府。記住,你務必將信交了那江都侯。”紫蘇說著,疾速進屋,將心中發(fā)泄直言,盡速灑在了紙上。折好后,放入信封,遞給了慕雪。

“你人沒見到他,這件事就不算完。”紫蘇又冷冷地囑咐。

“是!”慕雪聽了一頭霧水,但也只得硬著頭皮出去了。

楷兒和篆兒走的是后軒門,并未來這里。二人拎著個籃子,從那角門邊的架子下摘了幾個嫩葫蘆,預備給小姐做個小玩意兒。這從偏門進了軒,抬了眼,見小姐站在正門口,手里抱了一只貓,一動不動。

“小姐,怎地了?”楷兒旁放下籃子。

“它死了。可憐也跟了我?guī)滋臁?rdquo;紫蘇盯著貓的眼睛,放佛要在貓的瞳孔里看出點什么來。

“???死了?早上出門它還活蹦亂跳的,如何就死了?”楷兒篆兒大吃一驚。

“它當然不是餓死的,而是有人弄死的。”紫蘇看著那角落里的葡萄藤,想著將貓葬在那里。

“弄死的?誰?”

“我知道是誰。”紫蘇冷冷開口。

“小姐既知道是誰,如何不去找她?”

“找她有什么用,我這貓到底死了!”紫蘇想著該如何還擊。“楷兒,篆兒,你們去附近花圃給我找一些蚯蚓臭蟲。我去那寺廟看看有沒有什么死老鼠!”

紫蘇重活一世,對臭蟲老鼠蟑螂甚至是蛇,見了一點都不怕。再不似前世,那慕雪叫人拿碎布做的黃花蛇嚇她,只是要昏厥過去的。

楷兒和篆兒聽小姐這樣說,就問:“小姐啊,你要我們找這些東西干什么呢?”

“當然是將它們放在胡嬤嬤的屋子里!怎么,怕了?”

楷兒和篆兒一聽,似乎明白了什么。二人遂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們怕什么?只要能給小姐出氣!”

楷兒篆兒走后,紫蘇也就沿著那甬路,朝那寺廟的方向走。其實,要去尋老鼠蟑螂的,府里那偏僻的馬廄或許也有。但紫蘇心里,還有另一個念想。那就是希望能在寺廟看見蕭辟僵。

因為落了雨,紫蘇腳下有些濕滑。行走不便,眼見繡鞋上沾滿了苔蘚污泥。因想著急到這里,鞋子絆了裙角,更是摔了一跤,屁股后黑黑的一團污泥,更顯狼狽不堪。

紫蘇不禁喪氣,這行走不便,哪里能捉什么老鼠?再者,若是蕭辟僵果真在這里,見自己這么一個狼狽的樣子,豈不看低了自己?

不知何故,紫蘇一直在意在辟僵面前的容貌和裝飾。

寺廟很安靜,鼻中只聞得香火味,耳邊只聽得樹叢間喳喳的鳥叫聲。紫蘇覺得辟僵今日并不會在這里。雖然她知道這過了驚蟄季節(jié),按著大梁的風俗,皇宮會放朝臣三天大假。

一個堂堂的攝政王,日理萬機,應酬也極多。得了閑暇,哪里就會常來這樣偏僻的地方呢?當然,紫蘇并不知道這廟里的方丈,就是修行極高名滿天下的慧明禪師!大梁佛法禪宗,由慧明而創(chuàng)。

正垂頭間,紫蘇忽見廟里出來一個背柴火的小和尚,站在那松樹下修著板斧,到底忍不住上前,作了一個揖,就問:“請問這位小師父,不知今日攝政王大人可在此處?”

那小和尚聽了,見慣不怪地瞥了紫蘇一眼,就道:“在呢!”說罷,那小和尚還朝一處指了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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