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畫面讓我怔住,恐懼令我忘記恐懼,保持盯著屏幕的狀態(tài),從那張看不出人樣的口型來看,他似乎在對我說什么。
之前在火車上就曾有過類似的一幕,費了半天的努力看懂丹丹的口型,她卻來索我的命。雖然后來知道那并非閨蜜,而是變成她樣子的陳夕,可那驚恐的一幕至到現(xiàn)在我都忘不掉。所以我不敢去猜測鏡頭中人臉說的話,急忙叫醒王佐。
然而,當(dāng)我把手機遞給他以后,畫面突然花了,我只好將看到的一切告訴他。
“看來事情不只是借運這么簡單,因為借運的小鬼基本上都很少出面,會在悄無聲息之下達(dá)成自己的目的,而后銷聲匿跡。可眼下短短兩天,就有東西光顧咱們店里三次。”
聽我說完王佐愣了下,揉著眉頭若有所思的說道。
“難道是?”
我瞬間懂了他的意思,之前我們都被誤導(dǎo)了,總覺得一切問題是圍繞著飛飛展開的,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那看不到的東西針對的似乎是我們兩個。
否則,又怎么會24小時內(nèi)在我們家出現(xiàn)三次?
“那怎么辦?”
“回家!這事兒不會單純的是鬼做的,一定得趕在監(jiān)控被毀之前,找到玉佩的畫面。”
說完王佐就迅速收拾好東西,杜大壯夫婦睡得很死,也沒跟他們打招呼,連夜順著村里的羊腸小道往山下跑去。由于此刻夜已深,基本不會有過路車,我倆也就放棄這想法,一門心思的順著主干路朝前走去。
后半夜空氣逐漸變冷,再加上身體實在吃不消了,就在路旁廢棄的供電房停下準(zhǔn)備休息。剛坐下沒幾分鐘,王佐突然謹(jǐn)慎起來,豎直耳朵朝外聽過去,還示意我不要說話。
隨著‘呼啦啦’的大梁自行車特有的鏈條轉(zhuǎn)動聲由遠(yuǎn)及近,我看到一個人弓著身子正努力地蹬著車,邊騎邊四下觀望。不知為何我覺得這背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但又不確定是誰,便繼續(xù)觀察。
等那人騎到我們暫留的變壓器房附近時停下,朝前看了看后咦了聲,自言自語道:明明就在這里,怎么沒影了呢?
他一說話,我突然想起,此人就是白天幫我們研究玉佩來源的老人之一,隨后借著月光看到他的正臉??赡苁墙嵌葐栴},他的臉色有些發(fā)白。
“這大爺三更半夜騎個破車出來干嘛,要不出去打個招呼?”
“不用,他就是跟著我們出來的,但我也不知道這老頭要干嘛。”
王佐搖搖頭,囑咐我小心點。
我聽了有些不敢相信,跟了一路的話我為什么沒發(fā)現(xiàn)呢,可若不是一直跟著我們,我們剛坐下他就出現(xiàn)也不太合常理。但不管他有沒有跟蹤我們,出現(xiàn)在這兒肯定不是吹風(fēng)來的。
“外頭來的那倆娃娃,我大老遠(yuǎn)的跟出來,是有話跟你們說。聽得到我說話,就快出來吧。”
老頭左顧右盼一副尋找我們的模樣,隨后壓著嗓子說道,看得出來他很謹(jǐn)慎,生怕別人聽到似得。而且他既然是找我們,就應(yīng)該意識到供電房里可以藏人,可他的目光卻沒在這兒多停留一分。
“娃娃們,你們再不出來老夫可就要走啦,要回頭出了事,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老頭繼續(xù)輕聲喊道,同時眼睛不停地往后看,似乎后面有他害怕的東西。說真的老頭語氣十分誠懇,給我一種他真有話要說的樣子,一個沒忍住我就站起身。但還沒說話嘴就被捂住,王佐一把將我拉下,示意我別亂動。
接下來,老頭又喊了好幾聲,無不是讓我們快出去,他想幫我們之類的。而且看上去一次比一次急,越往后越緊張。
但王佐始終不讓我動,我也就只好保持沉默。
“哎,看來這兩個娃娃是走遠(yuǎn)了,作孽喲!”
老頭輕咳一聲,不再重復(fù)之前的話,就像自言自語般開口:哪里用得著找那玉的主人,那分明是杜大壯的陪葬品。死了不投胎反而留在家中,害死自己的兒子還不算完,還要繼續(xù)害其他人,作孽喲。
雖然他是在自言自語,但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我們這里,無疑是已經(jīng)知道我們在這里,分明是說給我們聽的!而且他說的話信息量太大,我愣了半天才整理好思路,按照他的話:杜大壯是死人,死后不投胎。那塊玉是他的,飛飛是被他害死的、叫我們來這里,是為了害我們!
“你覺得他說的是真是假?”
不知何時王佐的眉頭已經(jīng)皺成疙瘩,他看著老頭的背影問道。
我搖頭說不知道,緊接著說但這老頭肯定也有問題,他絕對知道咱們在這里面,為啥還要一遍遍地喊我們呢?
“不管了,天亮先回家再說,大壯是人是鬼,等想辦法在他面前開了天眼,一看便知。”
王佐顯然也想不通,但他沒在這上面糾結(jié)。而這是老頭回村的方向,再次傳來大梁自行車的聲響,我倆起身一看,那老頭竟然又回來了!
和之前一樣,停在變壓箱前不停地喊著讓我們出去,說是要幫我們。不同的是這老頭在多次喊我們無果后,垂頭喪氣的騎車回去。
“老頭這是要鬧哪樣?”
“我也不知道,睡吧!”
王佐似乎變得很疲憊,敷衍的說完,閉眼就睡。
心里有事我怎么也睡不著,看著泛起輕微呼嚕聲的王佐,覺得他有點怪怪的。
向外面看去,天空不知何時起完全暗了下來,月光被烏云遮擋,一副要下雨的模樣。沒過多久,天空開始泛起雷聲,雨滴迅速從天空飄落。但在電閃雷鳴的空隙,我猛然又聽到了‘呼啦啦’的聲響,下意識的朝原路看過去。
老頭,又來了!
還是那些話,還是同樣的動作。
整整一夜,我失眠了。不急的一共重復(fù)了多少次,但整整一夜,老頭每間隔一會兒,就會重復(fù)之前的動作,快則三分鐘,慢則十分鐘老頭必然會出現(xiàn),騎著他那老式自行車,重復(fù)著他的話。
雨早就沒下了,外面的泥土清香隨著風(fēng)吹進(jìn)我的鼻尖,芬芳中帶有寒意。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天快要亮了。
看著距離老頭最后一次出現(xiàn)的時間已經(jīng)超過半小時,我心想這折騰一夜,可算消停了。卻沒想我這思路還沒斷,不遠(yuǎn)處又響起那熟悉的聲音。
“嗶了狗了!”
我實在受不了,感慨一聲就要站出去,我倒要問問這老大爺,你丫一宿不睡,不累呀!
剛起身,手臂被拽住,猛然回頭看到王佐的獨臂,我送了口氣。但又疑惑這小子剛才還鼾聲大作,怎么我一出去就阻止我,是他剛醒過來,還是壓根沒睡?
“你到底睡沒睡著?”
“睡了,不過又醒了。至于我為啥醒這么準(zhǔn)時,你往外看。”
王佐前面說的還比較隨意,讓我往外看時,臉上已經(jīng)正色起來。
“這有啥看的,我都特么看一晚上了。”
嘴上吐槽著,腦袋還是朝那邊看過去。結(jié)果,讓我意外的是這次來的人不是先前那老大爺,而是杜大壯!
雖然他的車子和那老大爺發(fā)出相同的聲音,但隔老遠(yuǎn)看去,我總覺得眼前的大壯連人帶車都輕飄飄的,而且他的臉就是像抹了胭脂水粉般,寡白寡白的。
等他的車子從我們這里走過時,我差點沒驚出聲來。
大壯騎的車子竟然是紙糊的,車胎那成圈的軸承,分明是火柴棒粘起來的!而大壯褲兜位置,半塊翠綠的東西露出,在行車過程中搖搖欲墜,赫然是那塊詭異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