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兵數(shù)量太多,硬拼不現(xiàn)實(shí)。但這樣算起來,它們便不是沖著我們來的。
“師傅,反正那些東西不是沖著咱們來的,不如咱們把那兩個僵尸木箱給扔出去算了。”小童突然說道。
這小子其實(shí)也就是隨口一提,屬于抱怨的性質(zhì),但女鬼主人聽在耳朵里卻是勃然大怒,她猛然掙脫出言伯的手爪,嘶吼著朝小童抓去。小童呆若木雞,顯然是沒有料到他的一句玩笑話,竟真會招來女鬼的憤怒。
我離小童最近,伸手一抱將他撲到旁邊。女鬼陰風(fēng)撲了個空,卻調(diào)轉(zhuǎn)回來一巴掌給我抽開。
這巴掌用力可夠猛的,我撞在墻上感覺脊椎骨都快被撞斷掉了。但現(xiàn)在不是窩里反的時,我齜牙咧嘴的解釋說:“別聽那臭小子的鬼話,他就是嘴硬。真要把你的丈夫和孩子扔出去,我們自己不也曝露了嗎?”
女鬼頓住,繼續(xù)撲殺向小童的陰風(fēng)剎那間靜止下來。就算是鬼祟,她也明白我們彼此間的利害關(guān)系。
小童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稍微往邊上挪開幾步拉開和女鬼間的距離,小聲嘀咕道:“什么玩意嘛,笨的跟豬一樣。”
我一把捂住臉。
這小兔崽子要不要這么得理不饒人啊。
果然,原本已經(jīng)平息下怒火的女鬼再度抓狂,陰風(fēng)一卷,將小童卷入半空。當(dāng)我和海伯還有言伯追過來的時候,這女鬼已經(jīng)帶著小童退到了墻角。
“師,師傅……救我……”小童脖子被勒出五指血痕,背包還被扔到一邊。他拿不到符咒鎮(zhèn)邪,驚恐的手腳亂蹬。
“這孩子嘴巴不留口德,但我們真不會把你老公和孩子交出去,你快放了他。”海伯不敢冒險靠近,只得好言相勸。
陰風(fēng)呼嘯,凄慘的吼聲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她想讓我們把他兩個孩子給放了,把那兩張鎮(zhèn)尸符給拿下來。”言伯翻譯道。
原來那兩個木箱里裝的都是這女鬼的孩子,并非是老公。
可是不對啊。
“言伯你竟然懂得鬼語?”我吃驚道。
言伯瞪我一眼:“等你死了,你也會說。”
什么話啊這是。
“鎮(zhèn)尸符是不能拿下來的。”海伯往前靠近一步。
陰風(fēng)驚恐的后退一步,同時,小童脖子上的勒痕明顯加深,海伯急忙止住腳步:“拿下鎮(zhèn)尸符首先要掀開黑布,黑布一旦掀開,外面的鬼祟就會發(fā)現(xiàn)。”
陰風(fēng)繼續(xù)尖嘯。
海伯聽不懂,扭頭看向言伯。
言伯無奈的聳聳肩:“她說外面的鬼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
“那也不能隨便冒險。你先把小童脖子給松開,我保證我不過去,你先把他松開,咱們有話好好商量。”海伯說道。
陰風(fēng)速度減弱,小童脖子上的勒痕緩解了一點(diǎn)。
有戲,這女鬼既然肯妥協(xié),那就代表還有商量余地。
我上前一步說:“這位大姐,咱們現(xiàn)在差不多是同坐一條船,你不想你兩個孩子被外面發(fā)現(xiàn),我們同樣不想讓外面發(fā)現(xiàn)。大敵當(dāng)前,咱們能不能先放下仇恨?”
這絕對是這段時間見鬼見多了,連我都開始琢磨著要跟鬼祟談條件了。其實(shí)仔細(xì)想想也是,鬼祟這種東西,也就嚇唬人的過程里比較滲人,真要露面出來,反而沒有過程里面的恐怖了。
不過,這必然也是我見鬼太多的原因,否則這滿屋子的鬼火還有外面大批的陰兵,換個其他的普通人來,肯定嚇傻到腿軟。
但沒有想到的是,我這話剛說完,又被女鬼甩了一巴掌。
感情就算是鬼祟也知道捏柿子要挑軟的捏,換成海伯和言伯,你看她敢不敢甩巴掌。
我怒了:“你個恩將仇報的東西,忘了剛才是誰給你兩個孩子蓋黑布的了?”
陰風(fēng)氣焰頓時減弱。
尖銳的鬼嘯聲我聽不懂,迷惑的看向言伯。
言伯笑笑跟我解釋說:“她說怎么講都沒用,除非是我們放了她的孩子,否則她打死不放小童。”
“該死!”我咬牙。
這罵人的話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罵女鬼還是在罵小童。女鬼固然可恨,但小童那張嘴巴也是欠扁。要是沒有他嘰里呱啦的那番話,我們至于跟這鬼東西翻臉么。
“女鬼又說了,要我們趕緊決定。她要帶她兩個孩子逃生,否則時間遲了,她就跟我們同歸于盡。”言伯說道。
海伯大驚著說:“外面陰兵太多,逃是逃不掉的。”
陰風(fēng)呼嘯,這次我聽懂了,她意思是再說:“那你說怎么辦?”
“我看只有調(diào)虎離山了。”海伯看向言伯。
言伯點(diǎn)點(diǎn)頭:“也只能這么辦了。”
說完,言伯來到那兩口大木箱邊,稍稍揭開一點(diǎn)黑布,在那支伸出來的手臂上用鬼爪撕下一片血肉。
女鬼瞧見言伯撕她兒子的血肉當(dāng)然是暴跳如雷,但言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又讓她徹底的安靜了下來。言伯是要用這片血肉為誘餌,將外面的陰兵全部引開。
“我去了。”言伯說道。
“小心一點(diǎn)。”海伯說道。
言伯點(diǎn)點(diǎn)頭,帶著血肉從煙囪里躥了出去。
他這一去,外面頓時響起了吵雜的腳步聲,繼而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
海伯趴在大門上側(cè)耳傾聽,我問:“都走了嗎?”
“還沒,再等等……”海伯回應(yīng)。
不多時,門外又響起一波腳步動靜,然后漸漸遠(yuǎn)去。
“這次全部走了嗎?”我又問。
海伯如釋重負(fù)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總算是全部走光了,只希望二弟不要被它們抓住才好。”
我笑笑說:“言伯機(jī)靈的很,不會那么輕易就被抓住的。”
“希望吧。”海伯說道,說完看向女鬼陰風(fēng):“現(xiàn)在你可以釋放小童了嗎?”
女鬼陰風(fēng)不動,同時尖銳呼嘯。
海伯一臉茫然。慘了,言伯出去誘敵,剩下來的人,沒人懂鬼語。
不過算了,小童現(xiàn)在雖然被劫持,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因?yàn)榕聿]有再狠狠的去掐他脖子。既然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那就先等等。等言伯回來再讓他翻譯,同時確認(rèn)下外面是否安全。
這一等,等待了許久,言伯又從煙囪里鉆了回來。
“搞定了沒有?”我直接問。
“搞定。”言伯露著得意的笑容:“外面安全,咱們可以走了。”
剛說完,又瞧見被劫持在半空中的小童,言伯大吃一驚:“我都搞定了,怎么你們還沒搞定?”
“這不等你來翻譯呢么。”我苦笑。
言伯撇撇嘴:“廢柴。”
罵完,走上前兩步,跟那女鬼嘰里呱啦起來。越說,言伯臉上越是生氣。
“女主人家說什么了?”海伯問。
言伯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她讓我們先放他兒子,然后她在放小童。”
“可以。”海伯回答。
言伯一愣說:“海老頭,你傻了吧,萬一她不講信用撕票怎么辦?”
“不會的。”海伯笑笑,然后扭頭對我眨眨眼:“小伙子,拜托你了。”
我恍然大悟。
這么糾纏下去不是辦法,現(xiàn)在外敵都被引開,這女鬼要是敢做小動作,以海伯和言伯兩人的手段,不難將她制服。再有了,讓我揭開鎮(zhèn)尸符,女鬼的注意力便會被我給吸引,當(dāng)符咒揭開的那一刻,就是海伯和言伯出手的時機(jī)。
介時女鬼被制,兩個小僵尸就算有異動,我也能在極短的時間里把符咒重新貼上去。
想通這些,我當(dāng)即便向那兩個木箱走去。
而女鬼的注意力也的確是被我的動作給吸引住,因?yàn)榭蛷d里她的那張遺像畫里面,她的兩個眼珠子是在隨著我的腳步而移動的。
盡管那目光十分滲人,但她的注意力的確是被我給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