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巧合么。
言伯是真的言伯,不存在冒充。我把夢中夢到這組數(shù)字的事告訴給了他,言伯聽完一愣:“你還夢到了什么?”
我想了想,說:“夢里面你讓我坐這棟樓房的電梯,按照914的順序進入停車場,在停車場里取走一個刻著封字的木盒,再帶著這個木盒去杏黃村找你大哥過來救你。”
“杏黃村……”言伯臉色一下子變了。
我說:“怎么回事?”
言伯的臉色變得很古怪:“我老家的確是在杏黃村,我也的確有個精通玄學的大哥,但我從來沒有跟你提起過這些,你又是怎么夢到的?”
我一愣。在確認言伯是真身,并不是被鬼冒充的冒牌貨以后,我本將那場夢境歸類為普通一場夢,沒想到那夢境的內(nèi)容一點也不簡單。
“算了,來都來了,咱們只能往下走。”言伯說。
電梯上升,按照預定的順序先是在第九層停了一下,然后降落到第一層,接著又上升到第四層,在第四層這里門關上以后,電梯開始自動下降,一降再降。
我從來都不知道小區(qū)樓房的電梯會被建造的這么深,言伯面露肅容途中一語不發(fā),我自己也暗暗捏緊警棍。
電梯下降速度平緩了下來,樓層顯示從最初的4,變更到現(xiàn)在的-XX。
鐺……
電梯門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尊面露猙獰的惡魔像。
即便做好了心理準備,此時的我仍然是被嚇了一跳。
言伯微笑著看了我一眼:“小心一點。咱們繼續(xù),你跟緊我。”
我點點頭,跟在言伯身后出了電梯。
不出意料,惡魔像的背后,果真是充滿了詭異。那是一片墳地,在漆黑的地底散發(fā)著微弱的熒光。
“墳頭造房,果然不出我所料。”言伯冷笑,從背包里拿出預先準備好的熒光棒。
熒光棒明亮起來,周圍的能見度頓時得到提增。
我說:“言伯,你到底掌握到了什么?”
“現(xiàn)在還不好說。”言伯搖頭:“這里的情況在我腦海里暫時只被推敲出個大概,是否真的跟我想的一樣,還需要更多的事實來證明。”
我吃了一驚:“言伯,鬧了半天你還沒有最終確認?你不是說三天之內(nèi)保準可以解決掉這里的問題嗎?”
說是做了保證,但結(jié)果卻沒還沒有弄清楚事實,這要讓人相信他的三天之說,有幾個人會相信?我突然有種被趕鴨子上架,被唬弄到這里來的感覺。
這老小子該不會是自以為有辦法解決,就把我給忽悠來這里的吧?
言伯招牌性的拍拍我肩膀:“大家都知道朱砂可以治鬼,只要知道可以治,那么管他是男鬼還是女鬼,結(jié)果都不是一樣的么。”
我瞪大眼睛,這解釋也行?
算了,反正來都來了,就這樣退回去,我也覺得不太合適。
“那就繼續(xù)前進吧。”我把心一橫,邁步朝前走去。
熒光棒的光芒可以照亮的范圍很遠,但即便如此,依舊沒有覆蓋到這座墳地的盡頭。一路走來,所能看見的,除了墳頭依然還是墳頭。
“度厄佛之墓。”
“行者佛之墓。”
“無量金佛之墓。”
“無憂尊者墓。”
“大自在喜天菩薩之墓。”
“……”
“怎么都是佛的墓碑?”我吃驚。向遠一點的地方望去,所能看見的墳頭墓碑上,刻著的依然也是些佛陀或者菩薩或者羅漢的名字。
“觀世音之墓。”
“釋迦摩尼之墓。”
“連觀世音和如來佛都有?這里是眾神墓地?”我駭然。
言伯同樣駭然,想來即便是言伯,也沒有想到這座墓地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存在。
小小的一座生活小區(qū),地底下竟然埋藏著眾神的墓地,別說是眾神了,就算是凡人,歷史上的王公貴胄,哪個不是一座巨大墳陵只埋一個人。天上諸多神佛竟然全部擠身在這么一個小地方?這怎么可能呢。
“這是有人開玩笑么。還是墳地里面真的有神佛的尸骨?”我動容。
“應該只是些空墳。”言伯表情異常嚴肅:“但這并不是開玩笑,是有人刻意這樣做。埋葬正氣,讓邪氣盛行,布置下這邪法的人,真可以說是機關算盡。”
“你是說連神佛都被算計進來了?”我背后發(fā)冷,我感覺到了這個地方,就相當于到了我背后那個鬼東西的樂園。
我急忙向身后望去。
身后,熒光棒的照亮范圍以內(nèi),我的影子毫無變化,但那先前躲藏在我背后的半個腦袋卻是消失不見了。
難道說是逃走了么?
我不認為我有能力可以把那東西給逼走,沒錯,我是不想讓那東西一直呆在我背后,但我也知道它此時的離開并不是什么好事。
“言伯,咱們把這些假墳都給破壞掉吧。既然是打著神佛名義的空墳,那咱們索性把它們?nèi)科茐模@樣的話正氣回歸,說不定就能壓制住這里的邪氣。”我提議。
言伯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說的不錯。盜用神佛之名本來就該遭受天譴,你我兩人來到這里,或許正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那就趕緊動手。”我見言伯同意,當下就想用手去把身邊這座神佛墓碑給連根拔起。
言伯急忙阻止我:“等等,先別動!”
“怎么?”我奇怪。
言伯解釋:“就算是盜用神佛之名的假墳,我們要將它破壞也不能這么隨便。”
說完,拉著我一起在這塊墓碑前跪了下來,然后開始念叨。我聽不懂他念叨的內(nèi)容,只知道那是梵文和漢語的結(jié)合。但就漢語的意思來聽,應該是不孝弟子要替神明正名的意思。
念叨完這些,言伯站起身:“動手吧。”
言伯有傷在身不便行動,我用警棍刨開泥土,將墓碑給拔了出來,然后按照言伯的吩咐又開始刨起墳包。這墳包內(nèi)部挖的挺深,但刨開后的結(jié)果卻讓我大吃一驚。墳包里的棺材里竟然真的有一副金色的人骨。
這不是傳聞中的佛陀金身,我能看出這金色人骨是在普通的白色人骨上鍍上一層金色??墒?,這不應該是做空墳么?
我駭然。
言伯更是瞪大眼睛,他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勢,沖到邊上另外一座墳包處也開始刨。
第二座墳包刨開,當中的棺材里也有一副金色人骨。
“不可能!”言伯驚呼,又沖到第三座墳包處開始刨。
第三座墳包有骸骨。
第四座墳包有骸骨。
第五座,第六座,第七座……所有刨開的墳包,都有骸骨埋在里面。
“怎么可能是這樣?”言伯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面露驚恐,但很快又變成憤怒:“不單單是要盜用佛名,還要盜用佛身嗎,埋葬正氣,讓邪氣盛行?他們這是在咒天!”
“可是我想不明白,盜用神名埋葬正氣,這已經(jīng)足夠他們橫行霸道,但他們?yōu)槭裁催€要冒著大不違來咒天?”
“是他們真的強大到可以與天對抗,還是單純的在找死?”言伯抓著頭皮,滿臉糾結(jié)困惑。
我上去勸阻。
此番下來,真正的核心人物其實就是他,如果連他這個核心骨都失去了目標,那么這趟冒險可就有些麻煩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熒光棒光芒所照亮的范圍里,所能看見的神佛墓碑全部流淌出血水。自上而下的流淌,將那一個個墓碑上的字跡統(tǒng)統(tǒng)染成殷虹。
“神佛血淚。”言伯咬緊牙齒:“這卦不詳,咱們這趟下來恐怕會惹到麻煩。”
我眼角一顫:“應該不會吧。這些是假的神佛,就算流出血淚,那也和真正的神佛無關啊。”
言伯咬著牙齒瞪我一眼:“你懂個什么,這叫做……”
話還沒有說完,言伯突然露出驚恐的樣子。
言伯是這里的主心骨啊,即便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看見他這么驚慌失措的樣子,我也跟著害怕起來了。
“言伯,你別嚇我。”我說。
言伯沒吭聲,但卻是突然變得非常嚴厲起來:“你的兩只手呢,拿出來我看看。”
“我的手?”我急忙把我兩只手舉起來。
熒光棒光芒之中,我看見言伯臉色再一次發(fā)生了變化,我甚至可以看見他額頭上慢慢滲出來的冷汗。
我的手有問題?
這是我第一個反應,但翻來覆去仔細查看了好幾遍,我這雙手并沒有什么問題啊,無非就是剛才刨土的時候弄臟了一點而已。
“既然不是你,那么……”言伯扭頭,慢慢看向了他的身側(cè)。
我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只見被言伯刨開的這第七座墳包里,棺材里的那具金色骸骨,正把一只手搭在言伯的肩膀上,兩只空洞的眼睛,正在盯著我們猛看。
“這骷髏會動!”我大駭。
言伯手起刀落,拔出腰間里的銀質(zhì)匕首,將搭在他肩頭上的骷髏手臂斬成兩段,又順勢一刀將骷髏的脖子斬成兩截。
砰!
骷髏落回棺材,碎成碎片。
言伯擔心他還會復生,抬起棺材蓋壓了上去。
“這地方不能多留,咱們快走。”言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