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倒沒有絲毫憤怒情緒,平靜的道:“其實這也不是什么壞事,反而證明了這家人確實心里有鬼。”
“咱們該怎么辦?總不能白白吃虧啊。”我依舊很是憤怒。
“這事兒得想開了,咱們是江湖人,既然身處江湖就得和各種三教九流打交道,被人栽贓陷害怪不得別人,只能怪自己道行不夠深,修為不夠,否則吃虧的可就是對方了。”
“三叔,您真是好涵養(yǎng)。”楚森在這種地方居然還有心情拍三叔馬屁。
三叔被他逗的哈哈大笑道:“楚森,要這么相處下去,我不傳你點真本事良心上都過不去了?”
“我這可是真心實意說的,要是我被人陷害出去了肯定要報復(fù)他。”
“你說什么呢?這是什么地方?你沒帶著眼睛進來???”守在三叔身后的警察瞪著眼教訓(xùn)楚森道。
“對不住,我也是氣不過。”楚森趕緊起身賠禮道歉。
“行了,你們探視的時間也到了,趕緊走吧。”他不耐煩的連連揮手道。
三叔起身道:“我們還有一輛車子停在老龍村里,你兩記的去把車子接出來。”
“車鑰匙警察能給我嗎?”我道。
“車鑰匙就在車子里,車門沒鎖,是一輛黑色的廣本,就停在村口的小賣部。”
我對龍華村的情況雖然談不上事事了解,但我知道一點這個村子里大大小小的各種車型共有四十二輛,其中沒有一輛是日本車,因為大房頭的長子也就是我大伯他是開日本車出車禍身亡的,所以自此之后龍華村的人只買德國車。
三叔根本不可能開廣本過來,他這么說肯定是有原因的。
出了看守所我對楚森道:“咱們得去老龍村一趟。”
“三叔他們還沒放出來,咱兩去有什么用?”
“不是我想去,是三叔要我們?nèi)サ?,他根本就不可能開日本車來,所以老龍村根本就沒有廣本車,他讓咱們過去肯定有別的原因。”
“什么原因?”
“肯定是希望我們能對殺人犯的家人暗中調(diào)查一番,咱們兩人可是剛剛才到的,對方不知道我們兩的身份,辦這種事方便。”
楚森一拍手道:“你說的沒錯,正好可借這件事表現(xiàn)一番,到時候咱兩加入龍華村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兒了。”
“那就這么定了,正好我公司也被查封,現(xiàn)在加入龍華村說不定就做出一番事業(yè)也未可知。”
“你一看就有貴人之象,加入龍華村肯定會有大發(fā)展。”
“你現(xiàn)在瞎話是張嘴就來啊。”我笑道。
“這怎么是瞎話?這是我深思熟慮之后說的貼心之語,我很看好你。”說罷他也忍不住笑了。
我兩坐上了縣城開往老龍村的班車,過了一會兒楚森問道:“可是咱兩并不知道兇手家人是誰?怎么查呢?”
“這還不簡單,進村子打聽就是了。”
“你說的簡單,話該怎么問?咱們連殺人犯的名字都不知道,難道直接說殺人被判死刑的那戶人家在哪兒?一句話就暴露身份了。”楚森道。
“嗨,干嘛非要這么實打?qū)嵉膯柲兀蹅兙蛦柎遄永镉袥]有替人做法事的巫師不就成了,干這種事兒的一般十里八村的也就那一兩個人,不難打聽。”
顛簸了將近一個多小時終于到了老龍村,下車后我只覺得渾身骨頭都要散了架,休息了一會兒才走進村子。
此時已是春天,站在村子入口處放眼望去只見綠色的稻田直到梯田腳下,一片生機勃勃。
老龍村和我所見過絕大部分貴州鄉(xiāng)村不同,這里不缺水,梯田兩側(cè)有兩道清泉蜿蜒而下,在山體兩側(cè)形成一道規(guī)模并不算小的溪水沿著山體蜿蜒,但并不順勢而下,因為山體中段有一道溝壑,山泉到了溝壑處便合流一股后繼續(xù)循環(huán)入山體之內(nèi)。
而且溪水塘兩邊全是暗紅色嶙峋的巨大石塊,想從中弄開一條口子截流人力根本無法做到,除非用大型機器挖掘,所以以我淺薄的風(fēng)水見識老龍村確實是一處藏風(fēng)聚氣的風(fēng)水寶地,在經(jīng)濟大多落后的貴州山村中此地的農(nóng)民生活水準(zhǔn)并不低。
而在村子入口確實有一處小賣部,名字很有鄉(xiāng)土氣息叫“薇薇超市”,出乎意料的是小店旁還真停著一輛廣本。
楚森道:“兄弟,我看你的推論大概是歪了吧?”
“不可能,龍華村絕對沒有日系車,這車肯定是巧合。”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了“巧合說法”的契合點,這車子并不是江蘇牌照,而是四川的車牌。
“看車牌就知道這車和我三叔肯定沒關(guān)系,就是巧合。”我肯定的道。
楚森也看到了車牌,他笑道:“這可真是巧合到了極點,簡直堪稱神奇。”
搞清楚這點后我們進了小賣部,只見柜臺里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很胖,兩腮留著明顯的“高原紅印記”,蓬松骯臟的頭發(fā)也不知多久沒洗,她全神貫注的打著毛線。
我們裝模作樣的拿了幾袋零食走到柜臺前,她面無表情的抬頭看了我們一眼繼續(xù)打毛線。
“大姐,咱這兒什么煙好抽?”我套近乎。
“外地人?”這次她放下了手中的毛線,操著口音極重的普通話問道。
“是,我們從外地來的。”
“貴州煙當(dāng)然是黃果樹最有名了。”說罷她轉(zhuǎn)身從柜臺里拿出兩包放在柜臺上。
“是啊,多少錢呢?”我掏出錢包。
“不要錢。”她臉上浮現(xiàn)出憨厚的笑容。
我奇道:“在您這兒的東西不會是免費拿吧?我看都有標(biāo)價???”
“別人買要錢,你兩買不要錢,俺們村長交代的。”
我和楚森對視一眼,心里頗為奇怪,難道我們的身份已經(jīng)被當(dāng)?shù)厝颂崆爸懒耍?/p>
我正在遲疑她把兩盒煙推到我手邊道:“你兩就別客氣了,只要能把最新的農(nóng)業(yè)技術(shù)傳授給俺們,那就給你兩燒高香了,兩包煙算啥啊。”我這才明白原來她認(rèn)錯人了。
不過這對我可是好事,正好方便我打探消息,于是我拿起一包煙道:“那我就不和大姐客氣了。”
“莫要客氣,俺們莊稼人平時想請你們這些大神都請不到咧,這次能來俺們村子里的人都開心死了。”
我趕緊假裝謙虛的擺手道:“大姐太客氣了,高人在鄉(xiāng)野,你們也有很多本領(lǐng)值得我們學(xué)習(xí)啊。”
“俺們莊稼人懂個屁嘞,大字都不認(rèn)識幾個,能教你們這些技術(shù)人啥本事?”大姐笑道。
“大家所學(xué)的本事不一樣,我聽說你們村子里有人本領(lǐng)很大,是真有這么一個人嗎?”我假裝好奇的問道。
“你說的是王貴吧,從他爹哪輩子就給人跳大神,這家人確實很有本領(lǐng),十年前俺們這兒漲大水,王貴捉了一條黃鱔精,然后就再沒發(fā)過水了。”
“啥?咱這地兒能有水就不錯了,還會發(fā)洪水呢?”我奇道。
“是啊,說起那年從頭就奇怪,天總是陰著,莊家缺光長的都不咋地,山泉水寒的刺骨,但一直到年中的時候雨水才下來,其實雨也不大,但地下水翻出來了,溪水涌個不停,好多田和地勢低的人家都給淹了,后來是村長帶了一頭豬、一頭牛求王貴,他就帶了一把戒刀上山,也不知道咋弄的,龍脊山上就炸了個洞,然后從洞里鉆出老大一條黃鱔。”
“那黃鱔比人腿都粗,血紅的眼珠子,出來后溪水涌的就更厲害了,天上又開始打雷,王貴就用戒刀將巨鱔插在土地上,然后下山告訴俺們晚上必須在家待著,因為咱們這兒有黃鱔精做祟,平時躲在石洞里,老天爺?shù)睦着恢?,現(xiàn)在他讓黃鱔腦袋露出來就會被天雷劈死,但黃鱔太大,必須劈108次才能炸死它,這就得一夜的時間,那夜俺們村子真是電閃雷鳴,野狗都讓雷劈死了不少。”
說到這兒她故作神秘的壓低嗓門道:“王貴請?zhí)炖着傈S鱔精也用盡了家族運道,他兒子后來殺人被槍斃就是因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