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寶氣的滿臉通紅,惡狠狠的瞪著我。
我也是萬分委屈道:“二哥,我發(fā)誓沒有揭開窗戶紙,昨天晚上紙窗子上映出了一對血眼,我差點沒給嚇死,哪還有看熱鬧的心思。”
羅天寶猶豫了片刻道:“你真的沒有偷看停尸間里狀況?”
“我要是看了立馬就讓我給車……”
“別往下說了,沒看就成。”說這話時羅天寶微微點了點頭。
我看著耷拉在棺材上的蛇尸和躺在地下青灰色的女尸只覺得十分詭異,心里不由一陣陣發(fā)毛,下意識的朝羅天寶靠近了些。
送葬的那些人都沒跑遠,有的躲在樹后有的躲在灌木叢后在那兒探頭探腦,見地下一人一蛇早已死透這些人又壯著膽子湊了過來,一個腰里別著旱煙的中年男子道:“日媽的,差點把老子給嚇死,感情不是詐尸???”
羅天寶嘆了口氣道:“這就是命,老吳也怪不了咱們。”
中年人也是嘆了口氣道:“他這個孽作大了。”
之后羅天寶也沒再說什么,摘了幾根樹枝插在蛇尸和人尸身體四周,又在樹枝上搭了一層黑布,隔斷陽光直接暴曬在尸體上,隨后就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急匆匆跟著一個板寸頭跑了過來,老遠就道:“出事兒了,果然還是出事了。”
他跌跌撞撞跑到死人前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哭喪著臉道:“媳婦兒,我對不起你,死了都沒法讓你消停。”說罷接二連三狠抽自己嘴巴。
眾人趕緊上前勸住他,但老吳情緒非常激動隨后又暈了過去,大家忙亂成了一團,直到有人開車帶走了老吳后才算平靜,而羅天寶則帶著我離開了。
走在寂靜無聲的小路上我問道:“二哥,老吳的媳婦為什么要和蛇葬在一起?”我知道山里的怪事多,但把蛇和死人一起下葬還真是頭一次見。
“因為死人之前是在蛇肚子里,這叫山王葬,山王就是吃了人的野獸,而人尸被消化的不成人形如果取出來對親人的刺激太大,所以就會將殺死的食人獸代替人下葬。”
我激靈靈打了個冷顫道:“老吳的媳婦是被那條蛇吃了后又吐出來的?”
“這條蛇沒死透就進了棺材,以至于破棺而出,進食后的蟒蛇行動變緩,如果感知到了危險會吐出肚里的食物逃跑的。”
之前一直以為人死后就是裝殮入棺后埋進土地里,這才來龍華村幾天,我就見識到了“種生基”和“山王葬”這兩種完全不同常理的喪葬手段,想到這兒我嘆了口氣道:“被一條蛇給吞了,真是太慘了。”
“慘?”羅天寶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
“二哥,這里難道還有別的事情?”我不免好奇。
羅天寶猶豫了片刻道:“按理我是不該和你說的,不過你也該知道報應(yīng)不爽這四個字可不是封建迷信,咱們家的人都得信這個。”
說罷他指著我們身后那片施工現(xiàn)場道:“兩年前臨樓村可不是這樣,這片挖平的土地原址是一處土山,而土山在這周圍的四里八鄉(xiāng)還挺有名氣,因為山的土質(zhì)細密,在陽光下遠看甚至透著一層油光,就像是一塊巨大的黃玉,我很小的時候就聽爺爺說過臨樓村是一處風(fēng)水寶地,而黃玉山就是臨樓村的風(fēng)水眼。”
“所以吳村長引人來這兒挖土山時,爺爺就說要出大事,果然開工后沒幾天挖掘機駕駛員就挖出了一條能有十幾米長肉冠子的大花蛇,那蛇竄的飛快,眨眼就從土地里竄到了幾百米外的蝙蝠山里,駕駛員當場就嚇瘋了,當晚就下了一場暴雨,沒挖完的黃玉山被雨給沖塌了,隨后第二天吳村長的媳婦方琴嫂在家里曬咸貨時被那條大蟒蛇絞殺后給吞了,吳村長回家時正好看到那條大蛇把一雙腳給吞下去,這蛇見到人也不跑,昂著頭吐著蛇信和吳村長對峙。”
聽到這兒我已經(jīng)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道:“難道是老蛇成精來報復(fù)人了?”
羅天寶道:“世上所有的生命都是有靈氣的,動物既然懂的報恩自然也會報仇,這沒什么奇怪的,所以吳村長挖黃玉山斷臨樓村風(fēng)水眼就遭了報應(yīng),如果他媳婦埋不進土里吳村長和他的家人后面還會有大麻煩。”
“那得等他修補好棺材了?”我道。
“修補棺材?”羅天寶搖了搖頭道:“要是這么簡單今天就不會出事兒了,接這活兒時我就知道這棺材不是那么容易入土的,本想借著你身上的煞氣壓了邪氣,現(xiàn)在看還是不能。”一路說著走到了前天晚上我睡覺的那處墓地。
“二哥,那處石棺就是埋蛇尸的吧?”
“這叫山王葬,咱們這行可千萬不能說錯話。”羅天寶正色道。
我對這行里的事情知之甚少,生怕再捅一次簍子,于是一路閉著嘴回到了龍華村,下車后正好村子里的人“擺飯”。
這些天為了招待我?guī)サ氖┕り牐悦刻於际?ldquo;擺席”。
擺席就是露天吃喝,和流水席的區(qū)別在于擺席不換菜,桌上多少吃完為算,酒過三巡我忽然覺得內(nèi)急,于是出了院子去房子背面的廁所里接手。
龍華村雖然家家戶戶都有錢,但農(nóng)民還是保有種地的傳統(tǒng),所以每家都有旱廁,就是那種紅磚搭建的簡陋小房子,里面挖個坑和外面的圓形糞窖子相連,由于廁所空間不大,所以一次只能進一個人,我走到廁所門口隱約看到黑黝黝的廁所里有一個身著白衣的人站著。
既然有人咱就等一會兒,于是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可那人依舊動也不動的站著,也沒出來的意思,我可憋不住了,看四下無人就繞到糞窖子邊一番“長江流水”。
“如釋重負”后我往回走時路過廁所邊笑道:“你這泡尿可夠持久的。”
廁所里的白衣人并沒有回應(yīng)我,依舊是動也不動的站在廁所里。
這下我覺得有點不對了,我來這兒至少有六七分鐘了,這么長時間他還不尿的缺水了?
想到這兒我伸頭進廁所里看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我頭發(fā)猛地全部豎了起來,強烈的恐懼感瞬間傳遍全身,如果不是剛才已經(jīng)“放了水”我肯定尿褲子。
只見廁所站著那人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袍,帶著一頂白色的尖頂圓帽,更為可怕的是他身后的長袍上居然用紅色的朱砂寫著“終等你來”四個大字。
黑暗的空間白底紅字看的異常明顯,給人以一種血淋淋的刺激,這分明是鬧了鬼,我嚇得魂飛魄散轉(zhuǎn)身就跑,一路沖進擺席的院子里找到羅天寶我指著院子外面卻因為過于驚慌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
周圍的人都從我表情和面色中看出了異常,原本熱火聊天的場面頓時安靜下來,羅天寶遞過一杯熱水給我道:“喝了在說話。”
喝了這杯水我慌亂的情緒終于安穩(wěn)下來,我深深喘了口氣道:“院子外面的廁所里有個白無常。”
聽了這話羅天寶不但沒覺得驚訝,反而露出了一絲笑意。
我道:“是真的,我看的清清楚楚。”
羅天寶笑道:“你干嘛跑出去上旱廁呢,屋子里有衛(wèi)生間???”我也說不好為什么會特地出去受這份刺激,估計是命中煞氣還沒清除干凈所致。
羅天寶起身道:“走吧,咱們?nèi)プ焦斫笛?rdquo;說罷帶著一溜看熱鬧的人去了“鬧鬼旱廁”。
走近后就能看到廁所里白色的輪廓,雖然有羅天寶在但我心里還是一陣陣發(fā)毛,走到旱廁邊羅天寶指著里面的白影道:“按理說吃飯的時候不該來這地方,但話不說清楚小震肯定害怕,所以咱就說說廁所里這個白無常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