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峰,你小子終于醒了,我叫了你半天呢,睡得挺沉啊。”韓大雨坐在我房間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在照鏡子。
我剛才聽到爺爺?shù)暮奥?,就是從這小子的嘴里發(fā)出的。
“你怎么跑到我的房間里來了,出去出去。”我煩躁的說道。
韓大雨卻振振有詞:“洗手間有人,我找不到鏡子,就只能拿你的來用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剛才的夢境如此清晰,一覺醒來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讓你買的東西,你都買齊了嗎?”我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韓大雨。
“不就是那些中藥,還有鱔魚和大蒜嘛,都已經(jīng)搞定了。”韓大雨放下鏡子,好奇問道:“你不會是想煮鱔魚湯喝吧。”
我從他手里拿過鏡子,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fā),睡了一夜,氣色卻顯得更加憔悴。
“你小子就別想著吃了,我讓你買那些東西,一是為了給鄭小晴治療中風,二是為了驅(qū)邪。”
韓大雨更加無法理解:“你是不是說鄭小晴不是中風嗎?你用中藥給她治病,管用嗎?”
“中風是表象,中邪是內(nèi)因。我這是里外兼顧,標本兼治。給你說你也不懂,有時間還是要加強學習。”我對韓大雨進行了批評教育,讓他深刻體會到知識的重要性。
說話之間,客廳傳來柳雪霏的聲音:“你們兩個人在里面說什么呢?快出來吃飯了。”
也許是昨晚的夢境造成的陰影,我聽到柳雪霏的聲音,下意識打了一個冷戰(zhàn),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吃飯的時候,我刻意去看柳雪霏的手指,她的一雙玉手和我在夢境當中見到的一模一樣。
我?guī)缀蹩梢韵胂蟮?,她的一雙手又熱變冷,一點點滲入到我的皮膚,抓進我的肉里,把我的心臟掏出來。
一想到這些,我的心臟加速的跳動,完全沒有了吃飯的心情。
柳雪霏和韓大雨在說笑,我卻一言不發(fā)。鄭小晴吃飯的時候,需要柳雪霏來喂他,可她吃東西的時候還在看著我,這讓我感到了不自在。
“曉峰,你多吃一點,不用客氣。”柳雪霏見我吃的很少,便開口說道。
“雪霏姐,昨天晚上你和她睡在一個房間,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情吧?”我放下筷子,鼓起勇氣看向柳雪霏。
柳雪霏一臉疑惑:“沒有啊,你怎么問這個?”
“沒什么,今天晚上就要喜鬼就要出現(xiàn),我不想在這個時候發(fā)生意外。”我笑了笑,敷衍了過去。
一天之內(nèi),吳浩天打來了十幾個電話,再三囑咐我要救救鄭小晴。他越是這樣說,我的壓力就越大,心情反而變的煩躁起來。
到了晚上,趙欣悅也來了。她說自己還從來沒有見過別人驅(qū)鬼,借此機會,她要親眼見識一下。
“這有什么好看的,萬一喜鬼被逼出來,纏上了你,到時候可別怪我。”我故意嚇唬她。
趙欣悅卻不吃這一套,無所謂的說道:“要是她纏上了我,我就從樓上跳下去,也變成厲鬼,找她算賬!”
這姑娘膽子夠大啊,這里可是十二樓,她這嬌弱的身體如果從這里跳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你們可不要瞎說,有我在這里保護欣悅,不管什么鬼,都要靠邊站。”韓大雨又跳了出來。
“我這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如果失敗了,你們都要跟著我倒霉。”眼看天色越來越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心里更加忐忑。
韓大雨一拍胸口,做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怕死不是男子漢啊,當初咱們遇到藍毛猴子和撕咬獸的時候,也都對付過來了,還怕一個藏頭露尾的喜鬼?”
雖然韓大雨這么說,但是我知道他是在給自己壯膽。從小和他一起長大,他的膽子也就比老鼠大那么一點點。
柳雪霏把鄭小晴攙扶到了客廳,我讓韓大雨把準備好的鱔魚殺了,端出來一碗血,把大蒜泡在鱔魚血當中。
中藥熬成湯,先給鄭小晴喝下。這些中藥都有益氣養(yǎng)血,提神醒腦的作用,可以驅(qū)除鄭小晴體內(nèi)陰氣,增強她自己固有的心神。
子時眼看就要到了,大家神色緊張。鄭小晴坐在客廳的正北方,我的黑曜石居然隱隱發(fā)出紅光,羅盤的指針完全停止了轉(zhuǎn)動。
我知道,這一刻,我們都已經(jīng)身處靈界,喜鬼馬上就會出現(xiàn)。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不管你有多大的冤屈,都和別人無關。放了鄭小晴,早日投胎做人吧。”我嘆了口氣,眼睛看向鄭小晴。
眾人都屏住了呼吸,因為此時的鄭小晴的臉部竟然恢復了正常。一個口眼歪斜,無法活動的人,在這個時候,完全看不出來有中風的跡象。
只是,她的樣子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是一個我們都沒有見過的陌生人。
屋子里面布滿了紅光,眼前的鄭小晴面帶冷笑,衣服成了新娘結(jié)婚時候的禮服,大片的血紅色充斥了屋子,強烈的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jīng)。
我不知道原來的鄭小晴去了什么地方,我只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我所說的喜鬼。
“這里不屬于你,你該走了。”我板起臉來,命令式的說道。
喜鬼還是端坐在椅子上,這個時候陰氣正盛,她完全可以襲擊我們?nèi)魏我粋€人。
“走?你讓我去哪里?是你把我放了出來,我應該好好感謝你才對。”喜鬼的神情當中帶著一絲妖媚。
韓大雨被嚇得一言不發(fā),趙欣悅倒是很冷靜的小聲問我:“曉峰,是你把她招來的?”
“她是從安和陵園的天心跑出來的,當初下葬的時候,她的墓地肯定就在那個地方,誰知道她冤魂不散,在工人施工的時候,她就趁機跑了出來。”其實,不管我怎么說,是我畫下了天心十道,一個疏忽就造成了今天的后果。
喜鬼站起身來,我看到她兩腳立地,幾乎是飄著來到我面前:“你把我放出來,如果我不報仇,我怎么甘心回去?”
“我知道你死得冤,可是這和鄭小晴有什么關系?冤有頭,債有主,你傷害無辜的人,我就饒不了你。”我和她四目相對,絲毫沒有避讓。
喜鬼雙手下垂,只有眼睛和嘴巴在動:“鄭小晴和吳浩天在一起,這是她應該有的報應,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
這句話更是讓我們大吃一驚,她之所以附在鄭小晴的身上,并非無緣無故,也不是簡單的嫉妒,而是還有更加深層的原因。
“他們兩個在一起,和你有什么關系?”我皺眉問道。
喜鬼又是一聲詭異的冷笑:“問得好。我是吳浩天的老婆,他害死了我,現(xiàn)在又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你說,我該不該恨。”
“什么?!你是吳浩天的老婆?!”我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其他人也面面相覷,柳雪霏驚愕之余,還不忘說道:“吳浩天,他不是有老婆嗎?”
“他害死我之后,又娶了一個。當時我怨氣不散,在那個女人晚上過馬路的時候,我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受到驚嚇,慌亂之中就被車撞成了植物人。”喜鬼說到這里,臉上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原來吳浩天現(xiàn)在的老婆成了植物人,就是她害的!吳浩天有兩任老婆的事情,我們也是今天才知道。
屋子里面紅光搖曳,完全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仿佛我們已經(jīng)與世隔絕了。
“他為什么要害你?”我在吃驚的同時,心里充滿了種種疑惑。
“吳浩天和我結(jié)婚,為的就是貪圖我的錢財。安和陵園的那片地,就是我們家的。他瘋狂的追求我,口口聲聲說有多愛我,我一時糊涂,竟然還答應了他。當時他為了做生意,我們家借給了他一百萬,還讓他用土地來修建陵園,告訴你們,安和陵園的開發(fā)商其實是我的父親。”喜鬼講到了往事,情緒激動,屋子里面的陰氣更加濃重了。
我們怎么都不會想到,吳浩天是這樣的人??磥砦覀兌歼€太年輕,剛從村里走出來,社會閱歷太少,知人知面不知心。
“這樣的話,就算他不愛你,他也應該感激你,為什么還要害死你?”我不知道吳浩天為了什么就殺死了她,單純是為了錢?有了一個有錢的老婆,也同樣不缺錢啊。
喜鬼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冷冷扔下一句:“他殺我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趙欣悅在面對喜鬼的時候,都改不掉職業(yè)毛病。她再次擺出一副采訪他人的口氣:“請你說說,吳浩天是在什么時候,以何種方式殺了你?”
“哼,就在我們結(jié)婚的時候,他一把將我推向了馬路,一輛車開過來……”喜鬼沒有再說下去,可是她的的眼神當中充滿了恨意。
我聽過之后,幾乎都忘記了她是一個厲鬼,反而對她心生同情。
就連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韓大雨都發(fā)出了聲音:“既然你都把他第二個老婆弄成了植物人,你的怨氣也該消了,怎么還來對付鄭小晴呢?”
喜鬼的眼睛突然轉(zhuǎn)向韓大雨,把韓大雨嚇了一跳,一步退在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