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來,如果王老大想要獨吞那塊地,事后用毒鼠強(qiáng)害死王小二,也是情理之中了?”我做出了大膽的猜測。
韓大雨想了想,做出一個小點聲的手勢,把我拉到一旁:“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咱們沒有證據(jù)。”
找證據(jù)那是警察的事,可按照爺爺所記錄下來的判斷,王小二應(yīng)該會死于兄弟相殘。
“算了,等到警察有了調(diào)查結(jié)果,自然會真相大白。”我正要回家,想要睡個午覺。
沒走出兩步,迎面走來一個女人,我定睛一看,卻是趙欣悅。
我還沒說話,韓大雨已經(jīng)笑嘻嘻的和趙欣悅打招呼:“欣悅,那么巧啊。”
“曉峰?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趙欣悅沒有回應(yīng)韓大雨,反倒是直接走向了我。
韓大雨一臉尷尬,訕笑了兩聲,沒有再說話。
“前不久我爺爺去世,回家看看。”我微笑著回應(yīng)道。
趙欣悅和我們是中學(xué)同學(xué),也在一個村。她是十里八鄉(xiāng)的美女,聽說后來畢業(yè)去了縣里文化局。很多人向她提婚,都被她拒絕了。
當(dāng)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人不少,韓大雨就是其中一個。
“人有生老病死,你也要節(jié)哀順變。”趙欣悅還不忘安慰我兩句。
“謝謝。”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許久不見,她顯得更有氣質(zhì):“聽說你一直在縣里,怎么今天有空回來?”
趙欣悅看了一眼周圍,壓低了聲音對我說:“你還不知道吧?咱們村里的山上出現(xiàn)了一只奇怪的猴子,聽說還傷了人,縣里面得到消息,說要派人來抓。電視臺找不到記者,就讓我來做采訪,順便寫一寫咱們警察的英勇形象。”
猴子?我怎么不知道?好像一點風(fēng)聲都沒有聽到過。我做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不會吧,村子就這么大,要是有人受傷,早就被傳開了,我們可是什么消息都沒有聽到。是吧,大雨?”
韓大雨的眼睛一直呆呆的看著趙欣悅,直到我叫他,他才回過神來:“啊,對。山上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知道?”
趙欣悅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xù)對我說:“怕說出去引起騷亂,影響穩(wěn)定??h里要派特警來,秘密把猴子抓回去。”
“原來是這么樣。”我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又問道:“這么重要的事情,你為什么要告訴我們?”
“我是想給你們提個醒,沒事千萬不要隨便上山,被猴子傷到,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趙欣悅十分認(rèn)真,口氣嚴(yán)肅,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和韓大雨對視了一眼,前幾天我們剛?cè)ミ^山上,還看了幾個墳地,根本就沒有見到什么猴子。
“你也要注意安全,等他們抓到猴子之后,你再采訪那些特警吧。”我好心說道。
趙欣悅卻無所謂的笑了笑:“我是記者,怎么能不去現(xiàn)場呢?”
韓大雨趕緊插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趙欣悅不耐煩的看了一眼韓大雨:“用不著。”說完,趙欣悅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看著趙欣悅離開的身影,干笑了兩聲,對韓大雨說:“哥們,你對人家不懷好意,人家能對你有好臉色嗎?”
韓大雨白了我一眼,不以為然的說:“少在這里裝正經(jīng),我就不相信,你看到她,你會沒感覺。”
“感覺?什么感覺?我現(xiàn)在就只有去睡覺的感覺,大早上被你叫醒,困死了。”我再次打起了哈欠。
韓大雨一把拉住我:“天天就是知道睡覺,一點正事都不干。這次無論如何,你都要幫我。”
“你不會是讓我和你一起去山上,去看那個什么猴子吧。”我知道這小子對趙欣悅不死心,可就憑他的膽子,絕對不會一個人上山,把我拉進(jìn)去,就算出了什么事,還有個墊背的。
韓大雨嘿嘿笑道:“還是你了解我。曉峰,難道你對趙欣悅說的事情不感興趣?”
“我是對猴子感興趣,你是對女人感興趣,咱們倆能一樣嗎?”我答應(yīng)下來,對他說:“你這兩天跟著趙欣悅,她要是上山,你就叫上我。”
韓大雨連連點頭:“好,好,到時候我一定通知你。”
猴子的消息被縣里封鎖,村里沒有人知道,知道也沒有人會去說。大家似乎都很有默契,這兩天沒有人上山,大夏天都關(guān)門不出,躲在家里避暑。
不過,王小二的案子倒是有了結(jié)果。警察開車把王老大的媳婦帶走了,經(jīng)過調(diào)查,給王小二的飯里放了毒鼠強(qiáng)的人,就是他嫂子。
這件事也是韓大雨第一個知道,還特地跑來告訴我。每次他遇到了新鮮事,總要找一個人分享,以此顯得他消息靈通。
正如我之前所猜想的那樣,兄弟相殘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然而王老大還是念及兄弟之情,沒有動手??勺疃緥D人心,王老大的媳婦表面上勸架,背地里卻在暗自下毒,害死了王小二。
她這么做不是為了王老大,而是為了她的兒子。只要王老大拿到了那塊地,賣地的錢就能留著給他們的兒子娶媳婦。
女人被帶走的那天,王老大坐在院子里大哭,像是狼嚎。后來,王老大瘋了,每天見到村里的女人就說:“你是我媳婦,快跟我回家。”見到村里的男人,就拉著別人不放:“兄弟,那塊地我不要了,咱們回家吧。”
韓大雨一見到我,就提起這件事,不禁感嘆道:“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成這樣了,哎,悲劇啊。”
“早就說他們家陰宅陽宅的風(fēng)水都有問題,要不然,也出不了那么大的事。”我嘴上這么說,心里卻越發(fā)相信風(fēng)水所帶來的詭秘暗示,好像一只無形的手,在操縱著每一家人的命運(yùn)。
“如果風(fēng)水那么靈驗,不如你找一塊風(fēng)水寶地,咱們把它買下來,以后升官發(fā)財,那還不是唾手可得?”韓大雨剛剛感慨完別人的事,立即又把話題轉(zhuǎn)移到了升官發(fā)財上。
我冷哼一聲,告訴他:“你以為風(fēng)水寶地就那么容易找得到?放眼全國,真正的風(fēng)水寶地也沒有幾個。再說,風(fēng)水寶地也要和人的八字相合,九宮相對,要不然,生地就有可能是死地,吉地也有可能是兇地……”
“打住打住,我就那么一說而已,你怎么又開始說教了。”韓大雨說完,這才想到了正事:“今天我看到趙欣悅好像去了山上,咱們什么時候動身?”
我一下子站起身來:“你小子為什么不早說?”
好在夏天晝短夜長,我和韓大雨來到山上的時候,天色還早。
山上樹林茂密,郁郁蔥蔥,蟲鳴鳥叫,一片生機(jī)勃勃。
“趙欣悅到底有沒有來山上?”我擦了擦汗,轉(zhuǎn)身去問韓大雨。
韓大雨有些猶豫的說:“我分明是看到她往這個方向來了,至于是不是上山,還真說不準(zhǔn)。”
我瞪了他一眼:“要是趙欣悅沒有在山上,咱們不是白跑一趟?”
“那,那既然是這樣,不如咱們先回去?”韓大雨發(fā)現(xiàn)四周無人,又開始打了退堂鼓。
“開弓沒有回頭箭,咱們都上來了,要是就這么回去,也窩囊了。”我繼續(xù)朝山上走去:“我要把那只猴子找出來。”
韓大雨小心翼翼的跟在我身后,還時不時的踩我腳后跟。眼看天色開始黑了下來,山風(fēng)吹來,讓人感到一絲涼意。
“咱們不會在山上過夜吧?”韓大雨又問道。
我不以為然的笑道:“你要是害怕,現(xiàn)在就可以回去。”
韓大雨連忙改口:“那我還是和你一起吧。”
我們正說著話,前方不遠(yuǎn)處閃過一個東西,速度極快,樹葉發(fā)出一連串的聲音,我卻沒有看得清楚它的樣貌。
“曉峰,你看到了嗎?”韓大雨站在原地,哆哆嗦嗦的問我。
“沒看清,速度太快了。”我警惕的看向周圍,心里的恐懼和好奇再次交織在一起。
韓大雨似乎看得比我清楚:“是一個藍(lán)色的東西,長著藍(lán)色的毛。我們,我們回去吧。”
他越是要回去,我越是要留下。要不然,以后韓大雨一定說我和他一樣膽小。
“藍(lán)色的毛?哼,我倒是想要看看,它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我說完之后,繼續(xù)大步向前走。
韓大雨不再吭聲,他現(xiàn)在唯一的選擇就是跟著我。如果讓他一個人下山,估計他在半山腰就會被嚇?biāo)馈?/p>
夕陽的余暉已經(jīng)漸漸消失,山上的溫度也開始降下來。
我們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墓碑,那是一個烈士的墓地,每年清明節(jié),很多學(xué)生來這里祭掃。
出于習(xí)慣,我走上前去,想要看看這墓地的風(fēng)水,墓碑上還寫著“七烈士之墓”,想來是因為這里合葬了七位烈士的緣故??删驮谖铱拷沟氐臅r候,一個長著藍(lán)色毛發(fā)的怪物忽然從墓地后面跳了出來。
我被嚇了一跳,趕忙后退。那怪物沖著我們呲牙咧嘴,手舞足蹈,明顯是對我們的警告。
“啊,快,快跑!”韓大雨二話不說,撒腿就跑。
被他這么一叫,我也慌了神。尾隨著他向山下跑去,可那怪物并沒有追我們,而是在我們身后放聲大笑,聽上去更像是一種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