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承,你覺不覺得那白影兒好像在哪兒見過?”忽如其來的鬼影兒嚇得我瞬間忘記了我還在跟陸司承吵架,自然而然的喊了他‘陸司承’,而非‘陸先生’。
陸司承倒也欣然接受了這個稱呼,并且放開了我的手,相當自然的把手往我肩上搭,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回我道:“我看著也眼熟……”
“有鬼啊……有鬼??!”被追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長得很清秀,一看就是個文弱書生,結(jié)果丫上來就抱住陸司承的大腿兒,渾身瑟縮,完全沒有點兒儒雅書生的樣子:“真的有鬼啊……你……你們看見了嗎?”
男人叫的厲害,那道兒白影越靠越近,正當陸司承要上去收那白影兒的時候,白影兒瞬間就不見了,馬路上黑漆漆的,什么也沒有。
那個被鬼嚇到的年輕男人還在地上抖,看起來是給嚇得不輕,否則也不會對著倆陌生人就喊什么有鬼。幸虧他遇上的是我和陸司承,否則就他這副精神失常的樣子,肯定得讓人當精神病送市里的精神病院去。
一個大男人給嚇成這樣,也不知道是給嚇得多慘,不過倒也算是正常,想想我第一眼看到陸司承的時候,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快給嚇尿了??吹窖矍斑@個年輕男人,我仿佛看到許多天前初見陸司承的我,頓時感同身受。
伸手扶年輕男人起來問他:“哥們兒,快起來快起來,我說……你是怎么招惹上那東西的?”
男人一聽我這么問,先愣了一下,然后激動的眼淚和鼻涕都一塊兒流出來了,一把抓住我的手,結(jié)結(jié)巴巴道:“美女……不!同學(xué)!你……你也看見了?”
“廢話!那么大一個白影兒誰看不見!”陸司承扯開了男人的手,滿臉不高興道:“這位男同學(xué)??!你是干了什么虧心事兒弄的人追著你滿街跑???”
男人看了看他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陸司承,最后看了看我,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啊,我……我剛才太激動了!同學(xué)你們也看見了是吧?這兩天那個東西老纏著我,我都快給折磨瘋了,可別人又看不見,我室友全都拿我當精神病,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
同學(xué)?室友!這男人是個大學(xué)生?額,我記得這附近確實是有一所大學(xué),好像是什么藝術(shù)大學(xué)來著!哎喲,這也長得有點兒太成熟了吧,看著倒是長得挺好的,就是樣子比實際年齡要老一些,哎!現(xiàn)在的孩子,真是長得有點兒太著急了!不過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壞東西啊,怎么會無端端的招惹上那東西?
也許是因為陸司承在我身邊的緣故,這會兒見了那種飄飄忽忽的東西,我倒沒之前那么害怕了,反倒管起閑事來,盯著那個渾身抖得像篩糠的男學(xué)生問他道:“同學(xué),這種東西不可能無端端的追著你跑的,除非你天生招鬼!你到底是怎么招惹上那玩意兒的?”
呵,天生招鬼說的就是我這種人,我看著眼前這個男學(xué)生也不像是天生招鬼的,倘若是從小就能見鬼的人,見了鬼不該是這種反應(yīng),得是余少康那種反應(yīng)才對。當然,像我這種失憶了,一直不知道自己有陰陽眼的則是另當別論。
男學(xué)生聽我如此淡定的問他,估計以為我跟陸司承是道士一類的,哆哆嗦嗦道:“同學(xué),你們……你們是不是能收鬼???”
“要收錢的……”陸司承仿佛是故意的,緊接著就來了這么一句。
我瞪了陸司承一眼小聲說他:“收什么錢呢?你很缺錢嗎?”
“不收錢難道免費的?”陸司承愣著一張臉,在我耳邊低聲道:“你不收錢人家才覺得不正常呢!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懂不懂!你以為這是在許家村兒呢?”
其實我內(nèi)心也覺得是該收錢的,陸司承不缺錢,我挺缺錢的,不過就是想跟陸司承對著干,二來,我看著眼前這男的就一窮學(xué)生,他哪兒來的錢?。?/p>
不過,在遇到這種事兒的時候,沒錢的都變得有錢了。男學(xué)生一聽我倆說可以收鬼,立馬答應(yīng)道:“只要能收了那個鬼魂,多少錢都行!”
說完這話,他又支支吾吾道:“不過……也別太高,我沒多少錢。”
“放心,收不了你多少。”陸司承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看咱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吧。”
“行,那咱們?nèi)W(xué)校附近的水吧!”說著,男學(xué)生就在前面領(lǐng)路。
我跟陸司承不緊不慢的走在他身后,快到水吧門口的時候,陸司承忽然停下步伐,神色變得凝重,看著我道:“我想起來了,那道白影兒,就是許家村的那個身體都被腐蝕掉的女孩兒!”
“對額!!”陸司承這么一說,我也立刻記了起來,難怪剛才看著那道白影兒覺得那么熟悉。
所以,那個女孩兒的鬼魂是跟著許家村那幫惡靈一起出來了?換句話說,那女孩兒是被周村長帶出來的,可是那個女孩兒為什么要跟著這名男學(xué)生呢?
聽了我的疑問,陸司承不由的將目光落在前面在前臺點茶水的男學(xué)生,幽幽道:“可能那個男學(xué)生認識那女孩兒吧,倘若他們認識,那這件事兒就好辦多了。”
說著,陸司承就邁步往里面走去,我緊跟其后。這所大學(xué)外面有不少的水吧,這家水吧的生意卻是格外好,從外表看來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走進去以后,我發(fā)現(xiàn)依舊沒什么特別的地方,想來是服務(wù)態(tài)度好,味道不錯的緣故吧。
我和陸司承以及那個男學(xué)生找了間靠里的隔間坐下,里頭的燈光還挺亮的,這會兒我才算是真正看清男學(xué)生的長相。
男學(xué)生的長相是典型的文弱書生類型,只是又要比一般的文弱書生多了幾分英氣,他端著面前的茶水姿勢很是文雅的喝下一口,這才開口說話:“我叫柴俊東,是多米藝術(shù)大學(xué)美術(shù)專業(yè)大三的學(xué)生。我遇上那東西,是在兩天前。那天晚上大約十點多的樣子,我去宿舍樓下的小賣部買吃的,結(jié)果剛出教學(xué)樓就看見一道白影兒飄過。”
說著柴俊東的臉都白了:“那白影兒看起來飄飄忽忽的,我當時以為是我看錯了,可是,就在當天晚上,我遭遇了鬼壓床。一睜眼看見一個滿臉腐爛的女人,那女人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你們不知道!那種感覺多真實!我嚇得都叫了出來。清醒過來以后,我以為自己是在做噩夢,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居然看見那個白衣女人坐在我對面室友床上,對著我張牙舞爪的??!”
“你說,那個女鬼對著你張牙舞爪的?”說實話,我看著那女鬼不像是什么惡鬼,即便是剛才在街上,她似乎也沒有要傷害柴俊東的意思,而且她的身影飄飄忽忽的,根本就看不清容貌,我也是憑借她的身影才辨認出是許家村那個身體被腐蝕的女孩兒。
我感到很不可思議,再一次問柴俊東:“你確定她是對你張牙舞爪?”
“我確定??!”柴俊東越說越激動,搞得就好像那個女鬼就在他身邊一樣,邊說邊比劃著:“她就這樣這樣!還把手伸到脖子下面吐舌頭!你說,這是不是要弄死我的意思!然后我,走到哪里,她都跟著我!你們都不知道,那張腐爛的臉有多嚇人!”
什么玩意兒?把手伸到脖子下面吐舌頭就是要殺死他的意思?我總覺得那女孩兒可能不是那意思,我想了想,猜測著回柴俊東:“也許,她是在說,她被人殺死了呢?”
“除此之外,她還有沒有對你做過其他古怪的事?”陸司承神色怪異的看著柴俊東,那眼神好像是在懷疑柴俊東有事兒瞞著沒說。
柴俊東沉思片刻,果斷搖頭:“沒有沒有,她就是一直跟著我,對著我張牙舞爪,之前我身邊一直有別人在,她就只能張牙舞爪,可是今天晚上我一個人出門兒去打印簡歷的時候,她……她居然爬到我背上,那雙手居然勒著我的脖子,要不是我遇見了你們,恐怕早已經(jīng)被她勒死了!”
“你是說……她要勒死你?”陸司承似乎也挺驚訝的。
柴俊東一個勁兒的點頭,那張臉白的簡直像是剛從紙廠里生產(chǎn)出來的那種嶄新的白紙。看他的樣子,是給嚇得不輕??墒钦f來很奇怪,我和陸司承見著那女鬼的時候,都是模模糊糊的,怎么到了柴俊東這里就看得那么清楚了?
我總覺得那女鬼不會無端端的找上他的,更不會無端端的往他背上爬,除非那個女孩兒已經(jīng)被周村長給控制了,可是我看著那女孩兒也不像是被控制的樣子。那個女孩兒肯定跟柴俊東是認識的!
我想了想,問柴俊東:“你有沒有什么認識的女性朋友,或者是親人……失蹤了的?”
“沒有?。?rdquo;柴俊東的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我都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上那東西了!”
“那個女鬼……真沒對你做過其他什么古怪的事兒?”剛才一直摸著下巴深思的陸司承,又問了柴俊東一遍:“你要是不肯說實話,這事兒是不好解決的。”
柴俊東一聽陸司承說這事兒不好解決,臉色立刻變了,支支吾吾道:“她……還親了我!那張臉簡直太嚇人了??!就那么貼過來!”
“我懷疑她是看我長得帥想拉我下去搞冥婚!”柴俊東哭喪著一張臉又補了一句:“我想起來了,我聽說,以前我們學(xué)校有個學(xué)姐因為壓力太大跳樓死了……”
陸司承大概是受不了柴俊東一個男人家家嚇得半死不活的鬼樣子,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他:“你別瞎想了,那女鬼不是跳樓死的。”
說完這話,陸司承又問了柴俊東一遍:“你有沒有什么女朋友,或者關(guān)系比較親密的女性朋友出國了,或者出差了很久沒聯(lián)系的?”
對??!我怎么沒想到那兒去?柴俊東本來剛才還很肯定他沒有女性朋友失蹤的,聽了陸司承這話,忽然變了臉色道:“我想起來了,我妹妹……額,她不是我親妹妹,我繼母的女兒!三個多月說是跟她爸爸出國深造,但是從她走后,我們一直聯(lián)系不上她,因為她爸爸和我繼母離婚時鬧得很僵,我們都認為是她爸爸斷了她的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