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畫?那不是虐童嗎?靜姐……靜姐居然做出這種事兒?這還是原來的靜姐嗎?我看著小真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孔,像是什么古代的字體。
陸司承看到小真手臂上的針孔時,都不禁震了一下,搖搖頭道:“沒想到這個許靜竟然喪心病狂到這樣的地步!”
難道……小真手上的是什么惡毒的符咒?我正想問陸司承,許柏南卻打來了電話,說是靜姐醒了,讓我立即帶著小真回去……回去見她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靜姐……要死了?我的心情很復雜,帶著小真回到了靜姐家里。臨行前,陸司承叮囑我說今天是六嬸兒女兒的頭七,叫我早些回家,說許靜大概是遇上了個正直的道士,不肯做虧心事,只給她留下一口氣交代遺言。
說起六嬸兒女兒,我不禁有些害怕,問陸司承怎么不跟我一塊兒去。結果陸司承陰陽怪氣的說什么許柏南還在那里呢,他去做什么。我白了他一眼,不知道該回些什么。
即便真如他所說,他是我男朋友,我倆說好了一起殉情,結果我沒去,他叫人給害死了,我還把他忘了什么的狗血劇情,那我也沒法當他是我男朋友。畢竟我暗戀許柏南那么多年,現(xiàn)在無端端的冒出一只鬼說我曾經(jīng)愛他愛得深沉,這算是什么事兒?。?/p>
可我也不敢再跟許柏南走得太近,我怕陸司承真做出點兒什么來,我一直都知道陸司承不是普通的陰靈,他有身體,有人的溫度,但卻有鬼的本事,換句話說,他簡直就是來自星星的都教授,想弄死誰輕而易舉,弄死了還能玩兒消失。
我又不是傻蛋,當然不會作死的跟他對著干。于是到了靜姐家,我刻意跟許柏南保持距離,仿佛昨天根本沒有被他抱過一樣。
從容的把小真的手交到許柏南手里,跟他一起進了靜姐的房間。
雪白的大床上,躺著一個渾身包扎得像木乃伊的人,除了眼睛和嘴巴,其余的地方都包扎得嚴嚴實實。
“柏南,你跟小真先出去,我有話要跟小雨說。”床上那個被包扎得好似木乃伊的女人,相當艱難的從喉嚨里發(fā)出嘶啞的聲音。
殯儀館里火爐里的那場大火,將靜姐原本好聽悅耳的聲音燒得活像是一只烏鴉,聽得我不由的起了一層寒意。
許柏南疑惑的看了看床上靜姐,神色間像是悲傷,又像是悲涼,牽著小真走了出去,隨即帶上了房門。
有時候,我習慣性逃避的性格作到讓我自己都想動手打自己,我本想問靜姐,為什么要害我,為什么又要那樣虐待小真,她到底……還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靜姐。
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的被我改了,我拉了靜姐房間的小板凳坐下,問她到道:“靜姐,你想和我說什么就說吧。”
“賤人!你裝什么好人!要不是你,我怎么會變成這樣?”靜姐躺在床上完全不能動,兩個眼睛里盛滿怨毒,咬牙切齒的從牙縫里擠出這么一句話。
我萬萬沒想到我沒開口問她,她卻先對我說出這種話。我原來想著,她都快死了,念在以前的情分,無論她對我做過什么,我也不能說太過分的話。可她現(xiàn)在倒是先罵上我了。
大約靜姐早已經(jīng)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靜姐了,到了這個時候,我也沒法像個圣母似的什么都有不計較了。更離譜的是,在那一剎那我的心里對她有一種莫名的恨意,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穿黑色長裙的女孩兒在火海中掙扎的畫面。
我強忍住那股恨意,問她道:“靜姐,害我的人……真的是你?”
“什么叫我害你!憑什么說我害你!”靜姐虛弱得連說話都艱難,卻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沖著我歇斯底里的爆吼:“你早就該死了!你為什么還不死!你不死就罷了,為什么要指使仲青青那個賤人來害我!還想從我手里奪走財產(chǎn)!我告訴你!那是我的!全都是我的!陸司承也是我的!!”
“要不是你!要不是因為你的出現(xiàn)!他怎么會不要我?還要娶你……”
“明明我先認識他的,可他卻要娶你??!死了居然還要把遺產(chǎn)留給你!你憑什么!你不過是個賤人!小三兒!要不是因為你的出現(xiàn),我怎么會跟司承賭氣嫁給高朝那個豬頭……”
什么?我是小三,陸司承和靜姐曾經(jīng)在一起過?靜姐是因為我曾經(jīng)介入她和陸司承,導致她和陸司承分手?為什么我一點印象也沒有?難道……我這難道失憶了?陸司承一個人這樣說就罷了,現(xiàn)在連靜姐也這樣說。這一刻,我內(nèi)心充滿了恐懼,那種自己曾經(jīng)做過什么,消失了一段記憶的恐懼。
倘若真如她所說,曾經(jīng)是我介入她和陸司承之間,那么她報復我便是理所當然的。可我真的是半點也記不得,在我的記憶里,從來不曾有過這一段。
許柏南也從未跟我提起過,依著許柏南的性子,我若是傷害了靜姐,他必定不會放過我的。我的腦海中一片混亂,我呆呆的看著靜姐,卻不知道該回些什么。
靜姐已經(jīng)快要沒氣兒了,卻還在用盡全力的爬過來想要攻擊我,我步步后退。靜姐就像是入魔了一般,突然就猛地撲過來要掐我的脖子。
砰,靜姐掐住我的那一瞬間,門忽然開了。
“姐,你別這樣?。?rdquo;許柏南沖了進門,硬生生的扯開了靜姐的手,在下一刻,靜姐就沒了呼吸。
就那樣趴在床沿上,瞪大了眼睛,眼睛里全是紅血絲。靜姐死了,靜姐就這樣死了。我站在原地,渾身顫抖的看著已經(jīng)沒了呼吸的靜姐。許柏南呆呆的看著靜姐片刻,紅著眼眶把靜姐抱上了床放平。然后轉(zhuǎn)過頭,神色淡淡的叫我先出去。
我的腦袋里亂糟糟的,這樣的情況下也不好去問許柏南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從他的眼神里,我看得出來,我一定是失去了一段很重要的記憶,許柏南是知道的,只是他從未提起,或者說處心積慮的去隱瞞。
陸司承,我該去問陸司承!我要問他,他曾經(jīng)是不是跟靜姐在一起過,我是不是做了自己最厭惡的第三者,并且傷害了長久以來待我如親姐妹的靜姐?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家的,一路上我都是恍恍惚惚的,滿腦子都是靜姐說的話。我回去的時候,天色已是灰蒙蒙的。小區(qū)門口的氣氛陰冷得可怕,我心里怕的卻不是這種陰冷,而是腦海中混亂的畫面。
走到小區(qū)門口的時候,我的腦海中突然晃過一個畫面,是一個穿黑色長裙的短發(fā)女孩兒走進停車場的畫面,女孩兒一回頭濃艷的妝容詭異得叫人害怕,更可怕的是濃艷妝容下是我的臉。
忽然之間,那張臉變得血肉模糊,血肉模糊下紅唇一張一合:“去死吧!”
“小雨?。?rdquo;隨著熟悉的男聲,忽然一雙手臂將我拉入了懷中,渾渾噩噩中,我看到陸司承俊朗的面容,他滿面焦急的斥責我:“不是跟你說了今天是六嬸女兒的頭七么?你怎么還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隨著一輛車急駛而去,我才發(fā)覺,我剛剛差點兒被車給撞了。倘若不是陸司承拉我拉得及時,我早已經(jīng)成了車下亡魂了。
陸司承的臉色很難看,一邊說我一邊拉著我進小區(qū)。我的腦袋里一直亂騰騰的,直至回到了家里才清醒過來。
陸司承見我臉色不對,問我怎么了。望著眼前的男人,我不知該從何問起,如果我曾經(jīng)是他和靜姐之間的第三者,那么我們根本就是奸夫淫婦,我還是搶走姐妹男人的賤人,真真是像狗血劇里令人厭惡的渣男婊子。
“陸先生,你曾經(jīng)是不是和靜姐在一起過?”猶豫片刻,我終究還是問出了口。
陸司承微微愣了一下,臉冷了下來:“怎么突然問起了這個?”
看他的反應,我就知道,靜姐說的可能八九不離十,我看著陸司承又問了一遍:“是還是不是?”
陸司承沉默了一會兒,放低了聲音道:“是。”
“所以……靜姐說的是真的,當初是我介入你們!我是第三者,是我奪走了本該屬于她的一切!所以她才會那么恨我?處心積慮的害我是嗎?”我感到很恐懼,我想過千百種原因,卻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種,呵,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好人的。至少,在我的記憶里,我從來都是個光明正大的好人,我怎么……怎么會做出那種事?
最可笑的是,陸司承走了還把遺產(chǎn)留給我,換成誰會不恨。即便靜姐已經(jīng)和高朝結婚了,她心里怕也是無法消除恨意的,一個是男朋友,一個是姐妹,簡直就是狗血電視劇。而我就是電視劇里令人厭惡的小三,還是搶姐妹男朋友的壞女人!
我望著陸司承,幾乎是歇斯底里:“我是第三者是不是?都是因為我,靜姐才會變成這樣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