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當真是一點也記不得了?嗯?”陸司承的頭靠近了些,身為鬼,他居然還有氣息,那種常人的溫熱氣息。
說著,他坐了起來,手卻還搭在我肩上,眼里盛滿溫柔,聲音卻是陰冷:“真的忘了?我父母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們約好共同赴死,可是你沒有來,我死了……”
媽蛋,我覺得這廝真有精神分裂,丫就是想找個理由弄死,說什么我就是他女朋友,還上演殉情這種狗血劇情,我又不是傻逼,父母不讓在一起分開就是了,何必尋死呢?
而且,陸司承活著的時候,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我怎么會跟他在一起,何況他那天還滿臉憂傷的告訴我說,他女朋友死了呢。
我強忍住恐懼,結(jié)結(jié)巴巴道:“陸先生,您怕是弄錯了,我……我根本不是認識你呀!況且你不是說了,你女朋友已經(jīng)那個什么了么?”
我沒好意思直接說他女朋友翹辮子翹得連魂兒都沒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神經(jīng)兮兮的了,要是被我一刺激再發(fā)狂,搞不好會弄死我,接著弄死許柏南。我心驚膽戰(zhàn)的盯著他,生怕他放在我肩上的手會忽然移到脖子上,然后掐死我。
然而,陸司承卻收回了手,嘴角浮上苦笑,看著我的眼神竟有些悲傷:“我說她死了,是因為她不再記得我?你說,這和死了有什么分別?”
這當然是有分別的!死了就是死了!哪兒來那么多哲學化的理由。這些我是不敢說出口的,但事到如今,我也得硬著頭皮跟他爭辯,我非??隙ㄒ约按_定的說:“怎么會不記得?要是發(fā)生過的事情肯定是會記得的!”
“我活了二十幾年,就上大學的時候交過一個男朋友,而且我倆在一起三天,就因為我中午沒幫他打飯而告吹了!我以前根本不認識你,怎么會殉情還失去記憶?你……你以為是演偶像劇呢?”說完這話,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著實的害怕。
雖然我說的事實,但是陸司承不一定當做事實,可我還得說,我盡量讓自己冷靜,幽幽道:“我知道……您女朋友沒了,您很悲傷,可您也不能把她的事兒往我身上推??!而且……”
“而且什么?”陸司承冷著一張臉,那眼神就像是在說,你敢不記得老子,老子就整死你。
可我確確實實不記得,我很肯定我沒出過什么意外,更沒有像電視劇里那樣失去記憶什么的。對上陸司承的眼神,我不由的捏緊了手,壯著膽子道:“而且,我很確定,我沒有出過什么意外,更沒有因此失去記憶什么的!”
“那許靜害你又作何解釋?”陸司承打斷了我的話,言辭步步逼緊:“她總不能毫無目的害你吧?”
“她害我肯定也是因為別的,跟這事兒沒關(guān)系!”我立即反駁,我才不會承認我是陸司承那個沒有赴約的女朋友,萬一我一承認了,他把我拉下去陪他怎么辦?況且我本來就不是??晌?,還是有點兒想知道靜姐為什么害我。
陸司承活著的時候多半是個心機深沉的心機婊,他一眼看出了我的心思,笑問我道:“難道……你就還不想知道許靜為什么要害你?”
“我不想知道!”我斬釘截鐵的回他:“靜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那個樣子了,再追究又有什么意義?”
陸司承也不管我聽不聽,開口繼續(xù)道:“她想要得到屬于你的那筆財產(chǎn),只要你死了,你名下所有的財產(chǎn)都是她的!”
“財產(chǎn)?我哪兒來的財產(chǎn)?我房子是貸款買的,車子就一輛電動車,你說靜姐會為了這些東西謀害我?”我覺得他這話說的可笑,就我這些破東西還抵不上靜姐的百分之一的財產(chǎn)呢!說靜姐為了我名下的財產(chǎn)想害我,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可陸司承接下來說的話卻讓我大跌眼鏡,他冷哼一聲,緩緩摸出手機遞到我眼前道:“現(xiàn)在你是沒有多少財產(chǎn),可我有?。∧阃宋一钪臅r候是做什么的么?再說了,你怎么就確定你沒有?”
我越聽越覺得離譜,他活著的時候的確是個青年才俊,還是個出身富貴,自身能力又出眾的青年才俊,他的財產(chǎn)對我而言那簡直就是天文數(shù)字。那又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就算他死了,他的財產(chǎn)也是他爹媽的,沒有結(jié)婚的女朋友連邊兒都沾不上。
我滿頭霧水的接過陸司承遞過來的手機,映入眼簾的是一樣照片,是……是我和陸司承的合照!難道真是我失憶了?
不對!這不可能,照片上的女孩兒是和我長得很像,但她的神色卻是帶著一股陰冷的邪氣,比陸司承剛出現(xiàn)的時候還要陰冷。她的穿衣打扮也與我大相徑庭,我大部分的風格都是韓風,而且我喜歡留長發(fā),中分的長發(fā)。
照片上的女孩兒卻是短發(fā),齊耳的自然黑短發(fā),眉毛以上的厚厚二次元風格齊劉海,妝容是偏向民國復古的紅唇妝,身上穿的是黑色蕾絲歐風長款連衣裙。站在她身邊的陸司承,反倒是很陽光,身上穿的是初見時那套休閑牛仔服,整個就是一小鮮肉。
現(xiàn)在的陸司承其實也差不到哪兒去,只是多了幾分邪氣,多半是讓他女朋友給帶的。反正,我肯定不是照片上的女孩兒。我把手機塞給他,繼續(xù)否認并且質(zhì)問他道:“倘若,真如你所說,我就是你女朋友,那你一開始為什么不說?”
“我一開始不說,是怕嚇到你,得給你一個緩沖期是不是?”陸司承兩手一攤,很自然的回道。
怕嚇到我?這理由真是夠牽強,他每天在客廳走動就不怕嚇到我了?我不甘心,指著手機上的照片說:“好,就算是這樣,那又憑什么證明照片上的女孩兒就是我,弄不好是你PS上去的!”
在質(zhì)問陸司承的過程中,我發(fā)覺我竟然從剛才的恐懼畏縮,到現(xiàn)在的強勢,整個的反客為主了。
但陸司承也是輕松應對,他笑笑道:“你胃不好,但很喜歡辣的東西,尤其喜歡重慶小面這一類的面食,你對蘆薈水乃至蘆薈一類的東西都過敏,晾衣服的時候喜歡反過來晾,牙刷喜歡靠在漱口杯的左邊,你洗澡的時候喜歡……”
“夠了!”我打斷了陸司承的話,感到無比震驚,放牙刷這種習慣,連我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他是怎么知道的?難道這十幾天他天天看我放牙刷?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和他的財產(chǎn)有什么關(guān)系?就算我真是他女朋友,財產(chǎn)也是輪不上我的。
對此,陸司承的回答是,他早就立好了遺囑,他若是死了,他名下所有的財產(chǎn)都歸我。我念書的時候,監(jiān)護人是靜姐,他死后我精神不太正常,財產(chǎn)就給靜姐管了。
這是扯淡?。∷颊f了我們約好一塊兒死嗎?那他做什么寫這種遺囑?我這么問了,結(jié)果陸司承拒絕回答這個問題,說什么以后我就會知道的,還說我要敢喜歡別人,他就整死那個人。尼瑪,他以為他是霸道總裁呢!我內(nèi)心將他罵了千遍萬遍,嘴上卻不敢說半個不字。
至少我答應了他,他就不會動手傷許柏南,也不會對我怎么樣。我懷著極度郁悶的心情去洗漱,洗漱完以后就回房去了,關(guān)門的時候還特意反鎖上,生怕陸司承會進來。
呵,朱時雨啊朱時雨,他又不是人,哪兒他進不去?關(guān)門有個屁用?然而我還得關(guān),窗簾也得拉。
砰砰砰,我剛伸手拉窗簾,窗子外面忽然蹦出來一個女人,天太黑,我不大看得清她的臉,只覺得身影有些眼熟。她手里拿個榔頭對著我窗子一個勁兒的敲,天殺的!!我正想發(fā)作,心中卻一陣毛骨悚然,后背更是起了一層冷汗,尼瑪……我家在十幾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