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軍這個名字,上網可以查到,比較有名,所以田中軍從中間摳了一個字,化名田軍。
而且田中軍自來熟,把人家一把年紀的戶主,稱呼為老哥。那“老哥”的兒子站在一邊,看相貌,似乎比田中軍還要大兩歲。
“哦哦……我叫王寶泉,是這里的村長,這是我兒子王玉山。”戶主急忙介紹。
田中軍點點頭,道:“知道了,老王,小王。對了……老王還是村長啊,難怪一副領導的派頭!”
老王訕訕一笑,伸手道:“兩位請坐,請坐。”
小王這才客氣起來了,很利索地泡了兩杯茶,放在我們的面前。
“遇鬼的,是你家的年輕女眷吧?”我端著茶杯,開門見山地問道。
這情況,我早已得知。李文艷說過,被老鬼附體的,是一個新嫁娘。可以推測,這個新嫁娘必然是老王的兒媳婦,小王的老婆。
老王簡直五體投地,對我們敬若神明,連聲道:“對對對,是我兒媳婦……遇到了一個鬼。”
田中軍嗯嗯地點頭,看著小王,道:“這么說是你老婆了?叫下來看看吧。”
我也點頭,道:“方便的話,就讓她下樓來看看。”
小王站著不動,等他老子的意見。
“去把紅梅帶下來。”老王沖兒子一揮手,又轉頭對我們道:“兒媳婦姓謝,叫謝紅梅。”
我點頭一笑,表示知道了。
“老王村長啊,你兒媳婦具體是個什么情況,先說說吧。”田中軍吹著飄在茶杯上的茶葉,一邊說道。
老王想了想,道:“大概半年前……紅梅夜里下樓的時候,跌了一跤,昏迷了過去。送去醫(yī)院以后,一番查看,沒有什么大問題,人也醒了??墒腔氐郊抑校斕煲估?,紅梅就開始說胡話。說自己死的好慘,是被人害死的什么。有時候發(fā)起瘋來,還摔東西,還咬人。又一次,差點沒把我兒子咬死。就這樣鬧了半年,醫(yī)院看不好,燒香也不行。人倒是越來越瘦,看看就變樣了。唉……”
田中軍一邊聽著一邊點頭,時而皺眉,做思索狀,演戲非常逼真。
樓梯口人影一閃,小王附著一個瘦弱的女人,一步步走了下來。
那女人散著頭發(fā),臉色灰黑,雙眼深陷,看起來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蠻嚇人的。
我站了起來,打量著眼前的謝紅梅,緩緩問道:“你叫……謝紅梅?身體不舒服,坐下說話吧。”
謝紅梅表情木訥,在老公的攙扶下,坐在了椅子上,呆呆地看著我。
“王村長,你兒媳婦現(xiàn)在……神志清醒嗎?”我看著老王,問道。
老王還沒說話,小王搶著說道:“她白天就這樣,一點精神沒有,可是到了夜里就發(fā)瘋。別看她瘦,發(fā)起瘋來,力大無窮。”
我點點頭,走到謝紅梅的面前,用手翻起她的眼皮查看。她的眼球上布滿了血絲,眼白之中,也帶有隱隱的黑氣。御鬼經里面說,這樣的情況,就屬于很嚴重的范圍了,再不驅除附體之鬼,病人就會有生命危險。
轉回身來,我看著老王父子,道:“謝紅梅是被鬼附體了,要趕緊驅鬼,否則性命難保。”
“這位大姐,你們可以給我兒媳婦驅鬼嗎?”老王搓著手,把我看成了救命稻草,道:“我們也知道紅梅的病邪氣,可是一直找不到高人啊。如果你們可以幫忙,那就真的太好了。”
啪地一聲響,卻是田中軍又拍了一下桌子,道:“老王你放心,這點小事,我們手到病除!”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老王急忙討好地一笑,又道:“田大哥,你們……幫我兒媳婦驅鬼,要多少錢???”
“哦……你家里有多少錢?”田中軍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老王一呆,張口道:“這個……家里大概還有幾千塊吧。”
“幾千塊也夠了,我們不貪財。行善積德,是我們的主要目的。”田中軍一笑,道:“今晚,幫你兒媳婦捉鬼。”
“太好了太好了……不知道你們捉鬼,要不要準備什么?”老王賠笑問道。
“準備……晚飯吧,吃了晚飯以后,才好捉鬼。”田中軍說道。
我哭笑不得,轉身道:“把紅梅送回樓上,我仔細檢查一下,再確定怎么行動。”
怎么捉鬼,我還要跟李文艷合計一下,不能像田中軍一樣,滿口跑火車。
小王扶著老婆上樓,我和田中軍緩步跟了上去。
進了樓上的臥室,我讓小王拉起窗簾,然后讓大家都退出去。
謝紅梅坐在床沿上,眼神直愣愣地看著我,直讓我心里發(fā)毛。
我把鋼筆拿出來,晃了晃,抵在耳朵上,想聽聽李文艷的高見。
“柳煙,情況我看到了。那個女鬼現(xiàn)在不在,估計夜里才會來。”筆仙鬼的聲音,如蚊蟲哼叫一樣傳進我的耳中,道:“不要在事主家里吃飯,當心打草驚蛇。夜里的時候,我們突然殺過來,可以一舉成功。”
我點點頭,收起鋼筆,轉身而出。
回到樓下客廳,田中軍看著我,道:“怎么樣,具體措施確定了沒有?”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王村長,我們出去說話吧。”我搖搖頭,給田中軍使了個眼色,走向門外。
老王急忙追出來,點頭哈腰地跟在我身邊。
信步而行,向村東頭走去,我淡淡地問道:“王村長,你們村子里,是不是有一口水井,以前淹死過人?”
“這個你也知道?柳大姐,你真的好本事!”老王驚駭不已,擦了一把頭上的汗。
“這算什么?我們畢竟是專業(yè)人士嘛。”田中軍大言不慚地說道。
我笑了笑,道:“那口水井在哪里?帶我們去看看。”
“跟我來,往這邊走。”老王點點頭,手指東南,帶著我們踏上了鄉(xiāng)間小路。
東南方是一條大河,從杜老崗村前流過。河堤下有一口水井,早已經廢棄,四周荒草齊腰。
“就這里了,以前……的確淹死過人,不過很多年前了,那時候,我還不到十歲。”老王遠遠地站住腳步,指著水井,遲遲疑疑地說道。
我點點頭,招呼田中軍一起過去看。
大白天的,我不擔心老鬼從井里跳出來。就算她跳出來,我也未必怕她。學了師父的法術,經歷過和甘老鬼的幾場搏斗,我的承受力,和以前已經大不相同了。
撥開荒草,我們走近廢井。
探頭往下看,黑乎乎的深不見底,但是卻看不見下面有水反光。
我也見過水井,無論多么深,只要井中有水,就可以看到井底的水面反光,亮晶晶的一片。
伸手在井口上,卻可以感知到一絲涼意。似乎井中藏有萬年堅冰,正在向上發(fā)散涼氣一般。
“枯井,沒水了。”我拾起一塊碎石丟在井里,側耳來聽,半天才聽見碎石落地的聲音,看來水井很有些深度。
田中軍左右看了看,突然湊到我的耳邊,道:“你說我一口血噴下去,會是什么效果?”
我搖搖頭,扯著田中軍走開。
三丈之外,我才站住腳步,道:“你以為那個鬼,就蹲在井底,你一口血下去,會一定命中?告訴你吧,這種水井,井口小,但是底部的面積非常大。鬼化為氣,躲在一邊,你根本無法命中。把你身上的血全部抽出來,潑下去,或許有一點效果。”
“那我還是省省吧,義務獻血,還能換來一點營養(yǎng)品,是不是?”田中軍一聳肩。
老王走過來,低聲道:“柳大姐,田大哥,我兒媳婦碰到的,是不是那水井里的東西?”
“差不多吧。”我點點頭,問道:“那水井里淹死的女人,跟你家……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