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仙鬼來過我的寢室?
我心里一驚,把鋼筆抓在手里,扭頭打量四周,一邊低聲招呼:“筆仙,是你在這里嗎?”
連問了好幾聲,沒有聽到回答。
我遲疑了一下,擰開了鋼筆查看。筆管里,依舊是一張搓成筒狀的紙條。
展開紙條,上面是一行留字,和上次叫我少喝酒的字體一樣,道:“柳煙,你的危險遠遠沒有解除,不過放心,我會幫你的。另,苗歡的魂魄失離了,醫(yī)院無法治愈。等我恢復元氣以后,想辦法幫你尋找苗歡的魂魄。李文艷留字。”
他來過,他又受傷了,在養(yǎng)傷。他說我還有危險,他說會保護我。他還說苗歡的魂魄失離了,他會幫助找回來……
我反復地看著手里的紙條,分析筆仙鬼的意思。
從前天夜里的表現來看,他的確有保護我的意思,并且付出了行動。現在他說幫我,我應該相信他的誠意。
但是,苗歡的魂魄,真的可以找回來嗎?如果真的可以找回苗歡的魂魄,那么我就原諒他了?,F在,苗歡的康復,對我來說最重要。
想了想,我撥通了田中軍的電話?,F在不是我一個人在戰(zhàn)斗,筆仙鬼的留字,應該告知一下田中軍。他是我的戰(zhàn)友,他應該知道這些情況才對。
“那個鬼東西,會有這么好心?”田中軍在那邊表示不信,說道:
“如果他是好東西,一開始就不會纏上你。另外,前天晚上,是他把那個女鬼引過去的。而且在最后,宋道長給女鬼致命一擊的時候,是他推開了女鬼。不是他,事情的結局不會是這個樣子。所以我覺得,這次的留紙條,是一個圈套。柳煙,咱們不聽他的,他說什么,咱都不要相信!”
“這……可是前天夜里,他也救了我一次,要不我和苗歡一樣了,估計現在也睡在醫(yī)院里。”我說。
“那是他一時的良心發(fā)現,不代表從此改惡從善??傊?,不理睬他就對了。”田中軍說道。
“好吧。不過筆仙鬼神出鬼沒的,我不理睬他,卻并不能讓他不騷擾我。我沒有主動權。”我掛了電話。
我明白田中軍的意思,他有點吃醋,吃筆仙鬼的醋,所以不愿意我接近筆仙鬼。
但那是這種事,不是我能決定的,我也不想接近筆仙鬼,可是,他總是突如其來地接近我。
不過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我最好按兵不動,不會主動謝絕筆仙鬼。假如筆仙鬼能幫我找回苗歡的魂魄,不是更好?
打定主意之后,我該干什么干什么,靜靜地等待。
宋道長也說過兩天想辦法,筆仙鬼也是如此說,那就等吧。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我就在學校和醫(yī)院之間來回跑。晚上,依舊回到田中軍的山莊睡覺。
山莊里,田中軍托人買了很多符咒,非常巨大的紙符,掛滿了室內的墻壁。據說這里面,有茅山的鎮(zhèn)宅符和龍虎山的天師符,可以驅邪保平安。也就是覺得山莊里安全,所以我才住在那里的。
但是學校里的流言,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
大家都說我常住田中軍的家里,已經和他過起了夫妻生活。有羨慕我傍上豪門巨富的,也有罵我不自重不知廉恥的。因為苗歡的昏迷,甚至學校里傳出了我們三人在一起玩的猜測,說苗歡是嗑藥太多,導致的昏迷。
我已經無所謂了,也不解釋。嘴巴長在你們的鼻子下面,愛咋說咋說吧。
苗歡送進醫(yī)院的第四天上午,我正在學校聽課,田中軍發(fā)來了信息:“柳煙,宋道長精神好了許多,約你下午見面談談。四點,我開車來接你。”
“好,辛苦了。”我回了一條信息。
宋道長找我談話,自然是談捉鬼的事和苗歡的事。希望他能給我們指一條明路,讓苗歡醒過來。
四點,田中軍準時駕車而來,在校門前接我上車。
“據說學校里有一些流言蜚語,希望你不要受到困擾。”田中軍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那都是疥癬之疾,小兒科的事情,我沒空搭理那些人。現在,苗歡的康復是重點,是我最牽掛的事。”我說。
田中軍贊許地一點頭,道:“相信宋道長會有辦法。”
在醫(yī)院里停好車子,田中軍提著一個黃布包,和我一起上樓。
“這不是你的提包吧?”我看了看那個黃布包,問道。
田中軍提著黃布包抖了抖,道:“這是宋道長的包,特意讓我?guī)淼摹K奶夷緞头鲏m,都在里面。”
特護病房里,宋道長正靠坐在床頭,似乎在等著我們。
“道長你好。”我點頭打招呼,把特意買的新鮮水果,放在病床前的床頭柜上。
“好,好。”宋道長笑著點頭,道:“你們坐吧,我們今天好好聊聊。”
我和田中軍對視一眼,在一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為了我的事,讓您受苦遭罪,真的不好意思。”我說。
宋道長揮揮手,道:“除魔衛(wèi)道,是我們三清弟子的職責。受苦遭罪,也是衛(wèi)道途中的磨練,在所難免。所以你也不必自責,安心吧,啊。”
我點點頭,心中感動不已。宋道長如此高風亮節(jié),恐怕是佛祖,才有的胸懷吧。
“道長,苗歡一直昏迷不醒,醫(yī)生檢查不出原因。”我把筆仙鬼留下的鋼筆和字條拿了出來,給宋道長過目,道:“那個筆仙鬼說,苗歡昏迷不醒,是因為魂魄失離了,這是我前兩天在宿舍里發(fā)現的。”
宋道長眼神一亮,接過鋼筆和紙條,首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然后才仔細地審視著。
我和田中軍一言不發(fā),等待宋道長的看法。
“柳煙,看來,這個筆仙鬼對你很在意啊。”良久,宋道長才抬頭看著我,說道。
我臉上一燙,結巴道:“道長,其實、其實……那個鬼,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就是因為他騷擾我,所以才引發(fā)了現在這么嚴重的后果……”
宋道長揮揮手,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無論是人是鬼。柳煙,我倒覺得,這個叫李文艷的鬼,可以爭取一下。這樣的話,對我們大有好處。”
田中軍干咳了一聲,道:“道長啊,那個李文艷是整個事件的起因,我覺得不能放過,得想辦法滅了他,才解恨。”
宋道長呵呵一笑,道:
“中軍,做事不能過急,急,就亂了方寸。聽我分析一下……現在我們面對的形勢,很不樂觀。那個被叫做甘姥姥的老鬼,道行很深。這次她也受傷了,但是可以肯定,她還會回來。她的目的是柳煙,而且……是想要柳煙的命。”
我搖搖頭,道:“無緣無故的,這個老鬼干嘛要殺我?我又沒有得罪過她。”
“具體的原因,我現在也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筆仙鬼李文艷,是老鬼甘姥姥的下屬。我猜測,筆仙鬼一開始接近你,就是為了執(zhí)行甘姥姥的任務的。但是因為某種原因,筆仙鬼沒有及時下手……”
宋道長看著我,道:“但是現在,筆仙鬼對你也有了感情,不忍心你死在甘姥姥的手下,所以反水了。我推測,筆仙鬼和甘老鬼之間,已經反目。所以,我們現在爭取筆仙鬼,是一個好時機。”
這番分析很有道理,很清晰,我點了點頭。
田中軍的臉上掛著不樂意,但是也不好說什么,摸著下巴,眉頭微皺。
“苗歡的昏迷,筆仙鬼說是魂魄失離所致,這個應該是對的。因為鬼魂之身,可以看到生人的魂魄狀況。”宋道長繼續(xù)分析,道:
“但是我現在雙腿骨折,一時間無法下地活動,所以……苗歡的病,我也幫不上忙。如果苗歡的魂魄長久地找不回來,她的肌肉和其他的生理功能,都會出問題,落下終身殘疾?,F在筆仙鬼愿意幫忙,可以說,對我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