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讓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好重,我剛往死胖子邁出一步,便迷迷糊糊的倒了下去。
等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又要躺在醫(yī)院冰冷的病床上,結果老天眷顧了我。
我身下是張很柔軟的大床,蓬松的被褥還散發(fā)出玫瑰的芳香。
頭頂上方的天花板被裝修成粉紅的色調,各種卡哇伊的卡通人物點綴著四周的墻壁。
“喜歡嗎?”李檬用手托著下巴,坐在床邊開心的問我。
能被喜歡的人陪在身邊,這種感覺真的很幸福。
我眨了眨眼睛,李檬也跟著眨了兩下。
“這是你的房間?”我有些后悔的問李檬,沒想到李檬把自己的房間收拾的這么漂亮,我之前也在她家住了一段日子,卻未曾進過她的閨房。
“廢話,”李檬白了我一眼,“不僅屋子是我的,床也是我的,林強,你睡了我的床,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這是刁蠻任性不講道理的表白方式嗎?我心里沾沾自喜,看來那一磚沒有白挨,我很幸運,我喜歡的那個人,恰好她也喜歡我。
我握住李檬的手:“你這是委婉的向我表白咯?”
“哼,我是那種主動的人嗎?”李檬故作生氣的跟我說,“明明是你先主動的好不好?”
她把那份帶血的試卷從兜里掏了出來,繼續(xù)說道:“你看你寫的這些字,要多丑有多丑,也幸好是我,要是換了別人,不讓你賠試卷都算不錯了。”
“確實是丑了點。”我撓著頭,故意裝出不好意思的樣子。
“以你這種水平,這輩子想寫情書給女孩子表白怕是沒戲了,本姑娘看你這么可憐,就只好大發(fā)善心的收下你了,現在明白了吧。”
“嗯嗯,明白了。”我連忙點頭。
其實我很清楚,字體并不是重點,真正李檬感動的,必然是那些真情流露的內容,以及試卷上面的斑斑血跡。
可越是讓人感動的東西,就越容易戳人淚點。既然用幽默的方式表達出來,那么為什么要去哭呢?
房間溫馨的格調,讓這份小浪漫迅速升溫,我從床上坐了起來,跟李檬之間的距離越縮越短。
李檬閉上了眼睛,緩緩把頭伸了過來。
此刻的我,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強勁的心跳聲。我把手伸了出來,想要把我的世界僅僅的擁在懷中。
這時,李檬的手機突然響了。
這通電話就像一只繡花針,把好不容易吹大的氣球,一下子就給扎破了。
李檬的小臉瞬間漲紅,她害羞的把手機遞給了我:“我爸要跟你說話。”
“徒弟啊,你腦袋被人開了瓢,醫(yī)院的醫(yī)藥費可都是我墊的,這筆帳你可記好了啊······”
我還沒說話,李全就在電話頭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說到底就是讓我趕緊上班,然后更加賣命的為他剁魚。
我這半個師傅,除了摳門,其實是個大好人。因此我只是連連點頭,答應下了他的要求。
“你要是沒事的話,那我就回學校了,守了你半天,差點把本姑娘的學業(yè)都給荒廢了呢。”李檬說完后轉身就走。
“等等,”我叫住了她,“那個人跟你是一個班的?”
“是啊,我們班的體育委員,”李檬剛說完,立馬明白了更深的意思,隨即補充道,“其實在你出現之前,他就一直對我很好,之后你對我那么不在乎,我一生氣,就答應他咯。不過你放心好了,我們就好了一天,連手都沒拉過,而且現在我既然決定了讓你做我的人,就肯定會跟他劃清界限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搖了搖頭,“我是怕你跟他在一個班,以后見面了會尷尬。”
“那我每次都視而不見不就行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李檬在說完后,竟然湊了過來,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
這一吻讓我猝不及防,等我從驚訝中反應過來,李檬已經背著書包跑了出去。
我摸了摸頭上的紗布,死胖子欺侮我的一幕幕又浮現在了眼前。
不過我已經不打算報復他了,決定讓這件事就這么過去。
畢竟我也體會過被人橫刀奪愛的感受,就像看到姐姐跟謝子俊在一起的時候,我的心里總會不是滋味。
而且正如李檬所說,那個死胖子之前一直對她很好,既然我已經是李檬的男朋友,那么這一磚,就當是我為李檬還清了欠下他的人情。
想到這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姐姐。
死胖子不僅打了我,他還把姐姐給我買的被褥全都給糟蹋了。姐姐肯定會很快知道這件事情,到時候死胖子真的就得被人打成快死的胖子了。
而這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于是我趕緊拿起李檬家里的電話,給姐姐打了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服務器的聲音清晰的響了起來。
空號,怎么可能!
我心里一驚,心想可能是自己撥錯了號碼,于是我又認認真真的打了一次。
結果剛才一樣,還是空號。
到底怎么回事!
我越想越慌,姐姐沒來寢室看我可能是覺得女生進男生宿舍不方便,可她昨天一天,連教室也沒去。
這也就算了,更出乎意料的是,她的手機號竟成了空號!
姐姐該不會是出事的吧?
我一著急,便從李檬家里找出頂鴨舌帽壓在頭頂,好遮住頭上的紗布,然后風風火火的跑去了姐姐的教室門口。
我從玻璃窗偷偷的向里邊張望,教室里正在上課,姐姐的身子挺得筆直,聽的很是認真。
我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下來,看來姐姐并沒有出事。
可我心里也生出了一個疑問,既然姐姐安然無事,那么她為什么不來看我,就算是嫌麻煩,換手機號也總得跟我說一聲吧。
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我忐忑的站在教室門口,等下課鈴響起的那一刻,我顧不上多想,飛身沖進了教室。
“小強,”姐姐驚訝的叫了聲,然后迅速起身,拉著我走出了教室。
到了沒人的小樹林,姐姐才停了下來。
“姐姐,你換手機號了,怎么都不跟我說聲。”我委屈的望著姐姐,“是不是你嫌我煩,嫌我給你添麻煩,那你也好歹給我吱個聲,你這樣悄無聲息的,我真的很害怕。”
“不是的,”姐姐搖了搖頭,“小強,你應該知道,你對我有多么重要。”
“那你都不來看我。”
面對我的質問,姐姐誒頓了頓,然后咬著薄唇對我說:“可是子俊對我也同樣重要。”
從姐姐的語氣來看,我跟謝子俊就像一道單選題擺在了他的面前,而且從姐姐的行動來看,她明顯選擇了后者。
但我不甘心,我跟謝子俊之間,是有著仇深似海的矛盾,可是這些事情,我并沒有告訴姐姐啊。
更何況是謝子俊欺負我的,他就更不敢說了,所以姐姐應該什么都不知道才對。
我突然想到了李檬出門時對我說的一番話,她說自己一定會跟死胖子劃清界限,因為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我頓時開了竅,姐姐一定是覺得跟我走得太近,會影響到自己的愛情,所以才做出了艱難的取舍。
于是我趕緊跟姐姐解釋:“以后我一定會注意好分寸的,姐姐不要拋下我可以嗎?”
姐姐嘆了口氣:“可有些事發(fā)生了就無法挽回了,小強,我們以后還是不要再聯(lián)系了吧。”
姐姐說著,便從兜里掏出了一張卡:“這卡上有二十萬,你省點花,應該夠你上完學了,以后你就可以自力更生了。”
“姐姐!”
我曾認為母親跟姐姐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也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重要的人??墒乔罢咭呀浻肋h的離開了我,現在姐姐又要離開我,錐心之痛讓淚水瞬間模糊了我的眼睛。
“小強,你把這錢收下,我也就能放心了。”姐姐一邊說著,一邊把錢往我手里塞。
二十萬,這是我連做夢都不敢想的,多少人辛辛苦苦的奮斗好幾年,換來的也就是這么些錢。
姐姐給我的已經夠多了,無論如何,我也不能接下這筆錢,我更不能就這么失去姐姐。
可我越是拒絕,姐姐就越是堅持。在姐姐的倔強中,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姐姐的去意已決。
我只好咬著牙,對姐姐說:“姐姐,我可以答應從此不再聯(lián)系,就當彼此是陌生人,但這筆錢我不會要,我只想你給我個理由,你說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好嗎?”
姐姐低下頭,把卡收了回去。
沉默了半晌,姐姐終于開口了:“小強,其實那晚在酒吧發(fā)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所以你不用再瞞我了。”
那晚在酒吧的包廂里,姐姐喝的爛醉如泥,她根本就無法感受到周圍發(fā)生了什么。
“所以是謝子俊告訴你的,對嗎?”我問姐姐。
“嗯。”
姐姐點頭的時候,林子里的樹葉被風吹的嘩嘩作響,我一抬頭,只見黑云壓城,天空中沒有一縷陽光。
我知道,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