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我滿腔熱血的想要去救姐姐,可我的身體,卻被村民死死的踩在腳下。
我趴在地上,從村民的腿縫中,看到了瑟瑟發(fā)抖的姐姐,還有站在她身邊的老王。
“姐姐,快跑??!”我拼了命的咆哮著,可這終究只是我美好的愿望罷了。
自打我剁碎那只狗頭的時候,姐姐就已經(jīng)被嚇得愣住了。她從沒見過這么殘忍的場面,也沒有過被熱氣騰騰的鮮血直撲臉面的經(jīng)歷,更沒見過活人腿上的森森白骨。
剛才發(fā)生的這一切,就算是從屏幕上看到,一般人也要被嚇的更嗆,更何況這些都切切實實的發(fā)生在眼前,而且姐姐還是個女孩子。
老王笑嘻嘻的伸出了自己的胳膊,準備把失魂落魄的姐姐摟在懷里。
“我草尼瑪?shù)模?rdquo;我頂著十幾條腿,兩手一撐,死命的把身子抬了起來,可緊跟而來的,確實更加無情的腳力,我再次像只狗一樣,被碾壓在地。
隨著我的倒地,不遠處緊跟著響起了“踢里哐啷”的聲音。
村民們紛紛回頭,只見我爸連人帶輪椅,被人從老王家大門口踹了下來。
“哪個狗日的,給老子站出來!”我爸用手支撐著身子,輪椅上的輪子也被摔掉了一只,但是氣勢上卻一點都沒輸,因為他知道,自己還有個好兒子。
“他媽的,哪個王八蛋敢從背后陰我爸?”老王飛快跑了大門口,探出頭左右張望。
只見門口寒光一閃,老王身上頓時血花四濺。
一個染著一頭白發(fā)的少年,從旁邊緩緩的走了出來。
他的個子很高,絕對在一米八以上,身材勻稱卻又不失力量。劍眉星目,再加上蓋過額頭的飄逸白發(fā),我想這就是許多女生口中的狂野不羈的帥氣。
這個少年手起刀落之間,老王的一條胳膊已經(jīng)落在了地上。
“剛才碰欣欣的,就是這只手吧。”白發(fā)少年點了支煙,向老王問道。
老王雙腿一顫,褲襠處開始嗒嗒的往下滴水,還冒著氣。
我爸一見自己的好兒子靠不住了,便匆忙的翻了個身,用雙手撐著地面,飛快的爬到了村民中間。
“不想死的,現(xiàn)在滾還來得及。”白發(fā)少年面色冷峻的對村民喊道。
村民們你看我我看你,就像對付我那樣,很快就商量出了對策。
“小子,這里可是我們村,還輪不到你來撒野!”這話雖然很有氣勢,可是喊話的語氣,卻連三成的底氣都沒有。
于是另一個人趕緊壯勢:“雙拳難敵四手,你在厲害也只是一個人,憑什么跟我們幾十號人打!”
白發(fā)少年猛吸一口煙,從他的嘴里竟蹦出了跟姐姐一樣的話:“同樣的話,我不會重復第二遍!”
“他就是個紙老虎,大家別被這小子給嚇住了!”我爸在人群中高呼著,仿佛領(lǐng)袖一樣。
“就是!”幾個身體比較壯實的村民,一溜煙的跑進了老王家里,把老王家里用的農(nóng)具都給搬了出來。
掃把、鐵鍬、鐵叉、鋤頭······
“找死!”白發(fā)少年把煙扔在地上,迅速的朝村民疾奔而來。
就像我爸剛才逼我一樣,村民們已經(jīng)被這陌生少年的氣勢給震撼住了,他們手里舉著武器,雙腿卻不由自主的往后退著。
直到墻壁截斷了他們的退路,村民們?nèi)忌钗豢跉猓?ldquo;媽的,拼了!”
眼看一場大戰(zhàn)爆發(fā)在即,村長突然出現(xiàn)了老王家門口。
他氣喘吁吁,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連口大氣都沒敢喘,就跑到了雙方中間,對村民吼道:“快住手!”
“村長,我們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還不還手嗎!”村民們指著門口的老王,一臉怨氣。
“你們這算什么!”村長長嘆一口氣,豆大的眼淚就唰唰的往下掉,他哽咽著告訴大家,“惹上人家算我們倒霉,除了認栽還有什么辦法。”
“村長!”村民們極不甘心,在這個村子生活了這么多年,我很了解這些人的心性,重巒疊嶂的大山已經(jīng)封閉了他們的視野,他們永遠只能看到眼前的狀況,就像永遠看不到山的那邊有什么。
多年的愚昧無知,終于在今天讓他們付出了代價。
不一會,村長的兒子喬帥,就被個西裝筆挺的肌肉男,拽著腿拖到了老王家大門口。
對于喬帥,我的記憶格外清晰。
他仗著自己是村長的兒子,在傻子姐姐剛被我媽撿回來的時候,就帶著村里的小孩,一起欺負她,還帶著欺負我。
那天,他逼著傻子姐姐喝尿的事情,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老村長,他捉了你兒子當人質(zhì),所以你才不讓我們動手是吧?”村民們開始有些不滿了,盲目的自大甚至讓他們把村長的訴苦,轉(zhuǎn)化成了一股莫名的自信。
“帥啊,爹對不起你!”村長潸然淚下,徑直跪在了地上。
當肌肉男把喬帥撇到村長面前的時候,大家才注意到,喬帥的褲襠跟老王一樣,都有液體流出,只不過喬帥的更多,而且是鮮紅的。
“他,他······”
村民們面面相覷,一個個啞口無言。
“我們斗不過人家的,”村長聲淚俱下,“你們?nèi)ネ饷婵匆豢础?rdquo;
只見十幾輛明光閃閃的小轎車,已經(jīng)占滿了我們村子的道路,每個車子旁邊,都有四個精煉的西裝男整齊待命,他們手里都提著武器,不用想也知道,只要這個白發(fā)少年一聲令下,一會老王家的院子,就將變成一座活生生的墳場。
村民們瞬間被嚇得屁滾尿流,從王家大門走出去后,連頭也沒敢會一下,撒氣腳丫子就往自己的家里鉆。
識相的村長也扛起自己的兒子,佝僂著腰,使出吃奶得勁往家里跑。
在這些人里面,只有我爸最慘,他的腿被人打斷了,只能靠著雙手匍匐前行。沙石混著泥土的地面,已經(jīng)磨掉了他手上的一層老皮,血水從手掌滲了出來,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細長的血印子。
“站??!”白發(fā)男子叫了一聲,我爸的身體都開始顫抖。
“動欣欣的那個人,是你兒子?”白發(fā)少年繼續(xù)問我爸。
“不,不是······”我爸聲音顫抖著。
“不是他管你叫爹!”白發(fā)少年不由分說就是一腳,踹的我爸連翻了好幾個跟頭,瞬間頭破血流。
我爸見瞞不過去,為了少挨打,只好把事情的真相講了出來,但是他不知道,如果不說的話,或許還只是皮肉之苦,可是一旦講了出來,徹底就完了。
白發(fā)男子對手下的人揮了揮手:“帶走。”
“去哪?”我爸惶恐萬分。
“喂狗。”
唰!
我爸瞬間臉色慘白,耷拉著腦袋,就跟突然丟了魂似的。
正如村民們之前的狂妄,他們覺得在這座大山里面,天高皇帝遠,自己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可現(xiàn)在他們終于明白了,一個靠野蠻來掌控的地方,當更加強橫的人進來的時候,可以比他們更加無法無天。
我爸已經(jīng)全然放棄了抵抗,眼看著肌肉男就要把他拖走,我拖著受傷的腿,咬著牙跛到了白發(fā)少年身邊,認真的懇求道:“請你放過我爸。”
我爸不可置信的轉(zhuǎn)過頭來,他看著我,長滿皺紋的臉上立馬老淚縱橫:“強子,爹真的知錯了,爹都是財迷心竅,才做出了這么禽獸的事情,爹發(fā)誓,以后再也不會對你發(fā)脾氣了。”
白發(fā)少年比我將近高出一頭,可我請求他的時候,他不僅沒有開口,甚至連頭都往下低一點點。
他推開了我,朝張欣欣走了過去。
“沒事了。”白發(fā)少年輕輕說了句,然后一把將姐姐摟在了懷里。
白發(fā)少年的體溫,似乎很快融化了犯傻的姐姐。
姐姐緩過神來,抱著白發(fā)少年失聲痛哭。
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么姐姐從沒跟我提起過他,還有他怎么知道我們跟喬帥之間的恩怨,下了那么很的手幫姐姐報仇?
我還沒來得及思考這些問題,我爸就被肌肉男給提了起來。
我急忙跛了過去:“姐姐,求求你,讓他放了我爸。”
姐姐急忙推開了抱著她的白發(fā)少年,擦掉臉上的淚珠之后,她緩緩說道:“子俊,放了那個老頭吧。”
“好。”白發(fā)男子淡淡的回了一句,肌肉男很識相的離開了。
可我卻傻了,我不停的問自己,為什么子俊這個名字會這么耳熟,總覺得在哪里聽過。
逃過一劫的我爸,此時興沖沖的爬到了我身邊,舉起胳膊拽著我的手:“強子,我們果然是父子,走,咱們回家,以后好好過日子。”
我一把甩開了我爸:“我的命是你給的,今天我還了你一條命,從今往后,我們各不相欠!”
“你又要丟下爸爸嗎?”我爸可憐兮兮的望著我。
我心里一酸,想起了我媽在的時候,我爸還沒有變壞,我們一家曾是那么的其樂融融。
可是有些事發(fā)生了,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縱然再怎么心酸,我還是冷冷的告訴他:“你不再是我爸,再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