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緩過氣來,我的胳膊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處黃豆大小的窟窿,黑漆漆的,全是被燒焦的肌膚。
后媽卻還在剛才的刺激中沒有回過神來,她兩眼發(fā)直的把我受傷的右臂拉了過去,鼻尖貼在被燒焦的地方,忘我的嗅了一口:“好香啊。”
后媽享受的表情,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無法阻擋的恐懼感充斥著我身上的每一處細胞,這可是我的胳膊,可是在她眼里,我的這條胳膊究竟算是什么,巴西烤肉么?
我急忙把胳膊抽了回來,用袖子把傷口捂得嚴嚴實實。
后媽瞪了我一眼,然后一甩手,不耐煩的讓我李凱。
半個月之后,我手臂上已經(jīng)被婊子后媽用煙頭燙出了五個洞,每次我都疼的要死,可后媽卻是一次比一次享受。
今天晚上,我在后媽房門口調(diào)好水溫之后,趕忙給后媽端了進去。
“你就放那。”后媽讓我把水放在她床邊,然后拿起了溫度計。
可這個女人把溫度計在手里攥了半天,就是不肯往水里塞。
我有些急了,小聲的催她:“要是再不洗,水可就涼了。”
女人沒搭理我,她直勾勾的盯著我,打量著我全身上下。
被她盯了老半天,我心里直發(fā)毛。這半天工夫,水溫肯定達不到三十九度了,要是按照之前的情況,女人這會肯定已經(jīng)用煙頭開始燙我了。
可她今天并沒有燙我,反倒是打量著我全身上下,想到這里我立馬出了一頭冷汗,這個瘋女人一定是覺得燙胳膊已經(jīng)沒意思了,所以她正在打量著,到底燙哪里會更爽一點。
我打著寒顫盯著女人的雙唇,我知道她只要一張口,便是我噩夢的開始。
幾分鐘后,女人張口了,粉紅的舌頭從銀白的牙齒之間伸了出來:“小強啊,相處了這么多天,后媽都沒發(fā)現(xiàn)你挺俊的。”
我不可思議到了極點,但是什么都沒敢說,我怕說錯話這個女人又要打我。
“來,過來。”女人繼續(xù)向我招手道。
這次她說話的語氣出奇的溫柔,可越是這樣我越不敢過去。
跟這個女人相處的這么多天,我對這個女人畏懼到了極點,她陰險狠毒,甚至用變態(tài)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怎么不過來啊?”女人見我傻傻的站在原地,繼續(xù)問我。
我還是不敢說話,這個女人壓根不會對我好,我肯定這一次她又是在算計我。
“你要不過來,后媽可生氣了啊。”
我害怕她借機折磨我,只好硬著頭皮:“洗腳水涼了,我去給你換一盆。”
就在我彎腰去端水盆的時候,女人猛然喊了一聲“別動,”然后狠狠的瞅著我:“小強,后媽今天肚子不舒服,幫我洗洗腳好嗎?”
在家的這些天,我不敢拒絕這女人的任何要求,今天也不例外。
而且僅僅是洗腳的話,要比之前的任何要求都輕松得多,我更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但我不敢頂嘴,只能按她說的做。
這個女人不僅一直在折磨我,現(xiàn)在連我的精神也想摧毀,她覺得光是打我欺負我還不夠,所以連我最后的思想也想一齊壓制下去。
想到這里我身體猛地一震,趕忙把手拽了回來。
如果被傻子姐姐知道,我用摸了她的手,又去給這個跟她有血海之仇的女人洗腳,她一定會嫌我臟的。
我慌亂的看著女人,眼光躲躲閃閃,不敢與她對視。
她這樣的要求很無理,縱然我受盡折磨,但起碼我還是個人,我有著最起碼的自尊心。后媽讓我給她洗腳,已經(jīng)侵犯了我內(nèi)心的底線。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惡了。我好想沖上去,狠狠的打她一頓,但是我不敢,我怕她會把這些事情,變本加厲的告訴給父親。
這個女人會毒打我,甚至還會叫上老爸一起,讓他一起來揍我們。
她的心腸已經(jīng)毒如蛇蝎,跟這樣的人,是毫無道理可講的。
除了一味的隱忍,現(xiàn)在的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硬著頭皮,把這一切屈辱都忍受下去。
過了一會,女人拉起我的手,真摯的望著我:“小強,今天的事,就當沒發(fā)生過好不好。”
傻子姐姐被賣掉的那天,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所以當這個女人開始溫柔的時候,我甚至在發(fā)自心里的感到害怕,我害怕心里的那份恨意一旦減少,就會對不起受盡委屈的傻子。于是我奮力的抽出手,抱頭鼠竄。
我鉆回了自己的房間,鎖緊房門,大腦一片空白。
許久,門外想起了女人的聲音:“林強,剛才的一切,都是后媽對兒子的愛,你不要誤會。”
我的心在滴血,這個女人,肯定是害怕我知道了什么,所以態(tài)度才會有這樣的轉(zhuǎn)變,可我卻是個廢物,除了害怕,現(xiàn)在還沒有緩過神來。
此刻的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絕不能對不起傻子姐姐。不管她說什么,我都不能相信。
過了一會門外沒了動靜,我知道是女人走了。
也許是有了今天的事情,之后的日子里,女人對我的態(tài)度和緩了很多。她把那支溫度計砸了,還口口聲聲的說,我媽走的早,以前都是她對不起我,希望我們兩個能夠好好相處。
可女人越是這樣,我就愈發(fā)的覺得蹊蹺。
自從她到了我們家,就天天打麻將,跟那些男人天天廝混在一起,有時候一宿都不回家。也是自那以后,這個女人親手將我跟傻子推向了絕望的深淵。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個女人越是想改善我跟她的關(guān)系,就越是說明她做賊心虛。
可她害怕的到底是什么呢?難道是怕我怕把那天的事情告訴給我爸?
我無奈的笑了笑,像這種沒有證據(jù)的事情,我要是空口無憑說給我爸,以我爸對這個女人的寵愛,不把我打死才怪!
這個女人想要掩飾的,必定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順著這條線索,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女人肚里的孩子。
這孩子一定不是我爹的,他一定是害怕我提醒我爹,所以這才一改往常的想改善跟我的關(guān)系。她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把我的一丁點疑惑,都給扼殺在萌芽狀態(tài)。
可能連這個女人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野爹是誰。
終于,陰暗的世界,透進了一抹陽光。
對這個女人,我終于看到了一絲希望。
我知道,只要我繼續(xù)隱忍下去,等這個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一張親子鑒定,就足以毀掉這個女人在我爸心里的所有信任。
我爸雖傻,但他絕對不會傻到頭戴那么大的一頂綠帽,還去養(yǎng)別人的孩子。無論是哪個男人,都不會愚蠢到這種地步。
于是我每天故作笑臉,對女人也是一臉偽善,佯裝是真的想跟她改善關(guān)系的樣子。
幸運的是,從那之后,女人再也不打我了,我的身體總算是得到了休養(yǎng),一天天的好了起來。
而我付出的代價,則是昧著良心,踐踏著尊嚴,時時刻刻都在惡心著自己。
一天中午,我正在做飯,突然聽到女人在外邊跟人爭吵了起來。
我沖過去一看,跟她吵架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帶走傻姐姐的死胖子。
我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根本打不過死胖子,便提了把菜刀,朝死胖子走了過去。
“你想干嘛!”死胖子大驚失色,一臉往后退了好幾步。
女人掃了我一眼,然后對死胖子說:“別以為我是個婦道人家,你就可以欺負我了,我這個兒子可厲害的很呢。”
死胖子氣急敗壞,憤恨的指著女人:“于佳鳳,算你狠!”
我怕死胖子就這么跑了,趕忙跑過去把門關(guān)上。
也是在那一刻,我才意識到,一個男人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原來可以變的這么勇敢。
我把刀架在了死胖子的脖子上,聲嘶力竭的吼著:“把我姐姐還給我!”
死胖子哆嗦著,滿腹委屈:“小爺爺,我要是知道你姐姐在哪,我何必跑過來找你媽要錢呢。”
死胖子看我的時候,兩條眉毛緊緊擠在了一起。人在害怕的時候,是不敢撒謊的。因此我確定,這個死胖子說的都是真的。
我終于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難怪女人會跟死胖子翻臉,甚至還站在了我這一邊,原來她是想借我的手,嚇走找她要錢的死胖子。而那些錢,就是死胖子從女人手里買傻子姐姐的那一沓沓紅艷艷的鈔票。
據(jù)死胖子所說,那天傻子姐姐見到車就暈倒了,出于無奈,她只能把姐姐送去了醫(yī)院。
他花了一大筆醫(yī)藥費,好不容易等到傻子醒了,傻子卻借旁邊人的手機,打了通電話,不一會就來了一群人,在醫(yī)院把他胖揍了一頓,傻子也跟著那群人一起走了。
傻子姐姐,居然會打電話了······
我驚訝之下,全然不知手中的刀已經(jīng)掉落在了地上。
死胖子趁機撒開腿,一溜煙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