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蘇文奇的人影消失不見,我回頭看了一眼,七嬸和尹秋水還在聊。秋水的臉色有些凝重,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秋水!”我喊了一聲,剛想走過去問問他們到底在聊什么,哪知就在這時,別墅群那邊傳來蘇文奇的慘叫聲,“救命啊,玉玲老婆,快來救救我,嗚嗚……”
我趕緊回頭看去,一個面色慘白,身穿黑大褂的老頭跟在蘇文奇后面走了幾步。他懷里抱著那條哈巴狗,哼了聲將一把糯米撒在蘇文奇身上。很快,蘇文奇身上冒起一縷縷白煙,不過好在那人并沒有追出來。他就靜靜的站在那里,伸手撫摸著他懷里的哈巴狗。
蘇文奇沒命跑著,我想這是他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老頭陰笑一陣,放下哈巴狗從懷里掏出來一輛紙車。也沒看見他掏打火機,“轟!”的一聲,紙車瞬間燃燒起來。
下一秒,老頭指著路邊一團空氣說:“你,上去,開車撞死他。”聽見聲音,蘇文奇回頭看了一眼,“車!救命啊。”我只看見蘇文奇跑過來,后面的人行道上什么都沒有啊。
蘇文奇的眼神看起來,就像后面有一輛時速180的汽車一樣,他怕的不得了。“秋水,快!”是七嬸的聲音。七嬸話音剛落,尹秋水從我身后冒出,急速跑到蘇文奇身邊,抱著他朝旁邊跳開。就在這時,七嬸出現(xiàn)在我身前,道符在手,嘴里念著咒語,“啪”道符被拍在了地上。
我怔了怔,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我只看見蘇文奇跑過來,然后莫名其妙被尹秋水抱著跳到路旁,緊接著七嬸又跑過來在我前面念咒語,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哼!”老頭甩手走進了別墅。我看了一眼蘇文奇,他還在大口大口喘氣。我皺眉問:“七嬸,剛剛有發(fā)生什么嗎?怎么看起來你們都那么緊張呢?”
七嬸搖頭說:“沒事。”七嬸似乎故意瞞著我,她一直看著那個老頭走回別墅,才將目光轉(zhuǎn)移到蘇文奇身上,“文奇,你沒事兒吧?”蘇文奇大口大口喘氣說:“怎么沒事兒,剛剛那輛車差一點就把我給撞死了。”車?什么車?明明就沒有車,有車也不可能開到人行道上來,難道是剛才那輛紙車?七嬸安慰他說:“好了,好了,沒事兒就好,走吧,我們快回去。”
蘇文奇罵罵咧咧飄過來,“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殺狗都能遇上這種人。”
尹秋水笑笑說:“今天不會是你的祭日吧?快回去看看,你老爸、老媽有沒有給你燒錢。”
蘇文奇扁著嘴說:“這都到了什么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尹秋水聳了聳肩,上下打量著蘇文奇說:“看你那狼狽的樣子,挺衰的。咦……大俠,你的扳手呢?”
蘇文奇用力吞了吞口水說:“我跟你說,你可千萬不要說我撒謊,扳手被剛才那狗吃了。”
聽見這句話,走在前面的七嬸身型一滯,很快,七嬸加快腳步,跟我們拉開距離,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回到家之后,七嬸要我跟她一起睡。想著那晚發(fā)生的事情,我有些害怕。七嬸說我不跟她睡,她心里不落實,非要拉著我跟她一起睡。沒辦法,我只好跟七嬸同房。
這次,蘇文奇再也沒考慮他后庭開花的事情,笑呵呵主動拉著尹秋水進了次臥。一邊走他還一邊說:“還看什么看,走吧,我告訴你,跟我睡你可不虧,我給你講講玉玲的身子有多軟。”
一夜無事,七嬸沒有讓我跟她干什么,說明七嬸不是拉拉。第二天早上起來,七嬸已經(jīng)坐好早餐。我一邊享受著美味,一邊美滋滋看著這兩個坐在我對面的美男。
嘻嘻,真是秀色可餐。七嬸吃了幾口,一塊面包都還沒吃完,就離席走到窗邊打電話。蘇文奇問我說:“喂,玉玲老婆,七嬸怎么了?”我咬著餐刀搖了搖頭。
很快,七嬸失神走回來,站在餐桌一端看著我們?nèi)齻€說:“這次xx殯儀館的事情,恐怕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我們抬頭看著七嬸,七嬸頓了頓說:“總之,大家以后一定要小心。”
我皺眉問:“七嬸,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七嬸搖頭說:“算了,還是告訴你吧,有些事情早晚得自己面對。城西公安局的趙局長昨晚被車撞死了,現(xiàn)在xx殯儀館拆遷的事情怕是落不下來。”
蘇文奇問:“喔,七嬸你昨晚就是給趙局長打的電話?”七嬸點頭說:“嗯,昨晚趙局長親口答應我xx殯儀館拆遷的事情……我不應該問他的,唉,是我害了他。”
蘇文奇咬著吸管說:“xx殯儀館跟我們又沒有關系,管它的呢,管它干什么。”
七嬸說:“你不知道,當初殯儀館修建的時候,需要一名陰時陰刻出生的童女,當時我?guī)煾感哪钜粍?,而玉玲剛好又是陰時陰刻出生的,玉玲是陣心,xx殯儀館下面的亡靈要想出來,只有兩個辦法,第一拆遷殯儀館,第二就是殺掉玉玲。”
我看了一眼秋水,他沒說話,他躲避著我的眼神端起牛奶喝了一口。七嬸說:“王氏家族財大業(yè)大,關系雄厚,黑白兩道通吃,這次趙局長的死,十有八九是王家安排的。”
蘇文奇說:“那我們現(xiàn)在應該怎么辦?那姓趙的死了,王家的人會不會找來?他們會不會對我們動手?”七嬸說:“昨晚秋水把最近發(fā)生的事情都跟我說了,王家的人修建殯儀館,埋下數(shù)千死嬰,居然是為了給一個人養(yǎng)尸。不過,他們養(yǎng)尸就需要聚攬陰氣,他們不僅不會傷害玉玲,相反還會保護她。不然,就昨晚那個老頭就可以把我們?nèi)珰⒘恕?rdquo;
蘇文奇插嘴說:“那個老頭,我倒不覺得有什么,就是他那狗,那狗居然能空口吃扳手,嚇死我了。”七嬸看向蘇文奇說:“那狗身上,其實有著一個人的鬼魂。”
吳叔已經(jīng)死了,七嬸說她現(xiàn)在很亂,想去給他燒點兒紙。我qq群里的十多個人打過電話之后,終于查到吳叔已經(jīng)火化,就葬在城北大名山墳場。吳叔昨天剛死,今天居然就被火化埋葬,王家的人動手蠻快,如果我猜的沒錯,吳叔的兒女親戚,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人死之后,便會投胎轉(zhuǎn)世。意念強烈的,游蕩在世上變成孤魂野鬼。七嬸不想?yún)鞘遄兂晒禄暌肮?,將手里的黃紙遞到墳前的火團中,七嬸看著墓碑念叨:“老吳啊老吳,你走了就走了吧,別在這世上多留牽掛。我特意讓扎紙匠照著我的模樣做了一個,現(xiàn)在就燒給你。”
回來的路上,七嬸雙眼泛紅說:“焚化爐陰氣最重,老吳不知折了多少年的壽元,沒想到他天年未盡,攤上一個王金言。”七嬸說話十分委屈、苦楚,蘇文奇聽了說:“七嬸,你別傷心,秋水把車開到殯儀館去,老子現(xiàn)在就沖進去弄死王金言,誰管他家大業(yè)大!”
秋水沒理蘇文奇,“七嬸,現(xiàn)在我們?nèi)ツ膬海?rdquo;七嬸想了想說:“去大宇鐵廠。”
看著這三根柱子,我不禁覺得有些驚奇。幾天過去了,香蠟居然完好無損。七嬸圍著三根柱子轉(zhuǎn)了一圈說:“玉玲,把打火機給我。”我點頭遞上打火機。七嬸拿著打火機,分別走到三根柱子旁,蹲下將那三對未點上的蠟燭點燃。
蠟燭燃盡之后,七嬸問:“文奇,你還記得當初他們?nèi)吮唤壍奈恢脝幔?rdquo;蘇文奇回答說:“記得。”七嬸點了點頭,“記得就好,記得就好。”
七嬸拿出兩條黑布,分別將老道士以及李帆父母的半截香包裹。弄完之后,七嬸讓秋水開著車送我們先到老道士的道觀去。蘇文奇認識路,出租車出城拐了幾個彎兒,很快來到一座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的大山下。
這座山并不攔路,風景也不秀美,因此山上沒有公路,只有一條用青石鋪出的小徑。我們下車朝山上走,蘇文奇說他不想上去,他就坐在汽車里等我們。
我們知道他心里害怕,也就沒管他。其實蘇文奇也挺倒霉的,那天老道士來,不過是為了超度一下李帆的亡靈,沒想到正好撞上了蘇文奇。
山上并無人家,道觀是一座破敗的道觀,我特意看了一眼三清神像,蘇文奇說的不錯,神像的耳朵被老鼠咬掉了一個。出來繞著道觀走了三圈,七嬸折返回去,將那半炷青香插在三清神像前的香爐上。很快,來了幾只老鼠。七嬸抓出一把糯米,繞著青香撒了一圈。
無奈老鼠眾多,糯米很快便被吃完。七嬸連撒幾把糯米,止住老鼠大軍的勢頭之后,掏出數(shù)張道符,繞著青香放了一圈。七嬸嘴里念著咒語,很快,道符燃燒起來,形成一個火圈。
火圈剛剛形成,一群沒有糯米吃的老鼠望著青香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很快,一只老鼠飛跳起來,從上面穿過火圈,來到青香之下。“唉,天意。”七嬸感慨一聲,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