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廢棄的老醫(yī)院偏僻,是個打架的好場所,警察也幾乎對這片地方不過問,外面的混子就在這里干出過不少人命。由于以前這醫(yī)院發(fā)生過一些不好的事,就被封閉了,據(jù)說都已經(jīng)廢棄了十來年;以前我對這個地方避而遠之,告誡自己打死也不能踏進去,可是今天我還是破了這個承諾,自己主動來了,還來得那么的豪壯。
愣在門口,我扭頭和航子對視了一眼,這種時候,一個眼神上的交流就夠了,不需要什么多余的言語。他放下了背包,從里面抽出兩把四十厘米左右的大砍刀;我伸出手握住了一把大砍刀,第二次拿刀干架,頓時心里的那種戰(zhàn)斗的怒火又開始熊熊的燃燒了,這一次我是為了男人二字而戰(zhàn)。
扛起砍刀我內(nèi)心無比堅定,航子跟我來到這兒沒有說過半個怕字,我兩直直的走了進去,航子和我齊頭并肩而走;仿佛我們的每一步踏下去都會發(fā)出讓人震驚的聲音。那時候我心里沒有緊張得砰砰砰的狂跳,只有淡定,前所未有的淡定,我發(fā)誓,自己從未如此堅定的做過一件事像這件。
剛到里面我就看到了坐在一輛賽托上的蘇云龍,他叼著煙,身后還有不知道多少人,一時間我數(shù)不清。見到我之后他整個人都愣住了,因為他沒看到我身后跟著其他人,只有我們兩;他也瞬間明白了,我沒有幫手,而是孤軍奮戰(zhàn);在場的五十多號人都開始發(fā)出了噓唏聲。
蘇云龍臉色大變,他從賽托上跳了下來,把手里的那支還剩半截的煙重重的扔掉了地上,拿著手里的一根鋼棍指著我上前一步怒道:“胡閆仁,你他媽這是干嘛?你叫的人呢?別他媽告訴我只有你們倆!”
我將抗在肩上的砍刀放到了手里,第一次面對那么一群人,并且我們這邊還只有兩個人;但我并不害怕,反而已經(jīng)做好了拼死的準備,雙眼血紅,直視著蘇云龍道:“打群架不一定要叫多少人,最重要的就是這個人帶不帶種;叫了一群人只有幾個人帶種,其他人全都是打醬油的,有什么用?在我看來這場群架有我們兩兄弟就夠了,因為我們都是帶種的。”
“哈哈哈哈哈!老子佩服你耍我的能力,這種時候了還說得出這種冠冕堂皇的話;老子蘇云龍是什么人?城西十三少的大當家,帶種,老子的兄弟哪個不帶種!我告訴你,小兔崽子,有勇氣是好事,老子可以佩服你,但是你他媽這是在耍我;拿老子的脾氣不當回事對吧?臥槽!害老子準備了那么久,第一次叫那么多人,我他媽還激動了一晚上,你他媽竟然就叫了一個人,你這是在侮辱這場群架,你是在侮辱我對你的信任,你這是在侮辱我蘇云龍!”他整個人已經(jīng)激動不已,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狠狠的暴虐我。
我知道這種時候要是膽怯只會令他得寸進尺,于是依舊面不改色的說:“蘇云龍,別說那么多了,要是你認為自己的兄弟真的帶種,真的厲害,那就來吧,今天我胡閆仁只想告訴你一件事,我他媽是個男人,一個真男人,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
我的話語在整個老醫(yī)院蕩然,心里的熱血沸騰到了一百零一度;我側(cè)著腦袋緊了一下手里的砍刀,扭過頭和羅藝航對視,或許是場面太大,我看到了羅藝航眼里帶著些許的畏懼;我能夠體會,因為我也好不到哪兒去;但在說話的時候不可以孬,要是孬的話那就輸一半了,在氣勢上一定要占上風(fēng)。
見到這樣的航子,我不太放心,于是我伸出手拍了他一把給了一些鼓勵的話,同時也是鼓勵我:“兄弟!咬緊牙根,心中一定要堅信,我們不會輸,記著,這是我們一起干的最爽的一場架!”
羅藝航聽罷硬咽了一口唾液,或許任何一個男人在這種時候都不會低頭吧,他明明很害怕了,卻堅決的對我點頭道:“閆哥,我沒有后悔跟你來這兒,是你帶我干了這場架!是你讓我如此威風(fēng),我從來沒有那么爽過!”
一句話就夠了,足夠我看出了羅藝航的決心,看出了這段兄弟之間的情感。蘇云龍的兄弟們已經(jīng)蠢蠢欲動,全都齊頭并進的準備一涌而入,但蘇云龍張開雙手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跟著無奈的搖頭說:“兩個人!這他媽真是夠了,太侮辱我對你的期盼,太侮辱群架這個詞;小子,有種不是拿命來玩的,你真是活膩了,就你們兩個人,敢來和我打群架,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敢來,是真的不怕死嗎?”
我咬緊了牙根大聲怒道:“蘇云龍,死誰都怕,但我不怕你;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這場架不是我侮辱你,而是你根本就沒有資格讓我叫更多的人,就我們兄弟倆夠了!” 那聲音無比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他們估計都沒料到我會那么狂妄到這種程度,我的每一句話都足夠令他們瘋狂的想要亂棍將我干死!
此刻的蘇云龍已經(jīng)極憤怒了,他提起鋼棍指著我,那雙眼睛開始變得發(fā)紅,就像獵豹一樣勢不可擋。隨即他怒道:“臥槽!就他媽找死;好,是你們逼我的,我他媽今天就干死你個帶種的胡閆仁!”
說完之后他舉起手里的鋼棍,帶著身后的幾十號兄弟就要氣勢洶洶的朝我干過來;當我看到那幾十個人沖過來的時候,心里已經(jīng)做好了被亂棍打死的準備,但我心里默念絕對不能孬!
“誰他媽想干我兄弟,還他媽想干死,老子李默然第一個不答應(yīng)!” 一個極其冷淡而又帶著殺傷力的聲音響了起來,那聲音不大,但卻把整個醫(yī)院都震得一動!一陣騷動!我萬萬沒料到李默然竟然在這種時候出現(xiàn),他這簡直就是我在垂死掙扎的時候抓到的一把稻草;蘇云龍和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我立即感激的扭過頭去,只見身后跟著三十來個人的李默然迎著戰(zhàn)火的硝煙走了進來;他還是那么帥,那么時尚,手里夾著一支煙,但手插兜,那和上海灘的強哥簡直一模一樣。我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本來我已經(jīng)絕望,已經(jīng)準備拼死一搏,甚至準備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可是他來了,他來了這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我就變得不再孤單,這場戰(zhàn)斗不再是我和航子;現(xiàn)在我的隊伍變得強大,心里那股熱血開始沸騰起來。
來到我身旁時他伸出手拍了我一把說:“兄弟,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以后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怎么出了這種事都不和我打電話說一聲呢。你把我李默然當什么人了,沒把我當兄弟看是嗎?要是我表妹不跟我說,我還不知道你出了那么大事。”
表妹?我頓時心里有些詫異的盯著他問:“你表妹是誰?”
他呵呵一笑道:“你認識的,就是那天和我們一起吃飯的夏星啊,她一下課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學(xué)校找我了;跟我把你們遇到的事情說了之后,還讓我一定要幫幫你,聽到之后我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還好來得及,不然的話就對不起她,更對不起你了!”
這真是太好了,頓時我心里突然傳來一陣喜悅,因為夏星不是他女朋友,而是表妹;那么說上次我真的誤會了,原來是誤會!我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李默然繼續(xù)說:“你真不夠兄弟,這種事竟然自己一個人面對,以后別這樣什么事都一個人抗,我們是兄弟,無論什么時候都要記得叫上我,因為我服你!”
服我!就那么一句服我令我震驚,這李默然是什么人,竟然服我!原來上次和山羊單挑真的收獲了他的心,我萬萬沒想到這李默然竟然如此重情義??粗菑埧∏蔚哪橗嫞腋屑さ臄D出了兩個字:“謝謝!” 他卻不以為然的一笑什么也不說。
跟著朝對面的那群人大聲叫道:“蘇云龍,城西十三少,現(xiàn)在,我們的人夠不夠你打?” 盡管這邊的人是不如他們多,但是現(xiàn)在的局勢已經(jīng)不再是我一個人,而是來了一群熱血澎湃的兄弟,頓時我感受到了那種拋頭顱灑熱血的兄弟情義;我真的很感激李默然在這種時候出現(xiàn)幫我,不管是出于夏星還是什么,能夠叫那么多兄弟在這種時候出現(xiàn)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蘇云龍突然哈哈一笑道:“夠意思,真沒想到他胡閆仁還能夠叫到技術(shù)學(xué)院的李默然公子,牛逼,真的很牛逼;上次別人說他叫了校外的,我還認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哈哈,有趣,這次架真的很有趣!胡閆仁,你他媽沒有讓我失望,果然是條漢子,沒辜負我叫了那么多人。”
“如果加上我,那是不是更有趣?” 是碩哥的聲音,我立即激動的扭頭看去,他帶著一伙人正匆匆趕來。
比起李默然那種帥氣的出場是要差一點,但是他能夠在這種千鈞一發(fā)的時刻出現(xiàn),我由衷的感激,頓時我們這邊氣焰高漲,從兩個人一下變成了和對面的蘇云龍等人旗鼓相當,霎時我感覺這場架越來越精彩了。
我也狠狠的拍了自己一巴掌,告訴自己這不是在拍電影,不是小說里面的情節(jié),這是真的,我竟然真的感受到了這種電影小說里面才會出現(xiàn)的場景。那種感覺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能夠感受得到,熱血沸騰,我被這兩人的那種義氣深深的打動了,我們從兩個人變成了一群人,這是什么?這是兄弟,這是義氣。
此刻我終于明白了混子的世界,原來混子并不是我們平日里看到那種不務(wù)正業(yè)的小痞子;那只是他們在別人眼里的模樣,其實他們身上的那種精神和義氣真的太值得肯定了,那是那些說三道四的人身上不曾具備的,這一刻,我真的走進了混子的世界。
碩哥來到我身旁滿懷愧疚的說道:“兄弟啊,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都怪我們昨晚包夜打游戲,手機沒電關(guān)機了。還好趕得及時,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們心里不知道該咋想啊。”
我低頭輕輕的嘆了口氣說:“沒事,碩哥,謝謝你!”
“別跟我說這種話,我們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知道嗎?”碩哥伸出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目光堅不可摧;那股魄力已經(jīng)把我震撼了,此刻的我內(nèi)心萬般激動。
碩哥踏上前一步和李默然對視了一眼,兩人本是水火不容,卻因為我來到了同一戰(zhàn)場干架,槍口還一致對外。碩哥對著蘇云龍大聲叫道:“蘇云龍,老子和你的帳還沒算呢,你他媽欺人欺到老子兄弟頭上了,你他媽是不是真的想死?”
蘇云龍見狀猖狂的哈哈一笑說:“這一架看來是你們技術(shù)學(xué)院和我們腐敗大學(xué)的一場架啊,技術(shù)學(xué)院的兩大牛逼人物都來了,果然帶勁。”
聽到這話我就像被完全忽略了一樣,頓時心里義憤填膺的怒道:“不!這不是學(xué)校之間的架,請你記住,這是我和你的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