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雯含淚來到我面前,對著我的臉就是兩耳光。她的力度不大,但是打在我臉上卻火辣辣的疼。她是個女生,我就那么當著很多同學的面被一個女生抽耳光,這兩巴掌把我的臉面全都抽光了。盡管我說的話過分,但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
我知道李雯雯不會那么輕易放過我,她一定還會用更毒辣的方法對付我。但是她也絕對不會打死我,她還不至于蠢到打死人去坐牢。
李雯雯看著我說:“胡閆仁,我是那樣又怎么樣?你認為你他媽比我好嗎?你還不是一個從小就沒有父母在身邊的野孩子,我還不知道你嗎?你就是一個嘴硬的廢物。你哪里像一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你就是一個垃圾,一個廢物!” 廢物!垃圾!這是對一個男人來說是何等的欺辱,我猛地抬頭望著她。
“什么?沒有父母的野種!”東哥疑惑的看著李雯雯。
后者點頭大聲的說:“大家看著這位同學,不是我詆毀他剛剛對我說的那些話,才對他怎么樣。其實他就是個沒有爸媽的野種,并且這人還十分的猥瑣!初中的時候上課偷看我,被打了一頓,心里不服氣,就用剛剛的方式報復我。但是我要好心的提醒各位女同學,以后大家見到了她都要小心,千萬別被他給下什么不正常的藥,然后對你們做些什么事。”
人群中開始沸騰起來,大家紛紛指著我議論。
“什么?這個同學太不可思議了吧!怎么可以這樣啊,竟然偷看!”
“看他那猥瑣的樣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貨,我靠,不愧是沒有爸媽的小,能好到哪兒去呢。”
“臥槽尼瑪?shù)模峭悼次遗笥?,我會廢了他,看他那長相,真是慫啊,太垃圾了!長得那么丑!”
“好下流啊,竟然做這樣的事。”
“看他那長相就看出了,不是么?”
聽到這些議論聲,我的心正在抽痛,一時之間,我在這個學校又成了“名人”。這一切都要拜李雯雯所賜,但是她為什么到這兒了還要那么說我爸。小姨的口里,我爸媽都不是那樣的人,我也堅信,父母絕對不是那樣的人。于是我憤恨的抬頭瞪著她一字一頓的說:“別那么說我爸媽,他們都在的,我也不是那樣的人。”
東哥二話不說,一拳打在了我的臉上,李雯雯又給了我一記耳光,恨恨的說:“垃圾就是垃圾,廢物就是廢物,慫貨就是慫貨,這些都是改變不了的事實。還有,你沒有父母,從小就沒有!”
話剛說完,東哥一大腳踹上來,我一下子沒站穩(wěn),倒在了地上。跟著東哥的兩個兄弟走了上來,三人一起群踩我在地上,我身體有些偏瘦,那身子骨哪能挨得住這樣的暴打。
沒幾下見我沒再動彈,他們才停止,跟著李雯雯在我耳邊低聲說:“胡閆仁,別讓我在學校里面再見到你,要是再讓我見到你。我就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你退學為止。我要讓你記住一件事,不管走到那兒,我都不想看見你這樣的人渣,看見了,你只會一直被嘲笑。和我在一個學校,你注定了要成為笑話的背景。”
說完之后她就跟著幾人囂張的離開了,食堂很多人都在議論著,還對我指指點點,有的夸張甚至發(fā)出笑聲。沒有一個人向我伸出援手,我認為初中那些事可以翻篇了,卻沒想到,來到這里又開始了新的續(xù)集。
我含淚從地上爬了起來,身上傳來陣陣劇痛,于是拖著重重的身子去醫(yī)務(wù)室。其實我心里特別恨李雯雯,我也好好的記住了她給我的這個教訓,那個三八,遲早有一天我會讓她知道我的厲害。
我發(fā)誓一定會讓李雯雯嘗到,我他媽也是個男人,別給我屌,等著。
這一路走去有不少人對我指指點點,七嘴八舌的說些閑話。都是剛剛的事跡,現(xiàn)在看來紙是包不住火了,已經(jīng)被不少的人知道,很快我們班上的人就都知道了。
我好不容易走到了醫(yī)務(wù)室,里面是一個年輕的女生,二十來歲的模樣。她見到有人來了之后,抬頭撇了我一眼。然后低下頭去繼續(xù)玩弄自己的手機,用習慣性的口吻干凈利落的問:“打架了?”
我只是低著頭走了進去,跟著她放下了手機,抬頭注視著我。這個過程我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她,害怕我剛剛的事已經(jīng)傳遍了全校,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女醫(yī)生搖頭在我身上檢查了一下之后說:“傷得不輕啊,現(xiàn)在的孩子。打個架還鬧成這樣,真是的,又沒有多大的仇,弄得跟別人殺了他父母似的。我說你們啊,少給我添麻煩了,每天接受你們這些打架的,都差點接成熟客了,你是新生吧?”
我這才抬頭偷偷地撇了女醫(yī)生一眼,這女醫(yī)生長得一般,扎個馬尾辮,穿著白色的護士裝。算不上漂亮,但是卻很大方,隨和,是個交朋友的好對象。
見我不回答,女醫(yī)生抬頭看了我一眼,正好看到了我正在看她的眼睛。她皺了一下眉頭說:“你干什么?看什么看得傻呼呼的?沒見過我嗎?”
我搖頭輕輕的嗯了一聲,她呵呵一笑,跟著對我說自己在這里接到過很多學生,大多都是打架鬧出事的。有被刀砍傷的,有骨折的,還有直接被打回家住院休息的,更有退學的。這個學校就像是一個黑社會,一群孩子整天打架沖老大。還告誡我說讓我以后別打架了,要好好的讀書,父母不容易之類的話。
我都沒有回應(yīng)她,這個醫(yī)生是個好人,提醒我也是好的。但是她并不知道實情,我也沒有必要讓她知道。包扎好了傷口之后我就一跛一跛的離開了醫(yī)務(wù)室,剛走到門口,女醫(yī)生叫住了我。
當我轉(zhuǎn)過身之后她對我說:“我見你和那些打架的孩子都不一樣,他們進來之后都會吹噓自己以前什么什么時候受傷,怎么怎么打架的。你是不是被欺負了?要是被欺負了就告訴我,我?guī)湍闳マD(zhuǎn)告政教處,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惹事的孩子。他們下手沒個輕重的,這種事最好還是趁早解決。”
我搖頭說了句沒有,之后就漠然的回頭走了出去。我并不是高傲,而是心中的自卑讓我不敢那么做。
出去之后我不敢立即去寢室,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一個人待會?,F(xiàn)在是中午時刻,偌大的校園沒幾個人來回,我默默的走到了學校的一棵大樟樹下。這里相對僻靜,也遠離了教學樓,正是這樣的地方,可以讓我安靜會。
我滿腦子都是剛剛被羞辱的場景,盡管已經(jīng)咬牙切齒,但也無可奈何。
我一把捂住腦袋,硬咽了一口唾液,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才開始這段新的生活又很快就被熄滅,李雯雯就像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魔纏著我。
回想著李雯雯說我這輩子都找不到女人,還說我是個太監(jiān),每每想到這些話,我心里就一萬個不爽。我怎么說也是個有自尊的男孩,為什么要那么對我?我咬緊了牙根,暗暗的做了一個決定,我要去做個男人,一個真正的男人。
“同學,你心情不好嗎?”一個女孩的聲音打斷了我激動的決定。
我質(zhì)疑的嗯了一聲,回過頭去,只見一個身材很好,長得也挺漂亮的女孩站在我身后。四目相對的時候,我內(nèi)心猛的一顫,被女孩的目光擊到了。
她沒有理會我,坐下仰起頭繼續(xù)說:“這個地方是我經(jīng)常待的,每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來這個地方坐會兒。你心情也不好嗎?哦,我看到了,你是被人打了?”
我無奈一笑,低下頭去輕聲說:“是啊,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錯,來到這個地方還躲不過他們。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特倒霉。”
“是嗎?有什么事?可以說來我開心一下嗎?”女孩說完之后自己也笑了起來,剛剛臉上的那層壓抑已經(jīng)流走了一半。我搖頭說:“這些事,說出來了只會讓人更加的傷心,又何必提出來呢。我只想把這件事深深的埋在心底。”
“有的事我們就應(yīng)該要學會去面對,而不是愚昧的逃避。你又何必把它埋在心底呢,心底的傷才是最疼的。當你積累了很多之后,你才知道那疼已經(jīng)把你壓得喘不過氣來。面對他們,打敗他們,才是你應(yīng)該做的。”
“還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離開了我。爸爸那時候做生意剛起步,沒有時間搭理我,那時候我的內(nèi)心很孤獨,很自卑。見到別人都有爸爸媽媽放學上學接送,帶去玩,一起吃飯,而我沒有。”
“有一天,我跟老師說了這件事,老師對我說,其實爸爸媽媽一直都在,只是我沒有用正確的方法找到他們。有時候他們給予的愛是偉大,看不見的,其實回憶也是一種愛。那么多年了,我一直記著那句回憶也是一種愛。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都要學會面對,只有面對,才能徹底的釋懷,逃避永遠也找不到結(jié)果,不是嗎?”女孩看著我說,那雙眼睛似乎會笑。
我硬咽了一口唾液,打探著這個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她說的這些話,像是人生很大的感悟,在她的身上,似乎隱瞞著一段不尋常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