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定睛一看,白若霜正怒氣沖沖地看著我,她的腳邊還匍匐著小幻姐,不過臉已經(jīng)面目全非,奄奄一息了。
“你認為你能跑得出去嗎?事到如今,別廢話了,乖乖受死吧!”她的話音剛落,馬上變成了一聲尖叫。
“啊!”我往下一看,小幻姐正死死地咬著她的小腿,血一滴滴地順著小腿往下流淌。
趁白若霜愣神的功夫,我連忙打開門沖了出去,身后響起她的咆哮聲和怒吼聲。
“你個賤貨!看我不整死你!”我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因為我深深地知道小幻姐,肯定沒有了生還的可能了。但只要我能剪開她被束縛的靈魂,不再受白若霜控制,這對它來說也未嘗不是一種安慰。
我拼命往外面跑去,直到離小幻姐的家很遠了,我才停下來歇了口氣。因為我知道我一旦逃出了小幻家的范圍,白若霜就拿我沒辦法了,因為只有在那個養(yǎng)尸地她才能發(fā)揮她最大的威力。
此時我望了望頭頂?shù)年柟?,覺得不能再耽擱了,盡快找到剪刀是正事??墒沁@上哪里去找啊,附近沒看見商店啊,要不去村民的家里借一把。
我隨便挑了一戶人家使勁敲門,一個老態(tài)龍鐘的婆婆給我開了門。我顧不上說客套話,連忙開門見山說想借一下剪刀有急用。
老婆婆一直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我,半天不吭聲,我心里那個急啊,簡直如小貓在心口抓撓。
天哪,這老婆婆多半是一個聾啞人,還是不要再這里浪費時間了,小幻姐等不起,陰陽門也等不起啊!
就在我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老婆婆一下開口了,“小姑娘,你知道這個村子的規(guī)矩嗎?剪刀是我們這里的忌諱,可不能隨便借給外人喔。”
我揮揮手,“婆婆,我是外地人,不懂你們的規(guī)矩。既然這樣那打擾了,我去商店買一把吧。”
“呵呵!你是根本買不到的。今日你遇上我也算是緣分,不妨說說你的難處,我陳婆能幫上的一定盡力而為。”老婆婆別有深意地盯著我,霎那我忽然有種感覺,她絕對不是泛泛之輩??墒沁@么詭異的事,告訴她她能信嗎?再說陰陽客棧的事隨意外傳不大好吧,雖然藍小青沒有叮囑過此類的話,但……
“好了,進來坐著說吧,姑娘你的面色好晦暗啊。怕是接觸到了不干凈的東西吧。”聞言我略微有點詫異,這個陳婆看來是有點道行的人,腳卻不自主地跟著她進了里面。
陳婆帶著我來到一個類似于客廳的大堂里,我看見屋子中間擺著香爐,墻上掛著好幾張黑白相框的照片,頓時感覺一股陰冷之氣從心底蔓延開來。
陳婆指著角落的椅子,示意我坐下,“小姑娘,這是我家的祠堂,這上面都是故去的親人的遺像。”
我點點頭,她倒是看出了我心底的疑慮似的,不由我對她多了一絲敬重。
“小姑娘,開門見山說吧,為什么要借剪刀?你遇到了什么事?”
“我,我,我的一個姐姐的靈魂被壞人控制了,她托夢給我叫我剪出她的頭像,放在陽光下曬,這樣她就能擺脫控制。”我靈機一動,輕描淡寫地說出了借剪刀的動機。
“??!她是不是中了控魂術(shù)?這種法術(shù)確是厲害,剪出頭像確實是唯一的破解之法。”陳婆好似很吃驚,但她很快掩蓋了臉上的表情。
“是啊,陳婆你快給我剪刀啊,再遲就來不及了。”我著急地喊著,眼前浮現(xiàn)出小幻姐傷痕累累的樣子,還不知她現(xiàn)在是死是活呢。
“小姑娘啊,剪別人的頭像是大兇的事,你真的敢做嗎?再說了,不是用剪刀剪的,是用你的手在紙上剪的,這俗稱剪魂!”
“用手剪?不會吧,手能剪出來?”我驚訝地用手比劃成剪刀狀,對陳婆的前一句話并不是很在意,大兇的事,我經(jīng)歷得還少嗎?所以已經(jīng)無所謂了。
“你既然執(zhí)意要這么做,我也不勸你,想必這肯定是你的至親?,F(xiàn)在我就把方法告訴你,把你的生辰八字和她的寫在一張紙上,把血滴在上面,就可以用手指做剪刀了。”陳婆轉(zhuǎn)身遞給我一張紙。
我微微一怔,又是寫生辰八字又是滴血的,這會不會有詐???之前有好多次慘痛教訓(xùn)了,令我這極不開竅的腦子,都學(xué)會了防人之心不可無。
“怎么不相信,怕我害你?那你還是走好了,就當(dāng)我沒說。”陳婆的臉一下變了,冷冰冰對我下了逐客令。
“不,不,陳婆我沒有懷疑你老人家??!我只是覺得這個方法太神奇,有點不敢置信罷了。”我連忙臉上堆滿笑討好眼前的老人,我可不想這節(jié)骨眼上多一個敵人。
“對你們普通人來說,確實是聞所未聞,這就叫剪魂!一般來說,有血緣關(guān)系或曾經(jīng)滴血相融過的人,才能這樣剪出對方的魂魄。”陳婆慢條斯理地說。
當(dāng)下我再無懷疑了,以前老媽曾經(jīng)把小幻姐變作我的替身為我擋災(zāi),那么我們之間肯定滴血相融過。想到這,我不再猶豫,連忙寫下生辰八字,滴血上去。很快,那張白紙變成了血紅色,一滴血竟然能把白紙染得這么紅啊,我感到太神奇了。
我按照陳婆教的食指和中指手指合攏成剪刀狀,輕輕壓在了紙上,天哪,手指真的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剪刀也。很快,小幻姐的頭像在我手指下誕生了,我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走到了陽光下,陽光照射在頭像的霎那,頭像開始變色了,從紅色變成黑色,最后漸漸化為了灰燼。與此同時我聽到了耳邊一聲低嘆聲,“謝謝你,曉曉,我終于自由了,解脫了!再見了!”
我忍不住哭了起來,不行,我要去找小幻姐,不管她是生還是死,我都要見到她,我還欠著她的心愿呢。
陳婆看我情緒激動地往外沖,也不阻攔我,只是在我背后大喊著,“葉曉曉,這個忙我是不會白幫的,你欠下我一個人情了,他日必當(dāng)上門索取。”
咦?她這么知道我的名字?她究竟是誰?不過眼前我哪顧得上管這些啊,舉手向她揮了揮,算作同意。
等我氣喘吁吁趕回小幻家時,白若霜已經(jīng)不再蹤跡了,小幻姐躺在地上,身體居然開始腐爛了。
我不由放聲大哭起來,一時竟忘了害怕,這么多年未見,好不容易相逢,卻還沒來得及說只字片言就天人永隔了。老天啊,為什么要這么殘忍???我葉曉曉的命格難道注定是這么孤冷嗎?所以親近我的人都不得善終。
忽然,我耳邊響起一個冷冷的聲音,“葉曉曉,你這個蠢貨,還不快給我滾回來!”我一下跳了起來,不住張望四周,這是藍小青的聲音???難道她來了?
下一秒,我只覺得腳下一輕,身體開始輕飄飄浮了起來。
完了,我又被召喚回客棧了嗎?可是,可是小幻姐還尸骨未寒呢?
很快,我輕輕落在了實地上,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陰陽門里。
他,藍小青就這么冷冷地注視著我,我心虛地說,“咋了?這么看我干什么?我又沒做錯事?”
藍小青一下暴怒起來,“你是豬腦子???叫你不要取下戒指,你聽了嗎?怎么有你這么蠢的人??!最后一個人跑回去,你就沒想過要是那個女人還在,你會有多危險??!”
我一下怔住了,“這,這,你們怎么這么清楚???你們難道在我身上安了監(jiān)控器啊?”我連忙低頭在身上尋找。
藍小青不斷翻白眼,好像一副很無語的表情。他忽然向我伸出了手,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他拉入了懷里,“曉曉,以后做事多動動腦子,我看見你涉身險地真是擔(dān)心死了。但是我們卻不能插手,只有眼睜睜看著,因為你戴著戒指去執(zhí)行任務(wù)時,旁人是不能干預(yù)的。”我心里一下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悸動,這一幕好熟悉啊,好像我們以前就是這樣親密無間似的。
突然,一陣幽幽的哭聲傳了過來,他馬上放開了我,我尋聲望去,角落里居然蹲著小幻姐,只是身體非常透明。??!是小幻姐的魂魄,她怎么到這兒了?
藍小青焦急的聲音傳來,“快說,你的心愿,陰陽門快關(guān)閉了。”
小幻姐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拉住我的手,“曉曉,謝謝你救贖我的靈魂,過去的事就不多說了,反正你已經(jīng)從白若霜那里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經(jīng)過。事到如今,我什么都不怨了,一切都是命?。∥抑磺竽銕臀彝瓿勺詈笠粋€心愿,把我葬在老家的小山坡上,把我媽媽接來和我合葬。”
我不住點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這該死的宿命啊,對小幻姐太不公平了!
藍小青一下插嘴道,“你媽媽?這又鉆出了一件事,成了兩個心愿了,不行!”
“你閉嘴!多出的一個心愿,我會去幫她實現(xiàn),不用勞你大駕,更不會給客棧添麻煩的。”我冷冷地回敬著她,像藍小青這種女人,會懂人間的情嗎?她冷酷得就像是法海和尚!
“好!你有本事,逞強的本事確實是一流的!你除了惹麻煩,干笨事你還會做什么?。?rdquo;藍小青惱怒地瞪著我,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這樣頂她的嘴吧,畢竟我一向在她面前都是如小羊羔一樣溫和的。
“好了,都不要說了!藍小青,你出去!讓她們姐妹好好相處一下最后的時光!”他冷冷地瞥了藍小青一眼,后者不悅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小幻姐忽然附在我身邊說,“曉曉,我媽媽成了魘!你得去解救她??!”
魘?那是什么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