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人?這里沒有病人,趕緊下樓去。26樓這里,不對外開放!”那白大褂的語氣,有那么一些兇。
“要不是趙教授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來催,你以為我們會閑得無聊,跑到你們這破醫(yī)院里來?”薛姐看向了我,說:“給趙教授回個電話,就說人家不需要我們。”
“趙教授?哪個趙教授?咱們醫(yī)院姓趙的教授這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哪位?”白大褂問。
醫(yī)院這地方,雖然不是官場,但也算得上是等級森嚴(yán)。眼前的這位白大褂,他胸牌上寫的是主治醫(yī)師,其上面還有副主任醫(yī)師跟主任醫(yī)師兩個級別。
副主任醫(yī)師是副教授,主任醫(yī)師是教授。所以,不管薛姐口中說的趙教授是正的還是副的,級別都比眼前這家伙高。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趙教授的號碼,跟他說附一院有個病人,在急診樓26樓,可能需要我的幫助,但有個穿白大褂的家伙要趕我走。
趙教授一聽,趕緊讓我把手機拿給那家伙。
“請問你是?”
那家伙這話還沒說完,大概是電話那頭的趙教授開始說話了,他的臉給嚇得,一陣青一陣白,還不斷地點著頭,哈著腰,說:“好!好!好!”
“我叫馬明宇,夏老師里面請。”掛了電話之后,白大褂對我的態(tài)度,那可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p>
“夏老師用請,薛老師就不需要請了是吧?”薛姐這娘們,居然在那里小心眼兒了起來。
“對不起,薛老師,您也請。”趙教授在附一院的地位,那還是很高的。所以,薛姐雖然是說的一句玩笑話,但還是把那馬明宇嚇得夠嗆。
薛姐瞪了我一眼,說:“夏老師,你怎么還不請???”
跟這娘們打了這么久的交道,她一撅屁股,我就知道是要發(fā)什么騷。因此,我趕緊笑呵呵的,恭恭敬敬地彎腰給她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后說:“薛老師是前輩,你先請。”
“算你懂規(guī)矩!”薛姐這娘們,有外人在場,她也不知道害臊。說這話的時候,她竟伸出手指頭,很是曖昧地在我額頭上戳了一下。
搶救室里有個隔間,醫(yī)務(wù)人員正在里面搶救病人,至于家屬,則在外間焦急的等著。
一般來說,在搶救病人的時候,家屬是連搶救室都進(jìn)不了的。這幾位家屬能進(jìn)來,雖然沒有進(jìn)入隔間,但已經(jīng)很能說明他們的身份不一般了。
“這兩位是?”有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指著我和薛姐,問。
“曹先生。”馬明宇恭恭敬敬地對著那男人喊了一聲,然后才說:“這兩位是我們醫(yī)院特別請來的專家,因為時間緊急,還沒來得及換工作服。”
馬明宇趕緊去旁邊的柜子里,拿了兩套白大褂出來,遞給了我和薛姐。
“這么年輕,就成專家了?還真是年輕有為?。?rdquo;曹先生這話,好像是在質(zhì)疑我和薛姐。
“本事這東西,有與沒有,跟年齡沒多大的關(guān)系。曹先生要覺得我們兩個太年輕了,那便自己去請老的。”我一臉不爽地說。
“敢這么跟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大概敢像我這么跟他說話的人不多,所以曹先生有些生氣。
“我只知道,你是患者家屬,醫(yī)生的專業(yè)技能怎么樣,不是由你說了算的。”我說。
曹先生不說話了,不過他的臉色,并不是那么的好看。他沒有再為難我,而是把我放了進(jìn)去。畢竟,曹先生也不想里面那病人,也就是他爹,那個被稱為曹老的人,有個三長兩短。
我一走進(jìn)去,一個看上去差不多有六十多歲,應(yīng)當(dāng)是這一群醫(yī)生中最有地位的那老頭便一臉不爽地看了我和薛姐一眼。
“小馬,這兩位我怎么沒見過?。?rdquo;那老頭問。
“韓院長,這位是夏老師,這位是薛老師,他們是老院長專門介紹過來的。”馬明宇在那里畢恭畢敬地解釋了起來。
“都退休了,還管什么閑事?老院長是覺得我這新院長還不如兩個小年輕嗎?”
韓院長很生氣,畢竟他是院長嘛,趙教授退休之前,坐的也是他這位置。都退休了,還跑來插手,不管是換了誰,都得生氣。
“小年輕怎么了?難道我們這樣的小年輕,本事就一定不如你們這些老疙瘩嗎?”薛姐的脾氣向來很火爆,韓院長不尊重我們,她自然也不會尊重他?。?/p>
“讓他們出去!”韓院長怒了,對我們下達(dá)了逐客令。
“我們出去沒問題,但病床上這位要沒搶救過來,直接過去了,也不知道你這院長的寶座,還能不能保得?。口w教授讓我們來,就是不希望附一院幾十年的名聲,毀于今晚。”我笑呵呵地說。
雖然我基本上沒學(xué)過西醫(yī),但最基本的知識,我還是知道的。顯示屏上的心率,脈搏什么的,此時已經(jīng)變成一根根直線了。
韓院長一見這狀況,也顧不得跟我瞎扯了,而是趕緊讓他手下的醫(yī)生,給曹老打了兩針強心針。
曹老這病,用西醫(yī)的方法,肯定是救不回來的。這不,兩針強心針打下去,顯示屏上的直線,并沒有變彎。
“韓院長,我來這里,是為了救人,并不是要跟你搶院長的位置。曹老的情況已經(jīng)很危急了,你若還不讓我出手,最多再過五分鐘,他的性命就得交待在這里。”
我一邊觀察這曹老的情況,一邊說。
曹先生進(jìn)來了,他一看到顯示屏上的那幾條直線,整個臉都給嚇白了。
“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你們干站著干什么,趕緊搶救??!”
韓院長對著曹先生搖了搖頭,說:“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盡力了?韓院長你這意思是,曹老已經(jīng)死了,救不回來了,是吧?”我笑呵呵地問。
“把這兩個瘋子給我趕出去!”韓院長的火有些大。
“自己沒本事,把人弄得要死要死的了,還把有本事的人往外趕。為了保住院長的寶座,韓院長你還真是夠狠心的?。∧闶遣皇怯X得,只要把我趕出去,就沒人能救得了曹老,這樣曹老便必死無疑。然后韓院長你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說,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把曹老救活,曹老死在你手上,并不是你醫(yī)術(shù)不濟(jì),而是他本來就該死!”
我也真是拼了,居然嘴不把門,直接說了這么一番話出來。
薛姐用那種驚愕的眼神看著我,韓院長的那張老臉,直接就給氣得通紅通紅的了。至于曹先生,他的臉上就寫著一個字,那便是懵。
“曹老是你爹,又不是我爹,需不需要我出手救,你還是趕緊表個態(tài)吧!救人如救火,多拖十秒鐘,救回來的幾率,便會少掉一成。”我說。
“救,趕緊救!”曹先生說。
“人不能白救,你得先給我錢。我也不要你多了,給100萬定金就成。若是我把曹老救回來了,事后你得再給我560萬,湊個六六大順。若是救不回來,那是曹老的命,這100萬,我也不會退你。”我笑呵呵地說。
曹先生傻眼了,韓院長一聽這話,立馬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真遇到什么高人了呢?搞了半天,是個騙子啊!救不回來也能拿100萬,你當(dāng)真以為曹先生是個傻子,那么好騙啊?”
“先救人。”薛姐給我遞了個眼色。
“該不會你爹在你心中,100萬都不值吧?你們曹家的聲名這般顯赫,你覺得有哪個騙子會不怕死,跑到你們曹家來騙錢?”
據(jù)我觀察,曹老的那口氣,至少得要一刻鐘才咽得下去,因此時間什么的,我還是有的。
“既然你知道我們曹家,那就應(yīng)該清楚,只要救回了我爹,錢方面是絕不會虧你的。”曹先生說。
“我不是西醫(yī),用的也不是科學(xué)。我承的是老祖宗那一套,我們這一門,最講的就是一個信字,你若不信我,曹老這病我便治不好,你若信我,還能搏得一線生機。信與不信,不是由嘴巴說的,得用錢。所以,我要你給100萬定金,要的并不是錢,而是一個信字。信則靈,不信則不靈。”
我說的這些真的是實話,不過聽起來,確實很像是那些招搖撞騙的神棍說的,騙人的鬼話。
“你這些話,跑到鄉(xiāng)下去騙那些既封建,又迷信的老頭老太太可以,用來騙曹先生,你覺得他能信嗎?”韓院長一臉不屑地看著我,就好像我真是一個騙子似的。
“信與不信,都是你爹的命!”
我也懶得解釋太多了,因為我能說出來的道理,全都是那種神神叨叨的。要不是從小就耳濡目染,而且親眼見識過爺爺?shù)谋臼?,這一套,就算是打死我,我都不會信。
“曹先生,100萬對你家來說,也就是九牛一毛。用這九牛一毛的代價,賭一個救活你爹的機會,再怎么算都不虧?。‘吘?,韓院長都已經(jīng)宣布,你爹在醫(yī)學(xué)上已經(jīng)死亡,根本就救不回來了。”薛姐站了出來,幫我說起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