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色心沒色膽,說的就是我。
薛姐進她店里拿了些香燭紙錢出來,然后把銀行卡還給了我,說錢我先欠著,以后再慢慢跟我算。
這娘們,我就知道她不會那么黑。
要說欠,上次我還欠了她28萬,她不也沒找我要嗎?所以,這次的三萬多,我估摸著,她應該是說著玩的,并不會真的找我要。
香燭紙錢都有了,現(xiàn)在就差飯菜了。
我一般是不開火的,都在外面吃。店子里還有一點兒糖醋排骨,是我給小饞饞打包回來,給它當宵夜的。頭七這玩意兒,就是個意思,我也懶得再去弄別的吃的了。
糖醋排骨被我擺在了桌上,我在大門口那里擺了個燒紙的火盆,火盆前面是半塊白蘿卜,用來插香和燭的。
點了燭,上了香。我把門大開著,然后去了薛姐店里。
薛姐那店子的二樓有一扇小窗戶,從那里能看到我店門口的情況。
算算時辰,差不多該到了。
來了,穿著病號服的陳凡來了。
他雙腳沒有著地,漂浮在空中,離地差不多有十來公分。他飄到了藥店門口,在那三炷香面前,慢慢地蹲了下去。
陳凡要是接了香,這事差不多也就過了。可是,他在蹲下去之后,并沒有吸我上的那三炷香,而是一口氣把它們?nèi)即禍缌恕?/p>
把香吹滅,那就是不受的意思。
陳凡進了藥店的大門,桌上擺的那糖醋排骨,他看都沒看一眼。
香都不接受,更何況是糖醋排骨?這個結(jié)果,雖然讓我背脊有些發(fā)涼,但也算是在預料之中。
“橫死的厲鬼不能惹,能躲就躲著吧!我這店子,是請高人布了風水局的,就算再厲害的鬼,也不敢到姐姐這里來找茬!”薛姐說。
“你的意思是,今晚我給你暖被窩?”我笑呵呵地問。
“沒個正經(jīng)!”薛姐擰了我胳膊一下,說:“陳凡就在外面,你還敢睡?你真以為,這店子布了風水局,就萬無一失了嗎?要不會利用,風水局僅僅只是一個死陷阱,稍微厲害一點的鬼,輕輕松松就能破了。”
薛姐畢竟是賣公墓的,在風水這一塊,她懂得比我多。她拿了一個風水羅盤出來,跟我說一會兒要是有什么情況,我得完全聽她的命令,她說什么,我就做什么。
出來了,陳凡出來了。從藥店出來之后,他直接向著薛姐這店子來了。
“下樓開門,將那根紅色的小木凳放在大門正中。紅紅火火,紅乃火之色,配之與木。以木生火,以火燃木??v是再厲害的鬼,也得忌憚幾分。”
薛姐這是要給陳凡一個下馬威,意思就是我不怕你。你要識趣,就趕緊滾蛋;若還不知道深淺,就用這火海滅了你。
一根紅色小木凳的震懾力自然沒有這么大,薛姐這火海能造出來,是借了那大師所布之風水局的氣場。
薛姐店子這大門的門框上鑲有紫檀,紫檀又有青龍木之稱,吸天地之靈氣,數(shù)百年才能成材,能避邪開運。
俗話說紅得發(fā)紫,就是紅到一定程度,才能變成紫色。紫檀這純天然的紫色,配上門中間擺的紅色小木凳,以小火引大火,輕輕松松便能燃成連天的火海。
陳凡雖是橫死,畢竟只有七日,是不可能成什么氣候的。因此,大門口這火海,他絕對是趟不過來的。
“還不滾!”
薛姐下來了,她擋在了我的身前,發(fā)出了一聲河東獅吼。
本來就已經(jīng)被這火海給鎮(zhèn)住的陳凡,讓薛姐這么一吼,立馬就給嚇得轉(zhuǎn)了身,走了。在走的時候,他回過頭看了我一眼。
從他那雙木訥的白眼仁里,我看到了怨恨。
在救治他的時候,我已經(jīng)盡力了,陳凡為什么要恨我?
“你是不是泡了他妹妹?”薛姐問我。
“泡他妹妹還不如泡你呢!”我以為薛姐是在跟我開玩笑,于是便還了一個回去。
“那他干嗎用那種眼神看你?”薛姐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皺著眉頭說:“厲鬼害人性命,往往是在一念之間。至于恨,那不是鬼應該有的感情。”
“陳凡的后事,是甄道長親自操刀的。”我懷疑是甄道長做了手腳,隨口提了一句。
“跟我想到一塊去了,那甄道長可不是善輩??傊惙驳男悦?,丟得有些蹊蹺。本來這事跟你是沒什么關系的,你的闖入,只是讓陳凡多活了幾天,賺了他家一些錢財,并沒能改變他必須得死的命運。”
薛姐在那里自言自語地分析了起來,她知道的事,自然比我要多得多,只是有些事,她不愿意跟我說。
“我一共出手救過兩個人,一個是陳凡,另一個是白老太爺。陳凡已經(jīng)死了,下一個死的,會不會就是那白老太爺?。?rdquo;我問。
“白老太爺?shù)拿?,只有天敢收。上次他那事,只是一個下馬威,意思是叫他別瞎管閑事,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白老太爺活了這么大一把歲數(shù),自然是知天命之人。再說他們白家,跟那些事本就沒有瓜葛,又何必為了管閑事,來趟這渾水呢?”薛姐還是沒有把話說透。
“到底是什么渾水,能給我說說嗎?”我問。
“姐姐累了,得上去休息了,你自己就關了門,在這沙發(fā)上湊合一晚吧!”
薛姐扭著屁股走了,她那黑色的小睡裙,裙擺那么一晃一晃的,搞得我熱血上涌,甚至還有了些急火攻心。
我悄悄地跟了上去,就在我伸出咸豬手,正準備在背后給她一個熊抱的時候。
“汪汪!”
該死的小饞饞,居然發(fā)出了兩聲狗叫。
“你這是要干嗎呢?”薛姐冷冷地問我,就好像我干了什么壞事似的。
“不干嗎,我就是走兩步,活動一下筋骨。”我說。
“汪汪!汪汪!”
小饞饞叫得很厲害,就像我是在撒謊一樣。不對,那小東西并沒有對著我叫,它的小腦袋是朝著大門的。
狗的耳朵是很靈,它莫非是聽到了什么動靜?
“看來今晚不能消停了,先別開門,等姐姐我上去換身衣服。”薛姐上樓去了。
因為門外來了事,所以這次在走路的時候,薛姐沒有像之前那樣,故意扭屁股誘惑我,而是拿出了女強人的風范,風風火火地就跑了上去。
下來的時候,那身睡裙沒了,她換上了一身深黑色的運動裝。
“我還以為你會去整身道袍什么的呢?搞了半天穿成了這樣,你這到底是什么路數(shù)?。?rdquo;我問。
“姐姐我自成一路,愛怎么穿怎么穿,你管得著嗎?”薛姐走了過來,狠狠地跺了我一腳,不過還好,她穿的不是高跟鞋,是運動鞋。因此,這一腳跺下去,并不是特別的痛。
“還不趕緊去開門!”
“開門?你確定要開門?咱們就這么把門關著,躲到天亮不行嗎?”我問。
“用躲能解決,姐姐我還去換什么衣服?少廢話,快把門給姐姐打開!”
霸道女總裁的話,我這個打雜的,必須得聽??!畢竟,在對付厲鬼這方面,她才是專業(yè)的。
我剛一把門拉開,便嚇得直往后退,悲劇的是,我還給自己的腳后跟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門口站著的,不是陳凡一個病號服,而是一大群病號服。他們有的老,有的少,有的斷了胳膊少了腿,有的缺了眼睛少了嘴。反正,那些家伙,隨便擰一個出來,都能嚇死我!
“沒出息,給姐姐丟人,滾一邊去。”薛姐說了我一句,然后向前跨了幾步,擋在了我的身前。
薛姐這身黑色運動裝,有些緊身。從后面看上去,她那身材,簡直太完美了。完美得讓我流連忘返,都忘了門口還圍著一大群前來索命的厲鬼了。
“把小柜子上那枚銅錢給我拿來。”
薛姐這是在喊我嗎?我只顧著欣賞那惹人的身材了,她這話說完了好半天,我才反應過來。
此時,小饞饞已經(jīng)跳上了小柜子,叼起了那枚銅錢,跑向了薛姐。
“還不如一只小狗。”薛姐有些生氣。
“汪汪!”小饞饞很得意。
銅錢屬金,金乃陽。薛姐這枚銅錢,看上去很光亮,不僅年代久遠,應該還被不少人把持過。這種銅錢,俗稱萬人錢。
萬人錢聚萬人氣,薛姐拿著那玩意兒,就等于是身邊站了一萬個人。眼前的這些厲鬼,數(shù)量雖然有些多,但跟萬人之眾比起來,那還是差得遠的。
那些病號服應該是讓薛姐手中的萬人錢鎮(zhèn)住了,反正他們一個個的,都沒有動。不過,他們也沒有散的意思。
圍而不攻,這是要跟我們死耗嗎?
不對,我想起來了。爺爺跟我提過,萬人錢雖然能鎮(zhèn)鬼,但那玩意兒跟鬼氣多接觸一分,上面的人氣就會散掉十分。
門口的厲鬼這么多,以一敵十,萬人錢上面縱然真的有萬人之氣,那也經(jīng)不住散啊!
見門口的厲鬼沒有動作,薛姐的臉上,略微泛出了一些愁色。難道我的猜測是正確的,薛姐手上那萬人錢,已經(jīng)支撐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