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堯親得我神魂顛倒,他親得越久,積壓在我四肢百骸中的陰寒就越淡。
可我當(dāng)時完全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變得那么狂躁,次次直搗黃龍,以至于我不停地在天堂和地獄之間起伏。我自己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在迷糊中喊了周懷瑾的名字!
最后我累得不行,疲憊不堪地睡著了,可他還是跟打了雞血一樣沒玩沒了地要著。
昏睡過去那一秒,他的唇不停地在我臉上婆娑,嘴里發(fā)了狠似的警示著:“伊伊,我們才是夫妻,不要再念叨周懷瑾。”
我哼哼小聲,只感覺小腹里面有一股氣流在涌動,突突蹦跶了兩下又安靜下去……
周叔和苗苗姐中的毒不深,但需要再住院觀察兩天。
兩天后我們?nèi)ソ又苁宄鲈?,周叔叫退畫溟、李寶扎,私下里讓我和周懷瑾把脖子上的小玻璃瓶脫下來給他看看。
一對比我才發(fā)現(xiàn)我玻璃瓶里的那滴血已經(jīng)快見底了,而周懷瑾那一瓶的血倒是消失得沒這么快。我疑惑地看了周懷瑾一眼,他疑惑地徑直問出了口。
周叔沒搭理他,反而問了我一個不相關(guān)的問題:“畫溟說江慕堯跟著你進(jìn)石洞了?”
我愣了,來看周叔之前我私下里找過畫溟,拜托他不要跟周叔提我喊江慕堯名字的事兒。他當(dāng)著我的面滿口答應(yīng),沒想到背后還是偷偷告訴了周叔,真是個兩面派。
我朝周懷瑾遞了一個求助的眼神,他面有難色,卻還是硬著頭皮開始幫我說話:“師傅,江慕堯先是找的我,他說……”
“你給我閉嘴!養(yǎng)你這么大都不窩心,都說女大不中留,依我看應(yīng)該是兒大不中留!”周叔的一通訓(xùn)斥,惹得周懷瑾臉色發(fā)白,嘴巴張了半晌后還是懊惱地垂下頭去。
場面一時間僵得很,周叔背上的龍圖也不知道對他身體有什么不好的影響,我只好誠摯地道歉:“周叔,江慕堯是進(jìn)去幫找嬰靈骸骨的,我、我沒來得及提前跟您說。”
認(rèn)識江慕堯之前,但凡承諾出去的事情我都會盡力做到,不然我不會輕易做出承諾。可現(xiàn)如今我卻一而再地敷衍周叔,心里特別愧疚,但我壓根做不到真的跟江慕堯斷絕往來。
說不上對江慕堯的心理依賴算不算愛,總之他為我做的一切都讓我心里暖洋洋的。每次一碰到危險,最先閃現(xiàn)在我腦子里的就是他的明眸。別人對我甜言蜜語我會覺得惡心,比如畫溟,可江慕堯稍微說一點(diǎn)情話我就忍不住心顫。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時時刻刻跟江慕堯膩歪在一起,就算他不說話,只要陪在身邊也是種享受。
我的晃神顯然讓周叔不高興了,他哼哼唧唧兩聲就要攆我們出去。
我慢吞吞地沒走,等周懷瑾出去了我才小心翼翼地喊了周叔兩聲。
他本在閉眼養(yǎng)神,聽到后連眼皮都不愿意睜開,只沒好氣地哼哼兩聲:“什么事?”
我想跟他商量的事情真的難以啟齒,可是迫在眉睫:我想讓他把符蠱撤銷。
鬼樓的第一二兩層,我跟周懷瑾都仔細(xì)檢查過,周懷瑾已經(jīng)憑著記憶畫下了儲藏室的合照以及所有的靈牌,雖然每次看都會有變動,但大致上已經(jīng)把所有有用的線索都找出來了。
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當(dāng)初是我答應(yīng)接受符蠱的,事情辦完就撤銷由衷翻臉不認(rèn)人的感覺??晌易罱偸蔷窕秀?,腦子里不自然地就浮現(xiàn)起周懷瑾的笑臉,這一點(diǎn)讓我很恐慌。
“心心相印”這四個字顯然表明我們身上的符蠱不一般,我怕自己會不由自主地移情別戀。
我仔細(xì)觀察著周叔的臉色,試探性地把最近那股好似強(qiáng)加到我心上去的情愫道了出來。
周叔的眉頭微微一抖,立即睜開了眼,眼神亮亮的似夾著一絲欣喜,不過轉(zhuǎn)而恢復(fù)了平靜:“什么叫不是自愿想他的?小瑾的人品和樣貌都擺在那兒,你跟他朝夕相處還那啥過,心里有他不是很正常?”
貼身口袋里的懷表突然猛地冰了我一下,肯定是江慕堯打翻了醋壇子。
可腦仁莫名疼了一下,心頭陡然浮起一絲異樣,江慕堯的形象怎么突然之間很朦朧?我只依稀記得他有一雙璀璨若銀河的眸子。
最近這種感覺太招搖,我的不安越來越重,我不喜歡拖泥帶水,所以斗膽又央了一遍:“叔,這道符蠱是不是有副作用?您幫我把他撤了好嗎?我……我那晚跟小周哥沒做出格的事,我沒奪走他的處子身。”
周叔跟苗苗姐在感情方面把周懷瑾護(hù)得像張白紙,我估摸著周叔他們正是以為我把周懷瑾辦了才一直逼著我跟他好。
可我沒想到說這話的時候周懷瑾居然不敲門又闖了進(jìn)來,正好聽到了后半句。
稚嫩的俊顏眨眼紅得像煮熟的龍蝦,嘴巴張了半天,最后居然略帶嬌嗔地瞪了我一眼:“伊伊,你、你胡說什么呢,我只是不想趁人之危,誰告訴你我還是處了……”
我的天,不管誰都能一眼看出他是個處好嗎?你跟異性接觸時的慌亂比我之前更甚,要知道你驅(qū)邪的時候可不會這么靦腆。
周叔趕緊咳了兩聲:“怎么,丫頭你還嫌棄小瑾是處?處又怎么了,他那方面可不比一般人差。傻小子你能不能給我出息點(diǎn),怎么跟個女娃娃似的老是臉紅!找我什么事,快說!”
“苗姐那邊收拾好了,我過來幫師傅收拾東西。”
周叔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努努嘴:“把苗苗給我叫來,有事跟他商量。伊伊丫頭,你也出去等著,我要換衣服了。”
我急了,不帶這樣糊弄過去的:“可是叔,我剛才說的事情還沒談完……”
周叔不耐煩地朝我揮揮手,嘴里敷衍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答應(yīng)你就是。”
“真的?”我呆了,沒想到他會這么痛快。
周叔怒了:“不真的還假的??!快出去,我要換衣服!”
雖然感覺周叔在誑我,可我還是忍不住竊喜。
周懷瑾一直拿受傷的眼神看我,我不敢正視他,趁他去找苗苗姐的時候偷偷下了樓。我一路上都在跟江慕堯解釋,可一直沒聽到他吭聲。
因?yàn)殡娞莺軘D,所以我走的樓梯,沒想下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聽到李寶扎跟畫溟在過道里談話。
本來想打招呼的,卻聽到畫溟唉聲嘆氣直搖頭:“哎,我還以為里面有什么寶貝呢,本來想撈一筆,結(jié)果差點(diǎn)把命送了。你家老爺子有沒有弄錯,我沒看到周老爺子身上帶麒麟章。”
麒麟章?我愣住了,感情他們倆不是湊巧碰到苗苗姐,而是刻意接近?
我緊緊捂住嘴巴,生怕不小心出聲讓他們發(fā)覺。悄悄往后撤的時候,突然有一股寒流在我身體里亂竄,最后直直襲向我腦子。
我疼得眼前一黑,差點(diǎn)摔倒,但還是趕在最后一秒推開樓道口的門沖了進(jìn)去。
我壓根顧不得畫溟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我,搖搖晃晃像沒頭蒼蠅似的亂撞,我聽到好幾個人在罵我,可什么都看不見的感覺太驚悚了。
身后有個聲音著急嚷道:“噯!前面是墻,找死啊你!”
不過墻沒撞到,倒是跌進(jìn)了一個冰冷柔軟的懷抱,江慕堯著急地輕拍我的臉:“伊伊?哪里不舒服?”
身子一輕,我被他打橫抱起,唐欒這家伙居然也在,急得直罵:“江慕堯你逞什么能,大白天在活人中間穿梭,好玩是吧!有本事受了傷別煩我!”
我緊緊揪住他的衣領(lǐng),用盡力氣才虛弱地叫出聲來:“江慕堯?你快進(jìn)懷表。”
“我沒事,你別擔(dān)心!”他急急跑起來,聽唐欒的叨叨應(yīng)該是找醫(yī)生去了。
腦子還在一陣陣發(fā)寒,我好像從嘈雜的人聲中聽到了周叔和苗苗姐的聲音,隱隱約約不太真切。
“……當(dāng)初答應(yīng)好了怎么能反悔,是她不知悔改……哎,也是為他(她)好……”他們的聲音交疊在一起,我心口猛地錐痛了下,像是有只螞蟻咬破一道口子。耳朵里嗡嗡直響,全身每個細(xì)胞都像在被榔頭敲打。
身上就像有塊肉被生生扯下去似的,眼淚不受控制直往外飆,渾身上下痛得像是被刀扎了好幾下。那個溫柔卻冰涼的大手一直在給我擦淚,我猛地抽搐了一下后徹底暈了。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更半夜,一只溫暖的大手正緊緊握著我的手。
我一睜眼就看到一張俊俏陽光的容顏,正一臉擔(dān)憂地呢喃著我的名字:“伊伊?”
心頭暖暖的,臉上微微發(fā)燙,我矜持地喊了一聲:“小周哥。”
另一只手被用力扯了下,我茫然轉(zhuǎn)過頭去,病床另一邊竟然站著一個戴口罩的男人,他眉頭緊皺,眼神中隱隱迸出寒光。
我嚇得直抽手,趕緊往周懷瑾懷里躲:“小周哥,他是誰?”
口罩男身形一晃,無比震驚地張大了眸子:“伊伊,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