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撈了毛巾捂住胸前的春光,沒關(guān)淋浴,趕緊壓低聲音問江慕堯:“你能把你知道的事情一次性都跟我說全嗎?這玉蟬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一世的我已經(jīng)不在了,尸體保存得再好又有什么用。江慕堯的激動在我看來特別刺眼,無名的醋意開始在我心里發(fā)酵、膨脹。
他很快冷靜下來,跟著我一起在蓮蓬頭下淋著水。
他是板寸發(fā)型,十分帥氣硬朗,熱水澆進他的短發(fā),順著額頭迅速往下滑落,沾了水的輪廓十分性感。
如墨的濃眉正在微微抖動,深邃的翦眸中此時已經(jīng)沒了剛才的激動。我從中看到緊緊捂著毛巾的自己正在仰視他,一分悸動“啪嗒”一聲,像朵花兒似的在我心里綻放開來。
等了一分鐘,他的喉頭突然滾動了兩下,抬手摸住我的臉后,沙啞著聲音開始敘述往事。
他記不清年份,只知道當(dāng)年他被尊為少帥。
就在他跟著父親出戰(zhàn)在外的時候,劉珺瑤與孩子就出事了。具體的情況他不得而知,只知道他母親寫的家書里痛斥劉珺瑤私生活不檢點,被罵了幾句就要離家出走,結(jié)果一不小心摔下樓梯,直接把近懷了近七個月的身孕給摔壞了。
他急著想回家,可吃緊的戰(zhàn)事容不得他離開,等打完勝仗準(zhǔn)備動身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十幾天。他快馬加鞭往回趕,半道上得到噩耗——家中女眷全被強暴致死。好不容易趕回去后,劉珺瑤已經(jīng)服毒自盡。
家里幸免于難的人沒有一個幫著劉珺瑤說話,偏偏跟劉珺瑤關(guān)系最好的丫鬟也不見了。
他以為劉珺瑤失去孩子后精神有點不正常,把所有的怨氣都放在了江家人身上,所以才會串通江家的死對頭做出那種慘絕人寰的事情。但他也沒有盡信家里那些人的話,多方打聽下才知道他離家后的那段日子劉珺瑤過得十分凄苦……
個中原因十分復(fù)雜,江慕堯只一句帶過:“我不舍得你,正好當(dāng)時我的副官弄到這枚玉蟬,我就親手將它放在了你口中。”
江慕堯之所以欣喜,是因為他當(dāng)初把劉珺瑤和他們可憐的孩子葬在了一起??伤髞戆l(fā)現(xiàn)我一直飽受循環(huán)被索命的厄運后,曾經(jīng)回去找過劉珺瑤和孩子的尸體,可當(dāng)初的棺材已經(jīng)空了。
在這里發(fā)現(xiàn)玉蟬,就表明劉珺瑤和嬰靈的尸體很可能都在這里,找到嬰靈的尸體便能想辦法化解他的戾氣。
我發(fā)現(xiàn)對于當(dāng)年的事情,江慕堯到現(xiàn)如今都還是一知半解,忍不住疑惑起來:“這么多年你都查不到事實的真相嗎?為什么很多事情你都不太清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盯著他看了太久,我突然覺得這張臉有點陌生,腦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現(xiàn)出周懷瑾的笑臉。腦子突然一陣暈眩,我晃了兩下腦袋后,被江慕堯摟在了懷里。
“當(dāng)年發(fā)生了很多事,伊伊,你不懂的。我們江家人幾乎在一夜之間死絕,我根本就沒機會查……”
我們之間只隔了一條毛巾,我后面壓根沒聽清楚他在說什么,腦子突然之間昏沉得厲害。不經(jīng)意在江慕堯身上蹭了幾下,他的喘息突然加重了。
等扯下我們之間的那道屏障后,他才發(fā)覺我的臉色不對勁:“伊伊?伊伊?”
我使勁搖了一下頭,茫然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錯愕地環(huán)視了下周邊環(huán)境:“你怎么在這兒?”
好像突然想不起來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心神恍惚間總感覺剛才那段記憶被一把鐵鍬給突然挖空了。我看到他咽了下口水,愣神半晌才緩緩回想起剛才的談話。
“伊伊,你怎么了?”他聲音啞得不像話,一道道羞人的焦灼從他眼里汩汩流出。此時此刻,要讓我倆好好談話確實太假正經(jīng)了。我已經(jīng)能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了,剛才腦子里的一陣恍惚已經(jīng)把我想問的問題都給弄丟了。
“我想要你。”我長時間的沉默根本壓制不住我們之間蠢蠢欲動的情愫,他說完這句話后身上的中山裝就突然不見了。左手被他牽引著往他胯部送去,我摸到一把銷魂蝕骨的利劍,來不及驚呼便被用力撐開了……
水流的嘩嘩聲掩蓋了洗手間里的所有吟哦,多日沒有親近的空虛讓我特別渴望他的擁有。我感覺自己就如承鐘如暮鼓,被撞擊地快要碎掉。
此時此刻,我多想在他耳邊說一句:帶我走吧。
自從跟楊喬結(jié)了婚之后,我就一直處于心累狀態(tài),有時候真的很想逃避這一切。但是理智告訴我不能。
我不敢太放肆,估摸著有半個小時了就趕緊推開了江慕堯。他的眼里有火苗在跳動,我每看一眼心跳都會不正常地漏半拍:“夠了,我……我要出去了,不然小周哥會懷疑的。”
他并未饜足,但還是克制地點下頭去。
我匆匆清洗身體的時候,總感覺他還在某個角落里盯著我看。
好在出去的時候周懷瑾正在聚精會神地畫著畫,我遠遠地看了一眼,他好像正在回憶石洞里的布局。
江慕堯說我剛才突然聽到周叔跟苗苗姐的對話不是他在搗鬼,所以我略一思索,便把剛才聽到的事情跟周懷瑾說了。
我是有考量的,不管他會不會把這事告訴周叔,于我都沒有壞處。我只是覺得周叔他們要做的事情跟我有關(guān)系,周懷瑾作為他們之中的一分子可能會知道些什么。
可他居然很詫異:“怎么會?師傅和苗姐的房間都在對面,壓根不相鄰,你怎么也不該聽到他們的說話聲,還這么清晰?”
我點點頭,其實我也不確定剛才是不是幻聽。
“這像是隔墻有耳,厲害些的鬼物有這種本事……不過我插在門窗上的陰鈴都沒有反應(yīng),這房里不應(yīng)該有鬼物作祟的。”聽他這么嘀咕,我忍不住撇了下嘴,剛才江慕堯在洗手間里待了那么久陰鈴都沒響,可見這陰鈴不夠靈。
不過在這房里的厲害鬼物,除了江慕堯還會有誰?江慕堯并沒有承認(rèn)是他。
我想得頭疼:“小周哥,你說我聽到的對話是什么意思?周叔和苗苗姐說的第二套方案是什么?會不會跟我有關(guān)系?”
周懷瑾艱難地扯了個小臉,眼神閃爍,但隱約瞟了下我脖子上掛的小玻璃瓶。濃濃的不安立馬覆上我的心頭,我顫著手摸了下瓶身:“是不是心心相印這道蠱出了什么問題?如果有什么副作用,你們千萬不要瞞著我。”
周懷瑾笑了:“不會的,師傅總下符蠱從來都沒有出過問題。伊伊你放心吧,可能有鬼物在挑撥離間。”
他略帶懷疑地看了一下我的右手,提醒我那里還藏著紅眼龍,有可能是它在搗鬼。
后來想想,這一晚發(fā)生的事情絕對是暗中有誰在提醒我,可惜我當(dāng)時百思不得其解。
秦葉杳的招待所先前因為山魈的緣故,每夜都會鬧鬼,正如之前有人敲門給我送黑包裹一般。自叢山魈被我們抓住后,那種怪事便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苗苗姐出山采購裝備的這兩天,周叔每天都懶洋洋地曬太陽,周懷瑾跟我則盡量多在鬼樓里轉(zhuǎn),除了把江家人的大合照完全畫出來了之外,儲藏室里的靈牌也被他一一記下。不過,鬼樓的第三層我們始終上不去,江慕堯說可能是我潛意識里極其恐懼那一層樓。
第三天,苗苗姐帶帶了兩個幫手過來,一男一女。
男的打扮很潮,鬢角頭發(fā)只有板寸長,唯獨劉海耷拉下來可以遮住一只眼。不過他把劉海扎成一個小辮往后堆,有一種日式花美男的感覺,很吸睛,他叫畫溟。
女的叫李寶扎,二十五歲左右,短發(fā)精練,瘦削,但面部輪廓很帥氣。
“吊爺~”倆人看到周叔后立馬正色打招呼,都恭敬地微微弓腰,伸手跟周叔握了下。
苗苗姐掛上標(biāo)準(zhǔn)的微微笑,跟周叔解釋:“正好碰到他們,有羹大家一起分一杯。”
周懷瑾悄悄告訴我,別看這倆人年紀(jì)不大,他們的上一輩都干過盜墓的營生,周叔看風(fēng)水看相多在地面之上進行,進石洞這種事,有這倆人多多少少算是加了一重保險。
畫溟吊兒郎當(dāng)?shù)馗軕谚蛄寺曊泻簦聪蛭业臅r候,眉頭微微一挑就把手伸了出來:“這位美女是誰?”
我禮貌性地要跟他握手,哪里知道他突然紳士地彎下腰去,捏住我的指尖迅速在我手背上親了一口。還是頭一次碰到這種打招呼的方式,冰涼的右手碰上他溫?zé)岬拇剑?dāng)即刺激得我臉上一頓發(fā)熱。
周懷瑾拉下臉來,握住我的手腕猛地往后一抽:“伊伊是……我的女朋友。”
苗苗姐噗嗤一聲笑了,我也沒料到周懷瑾會突然說出這種話,只好尷尬地抽出手:“小周哥,你開什么玩笑呢。”
可心口又被一只無形的手抓著猛顫了一下,讓我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絲心動來。
周叔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他端著架子輕咳了一聲:“走吧,都兩點了,早點進去早點出來。”
我已經(jīng)偷偷告訴過周懷瑾,嬰靈的尸體也許就在洞里,想到事情終于有進展了,我激動得走路都飄飄然了。
“伊伊,這兩天我教你的符咒都記熟了嗎?待會兒進去之后跟在我后面,不要亂跑亂碰。”
周懷瑾一路叮嚀,可等我們回到山魈的石洞前時,全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