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啊,我媽他們比這還沒情調的房子也行??!”
小趙瞪我:“咱媽他們那是什么年代,什么審美?滿大街都穿清一色的土黃衣服,全跟腌黃瓜似的。”
“……”好吧,我錯了。
小趙:“不是黑的就是白的,殯儀館都不這樣。”
我給他說得輕笑出來:“那雙高跟鞋又是怎么回事呢?”
小趙想想:“可能是客人的?或者是剛開始交往的女人?”然后又很有把握地搖搖頭,“反正不可能是關系穩(wěn)定下來的女朋友。如果關系穩(wěn)定的話,還能不想方設法地帶來點兒改變?”
我點點頭,覺得小趙說得真地挺有道理。男女交往,本來就是一個相互影響、相互磨合的過程。
我們兩個站在客廳里,視線自覺不自覺地掃向那兩間房門緊密的臥室。
我:“過去看看?”
小趙一如既往地往我身后一讓:“你先。”
我也認命了。先走到離我們近的那一間臥室,開門之前還煞有介事地又看小趙一眼。小趙被我弄得也有點兒緊張。我一鼓作氣地把門一開,原來是客房。里面只放了一張單人床,電視、衣柜都沒怎么用的樣子。
小趙撇撇嘴,再一次對這家主人的品味表示鄙視。
然后,來到第二間臥室,也應該是主臥室。
當我來到門前,手剛摸上門鎖把手,便不由得心頭一動,整個人都停住了。
小趙不滿地道:“你別再搞那么多花樣?。∪藝樔?,真會嚇死人的!”
可我還是握著把手,動也不動。
小趙:“喂?”就要自己動手去開。
我連忙握緊把手,不讓他亂動。
小趙這才發(fā)覺我有些不對勁兒,遲疑地看看我:“怎么了?”
我咽了一口口水,有點兒磕磕巴巴地道:“你,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
小趙一愣,看我不像是搞花樣,便也有點兒說不準:“什么,什么味道?”
我舔了舔嘴巴。
小趙嚇了一跳,指著我的眼睛:“你你,你眼睛又抽抽了!兩只眼睛都在抽抽!”
我就是想眨眨眼睛,誰知道停不下來了。兩只眼皮像瘋了似的,不停地抽搐,連我自己都能感覺到整個眼匝肌都在快速地運動。
小趙緊張起來:“你……”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主要是壓眼皮,深呼吸了好幾次。就是這深呼吸,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沒錯,這扇門前有淡淡的血腥味。
“通知海哥。”我壓住眼皮說。
小趙一時沒聽清:“什么?”
我聲音不由得高起來:“快叫海哥來!”驚得小趙一跳,又一把抓住他,“讓他記得把陸會計支開。”
小趙被我一抓,才回過神來:“哦……知道了!”立時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
我兩只眼皮還是跳得不行,只能捂住眼睛等他打電話。可是等了一會兒,卻聽到啪的一聲。我勉強睜開眼睛一看,正好看到小趙如同泥雕木塑一般睜大了眼睛,嘴巴也發(fā)著抖,可就是連個最簡單的單音節(jié)也發(fā)不出來。他手上的手機早就掉到了地上。
他直勾勾地看著我身后。
我腦后頓時一麻,眼皮也不跳了。倏然轉身,主臥室的門不知什么時候自己打開了。
臥室的床上躺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一具呈大字型、血肉模糊的尸體。血水把整張床單都濕透了,本來是淺色的床單現在成了紅褐色,再也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諝饫镉幸还蓾庵氐难葰忾_始向我撲來,濃重得讓我眼前的所有景象都開始泛出血色。
我一動不能動地僵站在門口,眼睛睜得不能再大。明明不想再看到那可怖的景象,卻偏偏連個手指頭都動不了。
床上的尸體從頭到腳都血淋淋的,還有說不清的人體組織殘渣噴得到處都是。也就能看得出那是一個人而已。
“喂,喂!”
突然響起來的聲音,嚇得我一跳。是小趙掉在地上的手機發(fā)出來的。
原來電話打通了。
我艱難地轉過身,想叫小趙接電話,卻發(fā)現小趙還不如我。他面色白里透青,眼珠子都不會動了。我只好自己撿起手機。
“14樓,出電梯往左的那一家。”我有氣無力地直接說出地址。
周海:“???你們怎么了?”
我:“你自己過來,千萬別讓陸會計……”
我還沒說完,忽然耳旁炸出一聲慘叫,嚇得我剛到手的手機登時扔飛出去。
小趙直盯著我后面喊,聲音都變調了:“動了,動了!”
我嚇得魂飛魄散,一轉頭,就見床上那個血糊糊的尸體果真動了動胳膊。我驚叫著整個人都跳起來,渾身有一種酥麻麻的炸裂感,好像會從腳底一直碎到頭頂一樣。
手機里傳來周海又驚又慌的聲音:“喂,喂!裘家和!小趙!”
我和小趙誰還有心情管他。
我只顧死盯著那具尸體,嘴巴里滿滿的都是血腥味。我他ma怎么還不暈呢!
這個念頭剛跳出來,就聽咕咚一聲,小趙翻著大白眼昏死在地上。
好啊!我真是欲哭無淚。這回你小子倒跑在我前面了。
那血肉模糊的尸體是真真切切地在動。起先還只是動動手,后來連眼睛都睜開了,還從床上爬了起來。
“裘……家……和……”
我大吃一驚。它它它,竟然知道我的名字!這是怎么回事?
可是沒有時間給我浪費。
看著他一步一個停頓地向我們走來,我頭發(fā)都一根一根地豎了起來。
“小趙,小趙!”我啪啪甩了他兩個耳光。
小趙連個白眼都沒變。
可我怎么能丟下小趙不管。
眼見著那具尸體離我們越來越近,我只好跑去小趙身后,兩手插在他腋下,咬著牙把他往外拖。
幸好那尸體行動能力并不很強,一步一步走得非常遲鈍。
它似乎也急了,繼續(xù)用那種嘴巴發(fā)麻、舌頭僵硬的發(fā)音方式道:“你……別……跑……”
呸!我非跑不可!
我把小趙一路哧溜地拖出客廳,一直拖出大門外,然后砰的一聲關上門。
這短短的幾步路,卻是生與死的距離。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跳得又重又快,真正是狀若擂鼓。我死死地盯著緊閉的大門,只覺得渾身發(fā)虛,怎么喘氣都覺得不夠。
忽然,我的肩膀被用力一抓,驚得我又是一跳。我看也沒看,順手就是一胳膊甩過去,但落了空,還反而被架住胳膊,不能動了。
“裘家和,是我!”
周海沖著我的面門一聲大吼。
我哆嗦了一下,兩只眼睛總算有了焦距:“海,海哥?”
周海放開我的胳膊,緊鎖著眉頭問:“到底怎么了!”
我干巴巴地咽下一口口水:“里面……有具尸體。”
周海:“尸體?是男是女?”
我要命地喘口氣:“不知道,血肉模糊!還動了!”
周海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還是有點兒疑惑:“那也不用嚇成這樣吧!”看一眼昏死得透透的小趙,反正也沒別人,“你可是搞定過強哥、楊小樂的。”
我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跟他們不是一回事!”
周海半信半疑地看看我,然后一指大門:“被鎖在里面了?”說著就要起身。
我連忙一把抓住他道:“你可別輕舉妄動啊!咱們還是趕緊請求支援!”
周海笑笑,從背后一把抽出桃木匕首:“你看。”
我一愣:“……”我他ma這才想起來,我那把也帶在身上呢。
就這一愣神的工夫,周海走到門口去了。
就算有桃木匕首,我還是覺得不應該太過冒險,但我想到反正他身上也沒鑰匙……
我還沒想完,那門居然從里面打開了!
Fuck!
我眼珠子瞪得差點兒掉出來!周海也嚇了一跳,立刻往后一讓,拉開距離。
“裘家和,快讓開!”他沖我喊。
我一骨碌爬起來,連忙拖著小趙再后退。
與此同時,門緩緩地打開了,那具血淋淋的尸體就站在門前。它的臉上糊得連眉毛都看不清,身上還滴滴啦啦地往地上掉著東西,也不知道是血塊還是肉塊。
周海這回也嚇得變了臉色,僵站在那里,眼睜睜地看著它向他邁出步伐。
我急得在后面大叫一聲:“海哥!”
周海還是心理素質好,立時清醒過來,舉起手里的匕首縱身上前,沖著尸體連戳四五下。匕首居然插不進去。
尸體只是發(fā)出一聲哀嚎,便一把抓住周海。
我倒抽一口冷氣。要知道,對付強哥和楊小樂的時候,這桃木匕首可是削鐵如泥的。
周海震驚過后,危險逼得他兩眼中發(fā)出兇光,一手反抓住它的手,腳下一帶,尸體咚的一聲向后仰倒。周海便趁勢騎在它身上,將匕首對準它的腦門刺下。
“??!”尸體發(fā)出一聲更為凄慘的哀嚎。
但匕首并沒有刺進它的腦門。周海以為力氣不夠,使出更大的力氣想把刀尖刺進去。
就在這時,一個令我心驚膽寒的意外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