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帶鞘的匕首，拔出來一看竟然是木頭的，刀身十五公分左右，雖然是木制的，但是敲上去很堅硬，呈赤褐色；十顆白色的小球，每一顆有鴿蛋大，仔細(xì)地看一看，白皮里面隱隱約約透露出暗淡的紅色；一副隱形眼鏡，一把手電筒，還有一把桔紅色的……槍？但是拿在手上一點兒也不吃重。即使是我這樣的大外行也看得出來，這把槍要簡易得多，但顯然也不是假槍。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周海，周海也有點兒困惑：“我也沒見過這種型號的手槍。”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有點兒像改良版的信號槍。”
邵百節(jié)點點頭：“對。我們的特制子彈都是要回收的。常規(guī)槍的殺傷力對我們來說太大，特制子彈又比較軟，不利于回收。所以特別制作了這種槍，可以裝6發(fā)子彈，還有一只替換彈匣。有效射程五十米。”
周海馬上撈起最后一只盒子：“這是子彈？”打開一看，銀光閃亮，笑道，“不會是銀子彈吧？”
邵百節(jié)點點頭。
我和周海倒吸一口冷氣。一盒就是六十顆子彈。雖說銀子不如黃金值錢，可好歹也是貴重金屬?。?/p>
周海終于忍不住了：“老師傅，我們這到底是給哪個部門干活兒??？”
邵百節(jié)：“別問那么多。你們只是協(xié)助我調(diào)查，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們。”
周海悄悄看我一眼。
邵百節(jié)怎么可能會漏掉這一眼：“更不要自作聰明，玩什么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一旦被我發(fā)現(xiàn)，你們會被原單位‘辭職’，取消公務(wù)員資格，永不錄用。”
周海和我心頭一緊。這可夠嚴(yán)重的。
邵百節(jié)：“按我的吩咐做事，工資和獎勵都不會少；自作主張，你們就得找份新工作。想清楚。”
這還用想，甜棗和大棒，當(dāng)然選甜棗。
周海：“老師傅，你就直管給我們培訓(xùn)吧！”
邵百節(jié)一一介紹裝務(wù)，先指向黑色背心：“這件背心出任務(wù)的時候，一定要穿。別看它薄，它可以讓你避免很多看不見的攻擊。”
“這把匕首是桃木所制。我們最常用的武器就是它。”
“這些小白球里面裝的都是桃木、桃葉磨成的粉末。使用的時候也用簡單，用力捏碎，將里面的粉末撒出去?；蛘咧苯油稊S向目標(biāo)。”
“還有隱形眼鏡，都是沒有度數(shù)的，戴上以后可以看到很不對勁兒的東西。但是也不要太依賴它，因為也有很多東西即使不對勁兒，戴著它也還是看不出來。比如被引尸果滲透的尸體。”
“槍是所有武器里殺傷力最強的。這六十顆子彈都是要回收的。有一顆換一顆新的，要是你少了一顆，那就少了一顆，不會再補給你。所以，省著點兒用，小心著點兒用。”
“手電筒么，就是普通的手電筒。”
我和周海聽得連連點頭。
邵百節(jié)先看向周海：“這些東西你都是拿上手就能用。我聽說，你在警校格斗和射擊就都是優(yōu)秀，體能也沒問題。”
周海笑得滿臉開花。
邵百節(jié)：“行了，你拿上東西就可以回去了。”
周海：“這就行了？”
邵百節(jié)點頭，轉(zhuǎn)頭看向我：“時間有限，我得專心訓(xùn)練他。”
我：“……”我這算是被優(yōu)待嗎？
周海猛拍了我兩把肩膀，拎起他的旅行袋頭也不回地走了。門一關(guān)，只剩下我和邵百節(jié)兩個隔著一張床大眼瞪小眼。也沒瞪多久，邵百節(jié)轉(zhuǎn)身把厚厚的窗簾都拉上了。早上九點多的太陽，正是節(jié)節(jié)高升、金光普照的時候，一下子就被隔絕在外面。現(xiàn)在這個房間里昏黑一片。
我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不知道邵百節(jié)想怎么專心訓(xùn)練我？
我站了大概兩三秒，頭皮突然一緊，連忙擰開手電筒一照。白煞煞的燈光剛巧照在一張距我僅一步之遙的兇惡臉龐上，嚇得我倒抽一口氣，猛地向后一跳。
邵百節(jié)冷幽幽地道：“嗯，很靈敏，反應(yīng)還挺快。”
開玩笑，這算什么。
我上初中的時候，有個道行特別高深的班主任，經(jīng)常不聲不響地從任意一個學(xué)生的背后冒出來。我在他手下足足三年都生存下來了。
當(dāng)然態(tài)度還是要好的。
我很配合地問：“老師傅，您先教我練什么呢？”
邵百節(jié)：“不是我教你。”
我愕然：“啊？”
我用手電筒照著他轉(zhuǎn)身走去桌子邊，打開平板電腦，很快就響起很亢奮的音樂，還有一個很壯實的男人帶著一群很壯實的男人，以及一群很結(jié)實的女人瘋狂地高抬腿，以及其他看著就很費勁兒的動作，開始講英文。
“Push！Push?。ㄓ昧Γ。〤ome on！Come on?。佑停。?rdquo;
“This is 《INSANITY》！”（這里是《瘋狂健身》?。?/p>
邵百節(jié)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你跟著他練。”
我敢打賭，我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凡是臉沒黑的，都是四體不勤的貨色。
因為只要是熱愛健身的男漢子和女漢子，沒有不知道《INSANITY》的。那個如雷貫耳，轟得你外焦里嫩。
這么說吧，如果你能把《INSANITY》練下來，你會覺得你應(yīng)該去拯救全人類了。
為什么我一個白斬雞也會知道《INSANITY》？因為白斬雞有一個熱愛健身的女朋友?。?/p>
什么？姜玲不是中文女博士嗎？
誰告訴你中文女博士就不能是熱愛健身的女漢子了？什么邏輯！
我就差沒哀嚎了：“老師傅，是不是弄錯了，干嘛練這個？”
邵百節(jié)：“你什么都不行，難道還真指望特訓(xùn)個幾天就都會了？只能提高一下體能，萬一逃命也能逃得久點兒。”
我：“……”
邵百節(jié)：“別擺那種喪家之犬的表情，因為你擺出來我也看不到！快！跟上！”
我：“……”原來把好好一間房弄得烏漆麻黑就是為了這個。
事到如今，我也沒辦法了，只好咬著牙上吧！
其實五分鐘以后，我就開始?xì)獯缗?。七分鐘后，心臟開始像在玩拳擊。之后的每一秒鐘都過得像一分鐘。好幾次都覺得兩眼直發(fā)黑，休克未遂。好不容易捱完最后一分鐘，我只想癱在地上。
這還只是二十五分鐘的fit test，根本不是正式的課程。
不要嘲笑我才二十五分鐘就累成狗。我好歹考我們派出所的時候，還是通過體能測試的。換成你……哼哼。
誰第一次跳這玩意兒，不管是男是女，能不打折扣地堅持完一半，哥都敬你是條漢子！
別以為我嚇你，你去問問度娘，多少男漢子女漢子第一次堅持完，不得吐出來。
邵百節(jié)：“站直了！不要停，繞著床小跑。”
劇烈運動過后是不能馬上停止，應(yīng)該做些緩沖。
我再咬咬牙，繞著床小跑。來回繞了七八遍，我的小心臟才跳得不那么玩拳擊了。
邵百節(jié)：“喝點兒水，床頭柜上有溫的。小口小口地喝。”
我依照邵百節(jié)的指導(dǎo)，喝了一杯溫水。揮汗如雨那算什么，《INSANITY》能讓你流汗流出爆漿的效果。繞著床又走好幾遍，心跳完全恢復(fù)了，但渾身的力氣也沒了?？墒菫槭裁瓷郯俟?jié)還是不開燈呢？
不會是……
邵百節(jié)：“休息好了嗎？”
我：“還沒……”
邵百節(jié)：“不是有力氣說話了嗎？”
我：“……”
邵百節(jié)：“再來一遍！”
我：“……”
我錯了。其實我根本就不想解救全人類，還是讓全人類來解救我吧。
兩次。邵百節(jié)還是挺有人情味的。
這一次跳完的時候，我多怕他說：“再來一遍！”
我都想好了，他要真這么說，我立馬躺地上裝死。
喝完水，我整個人都像是飄的，渾身上下沒有一塊肌肉還能感覺到是存在的。就這樣，我還能堅持著沒趴下，我自己都覺得挺意外。
邵百節(jié)把窗簾拉開一層，屋子里的光線明亮多了，但又不至于刺眼。
“你倒是不怕黑。”沒想到邵百節(jié)第一句話是這樣的內(nèi)容。
可我也就剩下喘氣的力氣，話說不出來，連驚訝的表情也做不出來。
邵百節(jié)點起一根煙，坐在椅子里默默地抽著。煙霧繚繞中，他就那么默默地看著我，好像在等我緩過來，又好像在觀察我。
忽然，他淡淡地又冒出一句話：“裘家和，我以前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我心臟猛地一陣收縮，眼前真黑了。不是裝的。
我這一睡再醒過來，房間里又黑了。但這回是真黑了，不是因為窗簾又被拉上。我睜著眼睛呆呆地看了會兒窗外，漆黑夜色中亮著或近或遠(yuǎn)的各色燈光，閃得很漂亮。
一會兒，衛(wèi)生間里傳來嘩嘩的沖水聲。
邵百節(jié)從衛(wèi)生間回到房間里：“你總算醒了。”
我有氣無力地問：“幾點了？”
邵百節(jié)看了一下時間：“剛過七點。”
我：“……”可算是把昨晚沒睡好的份兒給補回來了。
邵百節(jié)：“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送你去醫(yī)院了。”
我：“……”難道不是一昏倒的時候，就該送我去醫(yī)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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