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馬跳到崔陽身后。周海的反應(yīng)比我可靠得多，立馬后退一步，還從背后抽出槍來。
崔陽的聲音很平穩(wěn)地道：“不要慌，把槍收起來。”說得這么肯定，顯然是以前見識過。
周海驚疑不定地看看兩個強哥。兩個強哥都越動越厲害了，但是并沒有坐起來。他們像是在過電一樣，全身抽搐個不停。周海又看看崔陽，顯然他更相信崔陽的判斷，最終還是把槍收起來了。
又過了十幾秒后，兩個強哥抽搐得連解剖臺都跟著發(fā)出聲響。好幾次他們的頭顱抬了起來，但是又嘭咚一聲砸回去。害得我和周海的心也跟著嘭咚嘭咚地響個不停。我緊張得腋下直出冷汗，周海的眼睛也睜得很大。
看情形，仿佛是兩個強哥的身體里——確切地說，是頭部，好像有什么東西受到紫色樹葉的吸引，想要出來。
幾乎是我剛跳出這個念頭，兩個強哥的額頭中心就開始有東西滲透出來。兩顆圓圓的，像是桂圓一樣的果子，不僅外觀像，大小也差不多。
周海驚呼道：“怎么會有這個東西？我們的法醫(yī)之前解剖尸體，就沒發(fā)現(xiàn)啊！”
崔陽看也沒看他：“安靜。”
當(dāng)兩顆桂圓完全飛離尸體，兩個強哥都停止了抽搐。邵百節(jié)雙手一撈，很輕松地一手抓住一顆。與此同時，兩片紫色樹葉也從他手中飄飄搖搖地向地面落去，但只飛到半中間，就化為粉末。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剛才都發(fā)生了什么。
邵百節(jié)將兩顆桂圓都放在同一只手的掌心，微蹙起眉頭研察了一會兒：“嗯，沒錯，和我想的一樣。”
周海：“什，什么東西？”
邵百節(jié)：“引尸果。”
周海和我面面相覷。我覺得崔陽肯定也聽不懂，可他老是比我們鎮(zhèn)定。
邵百節(jié)：“這種果子落到尸體的頭部，就會滲透到顱內(nèi)，然后在大腦里扎根，通過大腦對尸體下達各種指令。一旦大腦受損，它就會收起所有的根，進入休眠狀態(tài)。”
我登時抓到重點：“休眠？它現(xiàn)在還活著？”
邵百節(jié)將引尸果揣進口袋里：“對。只要碰到合適的尸體，它會再重新扎根。”
我立馬又退后兩步。
邵百節(jié)：“放心，它本身只對尸體感興趣，尸體越新鮮越好，對活人是無害的。但是，通過它控制尸體的人就不好說了。”
周海：“那為什么，”他轉(zhuǎn)身指向兩個強哥，“他們會長得一模一樣呢？”
我：“雙胞胎？”
周海：“我們早就懷疑過了，可他們的DNA完全沒關(guān)系。”
邵百節(jié)：“這是引尸果的另一個特性，也可以說是一個標(biāo)致吧。同一棵引尸樹上結(jié)出來的果子，不管滲透到什么人的尸體上，都會呈現(xiàn)出同一個人的外貌。這原本是異士之間相互區(qū)別、一較優(yōu)劣的結(jié)果，不同的異士培養(yǎng)出不同的引尸樹，其引尸果控制尸體的效果也是不同的。”
我聽得頭皮都麻了：“這么說，這并不是什么獨一無二的技術(shù)，很多人都能做到？”
邵百節(jié)面色冰冷地嘆了一口氣：“沒錯，培養(yǎng)引尸樹，用引尸果控制尸體只是一種很基本的法術(shù)。可以說稍微上點兒路子的異士都會。但是，雖然是基本的法術(shù)，高手和入門者之間的差距是巨大的。”
周海：“差距有多大呢？”
邵百節(jié)：“入門者僅僅可以讓尸體行動，動作僵硬、遲緩。而高手，可以讓尸體行動如常，甚至于可以和活人進行交談。簡單地說，讓尸體越像活人的，就越厲害。”
我：“這么說，控制強哥的人是高手了？強哥能說會動，還能跟我對話。除了表情有些僵硬，就跟活人一樣。”
邵百節(jié)沉沉地點頭：“你那天接頭的錄像我也看了，想不到有人竟然用這一手來販毒。的確是高手。我辦案這么多年來，引尸果用得這么好的，屈指可數(shù)。比這個人好的，就更少，只有兩個。”
忽然想起了什么：“不，是只有一個。”
崔陽的聲音也沉下來：“看來，我們這回是遇上大麻煩了。”
我一聽“我們”兩個字，心口就是一陣哆嗦：是你們遇上大麻煩了，有我什么事兒？
當(dāng)然沒必要當(dāng)場說出來。總之今天回去以后，死活不再跟崔陽搭上不就完了。
“裘家和，在這件案子解決以前，你先跟周海搭伙，”崔陽眼皮一抬就直接安排上了，“因為是特殊案件，所以不方便張揚。你倆今后的任務(wù)就是聽從我?guī)煾档陌才拧?rdquo;
我眼睛都瞪圓了一圈：“崔，崔隊長……”
崔陽：“你是擔(dān)心你們所長那邊？放寬心，張胖子那兒還不就是一通電話的事。”
“可是……”
“這事不會讓你們白干的。”邵百節(jié)也插進來。
這師徒倆，還讓不讓人把話說完？
“我們這邊的經(jīng)費一向很足。”他說，“跟著我辦案的期間，不光你們原來的工資照拿，我們這邊還會再出一份工資。而且比照你們原來的工資提高百分之二十。”
邵百節(jié)說得那叫一個溜，保不齊之前已經(jīng)干過多少回了。
他剛說完，周海就樂開了花，從后面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背心，差點兒沒直接拍出我一口老血來。
“哥們兒！”周海一胳膊勾住我脖子，“咱倆這是撞大運了?。?rdquo;
“……”撞大運，撞大倒霉運吧！
崔陽又添一把火：“不光是錢，如果案子辦成功，雖然案件會保密，但是你倆以后的前程，肯定會好看得多。”
周海樂成了猴子，忙跟崔陽、邵百節(jié)敬個大禮：“謝謝師傅栽培。謝謝老師傅關(guān)懷。”又回來一把抱住我，使勁兒地搖啊搖，“哥們兒，你高興傻了？笑一個啊！”
邵百節(jié)、崔陽師徒都背著手，靜靜地看向我。那動作、那神態(tài)都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事到如今我除了呵呵，還能說什么？
我這就算是被帶溝里去了……那我昨晚費那么大勁兒都是白費??！
可是我連垂頭喪氣的時間都沒有，邵百節(jié)已經(jīng)把自己的手機號一報，隨即道：“你倆的工資卡卡號發(fā)給我。”
這就要上了？真夠快的。
周海啪啪啪就發(fā)過去了。我一個數(shù)一個數(shù)地敲完，暗暗嘆一口氣，只好也發(fā)過去。
邵百節(jié)飛快地按了幾下手機，好像是把我們的卡號轉(zhuǎn)發(fā)給其它號碼了。
邵百節(jié)道：“稍等一會兒，五六分鐘就好了。”
我和周海兩兩相望：什么，什么就好了？
邵百節(jié)：“平時你們可以仍然在原單位待命，一旦我通知你們，你們就要馬上出來。”
周海一口應(yīng)下：“是！”
邵百節(jié)和崔陽又看向我，我只好也站直了：“是。”
崔陽：“裘家和，你情緒不太飽滿?。?rdquo;
我：“我……這種特殊案件，我是怕沒經(jīng)驗幫不上忙，還幫倒忙了。”
周海的心真大：“沒經(jīng)驗可以學(xué)、可以積累嘛。說話、走路都得學(xué)呢。隨便什么人，也不可能生下來就會干什么事啊！”
崔陽對他徒弟的這番心大表示十分滿意。
邵百節(jié)：“危險當(dāng)然是會有的。警察本來就是高危行業(yè)。”
我：“……”這話說的，是安慰我呢，還是恐嚇我呢。
邵百節(jié)：“所以，在正式跟我辦案之前，我會對你們進行一個基本的培訓(xùn)。”
周海：“多長時間？從什么時候開始？”
這哥們兒是真來勁兒了。
邵百節(jié)：“今天你們有空嗎？”
我和周海不約而同地道：“沒有（有）。”
所有人都看我一眼。
我說：“我女朋友病了，我得去看看她。”
周海登時嘁地一笑：“出息。”
沒想到邵百節(jié)冷著張臉，卻同意了：“行，那明天吧。”說完，就把他現(xiàn)在下榻的酒店房間號告訴了我們，約好明天早上九點見。
“你應(yīng)該費不了多少時間，”邵百節(jié)對周海說，“我聽你師傅說了，你是警校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各方面素質(zhì)都不錯。”
周海得到老前輩的表揚，嘴巴咧到耳朵根：“謝謝老師傅，我一定好好學(xué)習(xí)。”
“至于你嗎？”邵百節(jié)默然地看了我一會兒，從鼻子里放出一道氣。
“……”這是嫌棄我的意思嗎？好歹當(dāng)年考警察，我也是通過體能測試的。
這時，我和周海的手機都來了新短信。我倆點開一看，是銀行發(fā)過來的賬戶余額變動通知，我們的工資卡上多了一筆“工資”，都是從一個保密卡號轉(zhuǎn)賬過來的。正好是我們一個月的工資再提高百分之二十。
這么快！
哪個部門這么有效率??？
邵百節(jié)：“這是這個月的工資。”
周海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月？不是下個月提前發(fā)？”
邵百節(jié)：“是這個月。下個月的照發(fā)。”
不是吧，今天已經(jīng)三十號了！我和周海驚詫死：我們還什么都沒干呢，有這么好的事？
“要是……”我問，“辦完案子的那一天，剛好是下個月的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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