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缀跏且园倜讻_刺的速度,沖到林燕身前,二話不說用力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不想松開。
“能看到你……真好!”
林燕的身體非常柔軟,也非常的輕,抱在懷里只有很輕微的感覺。她的身體很涼,比冰塊還涼,能直接透過我的衣服,穿過我的骨肉,凍僵我的骨髓。
但即使這樣,我仍不想松開她,生怕我一松手,她又會離開我。
林燕在我懷中泣不成聲,似乎想說什么話,但只化成一聲聲的哽咽。
正激動著,我忽然感覺有人很暴力的拍我的肩膀,我惱火的松開林燕扭過頭,剛看到站在我后面的佟靈,就聽“啪”的一聲,緊接著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跟你說快點,別耽誤時間,要不然你倆這一面之后就是永別。”
佟靈的一記耳光和一句話,讓我立刻恢復了理智,腦子也冷靜了下來。
對了,我們的時間很有限,不能耽誤。
我扭頭對林燕說:“走,跟我結婚去,什么話,留在洞房里面說。”
雖然我不知道冥婚到底有沒有入洞房這一個過程,但是我想的是,在婚禮之后,一定不要立刻放她走,要和她獨處一會,將我憋了很久很久的話說出來,也多看看她,多抱抱她。
哪怕?lián)肀龝盐覂龀杀?,我也不愿松手?/p>
我拉著林燕,不顧她的掙扎,帶著她快速趕回到第一輛車旁,開門將林燕送進車內,然后獨自快速的繞到另一邊上了車。
佟靈沒有立刻回到后排車上,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一疊冥幣,走到開車那老頭窗外點燃,面帶微笑的說:“麻煩你老快一點,丑時新人必須要完婚。”
這時,距離丑時零點已經只剩下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從這里開到那棟廢棄的樓已經有些來不及,更別提完婚。
沒想到,老頭伸手進佟靈手中的火焰里抓出一疊冥幣,塞進懷中,笑著說:“沒問題。”
佟靈微笑表示感謝,急忙回到后面那輛車里坐下。
老頭頭也不回的說:“兩位新人坐好。”
他話音剛落,我立刻感覺到有強烈的推背感傳來,整個人仿佛要飛起來一樣,心中又是恐懼又是驚慌,胃中更是一陣翻騰,有些想吐。
這個過程沒有持續(xù)多久,大概兩三分鐘的樣子,車子忽然停了下來。
我一個猝不及防,差一點從后排滾到前排。
好在我反應快,動作及時,用雙臂撐在了前排座椅上,才穩(wěn)住了身形。
“到了。”老頭說著,關掉了哀樂。
這……這次兩三分鐘,居然到了?
我感到不可思議,也感到不可置信。
可是,當我推開車門,走下車的時候,卻不由驚呆。
果然,那座廢樓就在我的對面,我們居然真的到了。
我渾渾噩噩的跑到車子的另一側,將滿臉茫然和驚恐的林燕接了出來,二話不說將她抱起,快速沖進了那座樓的一樓大廳。
一進大廳,我頓時被眼前所見驚得呆住,差一點抱著林燕一屁股坐到地上。
那些原本被布置在兩側的紙人,正在這大廳里面三三兩兩的聊著天,如果不是它們身上被涂成衣服的材料鮮艷到假,如果不是它們的五官和四肢都有棱有角,如果不是它們在走動的時候會發(fā)出“呼扇呼扇”的風吹紙片聲,我說不定還以為它們是活人。
紙人們看到我抱著林燕站在門口,都是愣了幾秒,然后裂開用墨水畫上的嘴,笑嘻嘻的向著我們這邊迎了過來,邊走邊向我們說“恭喜”。
我本能的差一點掉頭就跑出去,可偏偏這時佟靈帶著小三條和林寶走了進來。
“佟靈你……你看,這些紙人怎么都活了?”我驚恐的壓低聲音詢問。
佟靈沒好氣的說:“它們不活,誰給你們見證婚禮。時間不多了,趕快拜堂!”
她說完,從口袋里面掏出一塊白布,不由分說的將之蓋在了林燕的頭上。
林燕抬手想將白布摘掉,卻聽佟靈很嚴肅的說:“這布只能新郎官動,你把手趕緊給我放下……你給我放下。”
她見林燕不聽她的話,竟然很惱火的直接伸手將林燕的手臂按了下去。
我見佟靈有些焦急的沖我使眼色,知道時間確實已經非常緊張,于是連忙抱著林燕快速的向靈堂前面跑。
那些向我們道恭喜的紙人這時也焦急的動了起來,就像是我之前布置的那樣,分別立在了靈堂的兩側。
佟靈從靈堂前的一個桌子下面拽出一個香爐,擺在我倆面前,讓我倆各上一炷香。
因為林燕頭上蓋著白布,因此只能由我上完香之后,在把著她的手帶著她將香插好。
佟靈焦急的看了眼時間,惱火的抱怨道:“怎么關鍵時刻你們這么磨蹭,還有兩分鐘,節(jié)約時間,直接進行最重要的一步。”
說著,她抬手揚起一張符紙。
符紙無風而飄,搖晃舞動,瞬間自燃成灰。
在這過程中,小三條和林寶從外面跑了進來,分別停在了我和林燕的左右。
佟靈忽然大喊:“一拜天地!”
我和林燕都被驚得一個激靈,忙齊齊轉身朝向大門的方向,彎腰鞠躬行拜禮。
佟靈這時點上第二道符紙,大聲高喊:“二拜靈堂!”
我和林燕忙轉身,向著靈堂和佟靈鞠躬,深深的行了一禮。
佟靈焦急的看了眼時間,低聲說:“還剩一分鐘,馬上就好。”
說著,她點起第三道符紙,抬手揚起,任其自燃成灰,大聲喊道:“夫妻對拜。”
林燕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我們要做什么,身體非常僵硬,在我的勸說下,才匆忙和我行了扶起對拜禮。
佟靈盯著時間,急道:“還有十五秒,好沒好,趕緊站直了。”
我聞言大驚,忙拉著林燕站直,再次面朝靈堂。
佟靈長出一口氣,喊出最后一句,也是最關鍵的那一句:“送入洞……”
可讓人無法意料到的是,她這最后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忽然有一陣狂風撞開門板沖了進來,不僅將菊花全都吹碎,將紙人吹得東倒西歪,將白色喜字給吹飛而起,甚至將我、林燕以及佟靈都吹得摔了一個跟頭。
正當我不明所以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只大手從正對著大門的樓梯方向飛了上來。
手好像是一只斷手,顏色灰白,斷口處有刺鼻的液體低落。
這只手沒有攻擊佟靈,也沒有襲擊我,而是直接奔著林燕就抓了過去,并在林燕毫無反應的情況下,將之猛的從我懷里抓飛了出去。
林燕驚呼出聲,只來得及回頭看我一眼,就被那只斷手拽到木質樓梯那邊,直接飛向地下。
佟靈一個跟頭從地上爬了起來,滿面憤怒的看向木質樓梯方向,大爆一聲粗口,拼盡速度向樓梯那邊沖了過去。
然而,經驗證明,不好的事情往往不會只出現(xiàn)一件,必然是接二連三的發(fā)生。
當佟靈跑到木質樓梯的中段時,只聽“咔嚓”一聲震耳的碎裂聲,佟靈驚呼一聲“啊”,毫無防備的墜了下去。
我大驚失色,忙跑過去,仔細看了看之后,小心踏著木質樓梯向下移動,并在地下一層的樓梯間里看到了正在掙扎起身的佟靈。
她這一次摔得不輕,試了幾次也沒能站起來。
從這個高度摔下來,就是一個身體強壯的男人,恐怕都很難吃得消,更別提佟靈這外形嬌小的小女子。
是的,縱使她內心強大的像是個戰(zhàn)士,但她終究是個女孩。
我急忙沖過去扶起她,她卻非常生氣的將我甩開,沖我大喊著急道:“冥婚失敗,你媳婦被人抓跑了,你不去追,你扶我做什么?”
她這話讓我整個人差一點炸了,想到剛剛林燕被斷手抓走的畫面,耳中一陣陣的嗡鳴。
確實,我現(xiàn)在已經根本就沒有心情再去管佟靈,我要趕快去將林燕救出來。
冥婚失敗,大不了還可以再辦,但林燕如果出了事,我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地下一層黑漆漆的沒有燈光,我在這地方伸手不見五指,什么也看不清楚。
林寶和小三條這時跑了下來,一個沖向我,一個奔向佟靈。
我摸索著跑了幾步,猛的撞到了一面墻上,重重后仰摔倒,腦袋上鼓起一個包,一陣陣的頭暈目眩。
“該死,這地方什么都看不到,我該怎么辦?”我急得快要發(fā)生,已經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佟靈憤怒的罵道:“你怎么這么蠢,你抽煙不帶打火機嗎?”
對啊,用打火機照明!
我慌忙伸手從口袋里將打火機掏了出來,“啪”的一聲點亮,然后看到在我的眼前,是一面墻壁,而在距離我左手邊不遠的位置,有一扇門。
門上掛著鎖,門上的玻璃已經碎了滿地,但空出來的位置不夠我鉆進去的。
我試著去拽門鎖,但是卻拽不下來,情急之下,我后撤兩步用力前沖,用肩膀向那門上拼力頂去。
只聽“嘩啦啦”碎響,門板竟然被我直接撞倒,而我也跟著摔了進去。
我慌忙從地上爬起,再次點燃打火機,照亮周圍,卻被眼前所見驚得渾身冷汗,大腦在那一刻,竟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