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佟靈那話,感覺她好像已經(jīng)有了計較,于是我和陳雪飛都屏氣凝神,等待她的后話,可是她卻轉(zhuǎn)換了話題,讓我和陳雪飛先將我倆各自的東西收拾起來。
收拾好東西之后,看著滿地那巨型老鼠自爆后散落的血塊和內(nèi)臟,我胃中一陣翻騰,連忙轉(zhuǎn)移視線不再去看。
陳雪飛有些等不下去了,拎著背包走到佟靈旁邊焦急的問:“你剛才話還沒說完呢,接下來該怎么辦?”
佟靈有些不滿的說:“你好歹也是一個五級通靈師,遇到事情了怎么一點主見都沒有?”
陳雪飛賠笑著說:“這不是有你這個十二級的通靈師在嗎,我這點水平哪夠看啊。再說,我就是個生意人,做生意我……”
佟靈不耐煩的擺手打斷陳雪飛的話,皺著眉頭說:“行了,這樣說吧,我就一個打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算一步,車到山前必有路。”
陳雪飛愣愣的眨了眨眼,撓頭問:“我有點沒聽懂,你的意思是?”
佟靈扭頭,看向已經(jīng)寂靜無聲的夜中校園,一臉凝重的說:“看樣子,小羊是時候需要添加一個小伙伴了。”
她口中所謂的小伙伴,并不是某個人,甚至不是我們當前所在世界中的任何東西,而是陰極世界或者陽極世界中的生靈。
每個世界中的生靈在自己的世界,與同類們相比,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
可是,一旦到了另一個世界,會因為環(huán)境的變化,會表現(xiàn)出一些不同尋常的特殊能力。
比如,陳雪飛的那六個小鬼擅長追蹤;佟靈的小三條能夠變異……
對于初入通靈這一行的我來說,召喚另一個世界生靈需要進行一場非常重大的儀式,這必然是一個特別煎熬的過程。
如果順利,我將突破第一道坎,可以晉階成為一級通靈師。
在儀式進行之前,我需要每天沐浴更衣,戒葷吃素三天,以保證自身的清凈。
這三天里,佟靈除了洗澡、上廁所和睡覺外,一直都在我的旁邊,為我詳細講解這項通靈術(shù)的每一個細節(jié),生怕我在施法的時候會出現(xiàn)問題。任何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錯誤,都可能會為我?guī)黼y以想象的,甚至無法接受的后果。
她說得挺嚇人,所以我非常的緊張,沒有辦法不重視。
至于我那未來的小伙伴究竟會來自哪個世界,是個什么樣子,沒有人知道。
此項通靈術(shù)所需的符文數(shù)量,有七十二個,堪稱最復雜的通靈術(shù)之一。
所以,這三天的前期準備時間看似挺長,實際上非常的緊張,我不僅要不斷的練習畫圓,還要將三十六道陽符文和三十六道陰符文的發(fā)音和寫法都背下來。
這三天,苗小雨一直沒有出現(xiàn),據(jù)說是身體不適,躺在寢室休息,而我們知道內(nèi)情的人,都清楚她應該是受到了驚嚇,不敢出門。
三天的時間過得非常的快,我每天只睡不到四個小時,精神和身體都非常的疲憊。
我不斷告訴自己,把這一個坎熬過去就好了,但是真正的坎,卻并不在這三天。
第四天,也是專屬我個人的通靈儀式的正式日子,我按照佟靈的要求,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在晚上八點多與佟靈和陳雪飛來到了之前就確定下來的地點。
那是學校內(nèi)一座廢棄的小樓,據(jù)說以前是醫(yī)學院的實驗樓,后來不知什么原因被棄用,并且一直沒有被拆除,被無聊的人命名為鬼樓。
我們之所以選擇在這個地方,主要是為了防止受到外界的干擾。
這個通靈術(shù)需要我二十四小時不睡覺,連續(xù)施法,中間只能喝無根水,不能吃喝其他東西。
按照佟靈的要求,施法時間定在子時。陰陽時間段以十二地支命名,第一個便是子時,是陰陽時間段的起點。
如此選擇,就是要保證我不浪費掉任何的機會。
這座所謂的鬼樓有兩層外加一個地下室,外面的大門被一把大鎖封上,正常情況下沒有辦法進入。
我和佟靈在樓的兩側(cè)頂著夜色望風,陳雪飛用撬杠強行撬開一道鎖,然后跟做賊一樣小聲招呼我和佟靈跟他進到樓內(nèi)。
此時我的心情是既緊張又興奮,感覺踏出的每一步都落在未知的路上,走向的是不安的前方。
這座樓應該已經(jīng)建了很長時間,整體結(jié)構(gòu)略顯單薄,墻皮多處破碎,有暗紅色的墻磚露在外面,看起來好像快要坍塌了一樣。
里面的樓梯是木質(zhì),很多地方已經(jīng)腐爛或損毀,哪怕有老鼠路過,都會發(fā)出“吱吱嘎嘎”的響聲,在這樣的環(huán)境烘托下,顯得非常瘆人。
為了防止出現(xiàn)意外,我們選擇在一樓找一個相對寬敞的位置施法。
一樓主要是幾間辦公室,面積不大不說,還堆滿了雜物。這些房間門上的牌子要么已經(jīng)損毀,要么斑駁不堪,要么不知去向,可見這座樓荒廢之久。
選來選去,最終我們還是回到了一樓一進門的這個大廳。
大廳南面是我們進來的大門,與大門相對的是吱嘎作響的木質(zhì)樓梯,分別通向二樓和地下室。
東西兩面的墻上掛著一些醫(yī)學家的名言和肖像,有的掛得依然很正,有的斜歪,還有的碎在了地上。
可能是因為內(nèi)心無法控制的些許恐懼,我總感覺那些肖像里的人好像在盯著我看,使我的內(nèi)心一陣陣發(fā)毛,身上起的雞皮疙瘩久久不能消退。
佟靈環(huán)顧了一圈,有些不滿的捂著鼻子抱怨:“真是臟亂差,你們學校也真是的,該拆就拆了,留著它干嘛?”
她說這話的時候絕對不會想到,這地方后來竟然成了我們的秘密基地。
陳雪飛這時候故意用發(fā)顫的聲音小聲對我們說:“聽說,醫(yī)學院實驗樓的地下室是專門存放尸體的地方,用于學生解剖。你們說,這里會不會已經(jīng)住滿了鬼???”
似乎覺得氣氛不夠,這孫子還用手電貼著自己的下巴往臉上照,弄得他好像就是個鬼一樣。
佟靈眉毛一挑,怒道:“你嚇唬誰呢?”
陳雪飛尷尬的笑了笑,指著我說:“我給我徒弟練膽呢。”
我見佟靈看向我,連忙說:“唉呀媽呀,嚇死我了。”
佟靈無奈的搖了搖頭說:“真受不了你們兩個,有意思嗎?行了,趕緊清理一下場地吧,時間不多了。”
我們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這地方也沒什么好清理的,無非就是把中央位置的雜物清到兩邊去,以保證我有一個足夠大的位置。
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快到十點了,距離子時只剩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佟靈把我單獨叫到一旁,讓我將那擁有七十二個發(fā)音的通靈咒背了幾遍后,還是有些不放心,讓我將符文寫在小紙條上攥在手心里,如果忘記了還可以及時看一看。
雖然我覺得沒有必要,但看在佟靈一片好心的份上,還是按此照做。
陳雪飛在一旁點上一支煙,百無聊賴的四處亂看,皺眉問佟靈:“咱倆該不會也要在這里陪他待上二十四個小時吧?連個凳子都沒有,想想就讓人受不了。”
佟靈皺眉說:“算了,你該干嘛干嘛去吧,省得在這里礙眼。”
陳雪飛眉毛一挑,一臉正氣的說:“我徒弟這邊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在場呢?真是的。不過,你餓沒餓,我出去買點夜宵。”
“隨便給我?guī)c什么都行,去吧去吧。”佟靈不耐煩的打發(fā)走了陳雪飛,看了眼時間,開始讓我在這大廳的最中央用指長錫杖畫圓圈。
因為這地方是水泥地面,指長錫杖劃過之后只能留下淡淡劃痕,沒有辦法確定我的圓畫得標準不標準。
佟靈這時出了個主意,在指長錫杖上加了一個用紙卷成的小漏斗,在里面裝上少許朱砂。
這樣一來,在我松開漏斗下口的時候,就會有少量朱砂流出來。
雖然平時一直在練習畫圓,但我還是經(jīng)過好幾次嘗試,才將這個圓畫得標準,并成功得到佟靈的認可。
上次我看到佟靈使用召喚術(shù)的時候,只是畫圓和寫符文等很少幾個步驟,那是因為她已經(jīng)和小三條彼此有聯(lián)系,只需使用通靈術(shù)即可,不像我這是第一次,并且是毫無目標的找能與我發(fā)生共鳴的其他世界生靈,必須啟動通靈儀式。況且,她是十二級通靈師,我現(xiàn)在連一級都還沒有達到。
所以,我的步驟要繁瑣很多:圍紅線鈴鐺成圈,以指南針確定方向,并在圈外用指長錫杖加朱砂在八個方向上按序?qū)懴缕呤婪?,點三炷香插入香爐……
當我做完這一切準備工作的時候,距離子時只剩下不到五分鐘的時間。
陳雪飛端著兩碗關東煮,抱著一袋瓜子,胳膊下面夾著一瓶可樂,滿臉期待的鉆了進來,用腳將門關好,急急忙忙的問:“開始沒呢?開始沒呢?”
佟靈看了眼時間,深深吸氣,似乎比我還要緊張。
“三、二、一,開始!”
隨著她這聲開始說出,我用朱砂快速在黃紙上寫下通靈儀式所需的那七十二道符文,用打火機點燃符紙,然后將符紙丟出了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