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那哥們猙獰的面孔,聽到他口中發(fā)出林艷惡毒的聲音,感覺頭皮發(fā)炸,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明明剛才是附身在了那個看門大爺?shù)纳砩?,而且已?jīng)被佟靈給追得不知去向,現(xiàn)在居然又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就是坐火箭也不該這么快才對。
我一時間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這其中一定是有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我很清楚,越是這樣的情況,我越不能慌亂,我越需要保持冷靜。
偷偷的拿出手機,我按下早就設(shè)定好的快捷鍵,撥通了陳雪飛的電話,并祈禱著他能快點接通電話。
“就算他們現(xiàn)在往這里來,你覺得能來得及嗎?”“林艷”陰測測的笑著問我,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白癡。
我打定主意要拖延時間,手中握緊黑羊角和指長錫杖,盯著她問:“你為什么非纏著我不放?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我聽說了你的遭遇,我也很替你難過,但你這么纏著我,真的很沒道理。”
“道理?”她“咯咯咯”笑了起來,就好像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
在她笑的時候,我看到我們寢室房間的燈管出現(xiàn)了閃爍,就好像電流不穩(wěn)一樣,伴隨著有“滋滋”聲響。
“你來陪我吧,要不然,我真的……”她說到這里,臉色立刻變得陰沉,甚至我能夠看到她的臉上泛起淡淡的青色。
她的聲音忽然變得沙啞而低沉,字字停頓的繼續(xù)說:“很不高興!”
話音落時,她從腰后緩緩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然后開始向我一步步走了過來。
我心中大驚,慢向后退,一直退到了窗臺邊。
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寢室在五樓,我肯定考慮直接跳出去逃命。
“死吧!”她嘶吼著,猛的向我撲了過來,揮起手中的匕首直接扎向我的胸口。
我“啊”的大喊一聲,側(cè)身避過匕首,甩起手中的黑羊角和指長錫杖向她砸了過去,卻因為過于慌亂都丟了個空,眼看著她又一下子刺過來,我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附身所在的這具軀體很瘦,但有著一身干巴勁,平時打球的時候都敢跟一米八的中鋒拼身體,更別提我了。
忽覺的胸口如遭錘擊,我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她一記飛踹,身子重重撞到桌子上,帶翻了桌子上的東西,弄得滿地狼藉。
她冷笑一聲,挺著匕首又向我捅了過來,這一次直接對準了我的心口。
太他媽狠了,這是不留余地的想要我的命啊!
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刻,我爆發(fā)出了極大的潛能,猛的伸出雙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拼盡了吃奶的力氣和她硬抗,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但即使如此,我還是拼不過她,眼看著冰冷而鋒利的匕首尖在向我一點點靠近。
媽的,寢室那群蠢貨怎么還不回來?陳雪飛你他媽又在哪?我……我他媽要死了??!
林艷咬牙獰笑,手上力量突然的加大,那匕首猛的下來一大截,只差一丁點就刺進我的心窩。
忽然,一聲貓叫從我們寢室里響起,把林艷驚得一哆嗦,手上力道頓時消了不少。
壓力減輕后,我第一反應(yīng)就是抬腿踹出去一腳,直接將她踹得“啊”的一聲后仰著倒了下去。
我急忙從地上爬起來,扭頭就要往外跑,卻看到旁邊有一只渾雪白,頭頂帶三條黑色豎紋的貓正在懶洋洋的舔著一雙前爪。
這不是佟靈的那只貓嗎,它怎么會在這個地方?
林艷也沒有想到會看到這只貓,惡毒的瞪了我一眼,又有些畏懼的瞥了一眼白貓,丟下一句“還會來找我”這樣的話,慌張的跑了出去。
在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我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吵雜的聲響,好像圍了不少人。
寢室的哥們在林艷逃走之后滿臉疑惑的走了進來,看到屋里混亂的樣子都是嚇了一跳,問我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不開門?
我沒法說實話,況且說了他們也不一定會信,于是我就說是我和隔壁那小子吵架后升級成了打架,其余的都沒啥。
寢室的哥們幾個氣得不行,嚷嚷著要去給我報仇,被我急忙攔住,說我沒有吃虧什么的,終于是把哥幾個的火氣都壓了下來,阻止事件進一步的升級。
我長長松出一口氣,再去找那只白貓,卻發(fā)現(xiàn)它已經(jīng)沒了蹤跡。
在寢室里找了一圈,我找到了手機,然后上樓頂打電話給陳雪飛。
電話響了好長時間,陳雪飛才接通電話,開口就很不耐煩的問我是誰,還讓我有屁快放。
我聽他說話時舌頭都有些打卷了,知道這家伙應(yīng)該是在喝酒,而且一定喝了不少,很生氣的罵了他幾句,他則在回罵了我?guī)拙浜髵鞌嗔穗娫挕?/p>
我氣得渾身直哆嗦,心說要不是佟靈的白貓在我們寢室,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成了鬼了,他那個當師父的竟然喝成了這個樣子,真是喪盡天良??!
坐在樓頂?shù)乃苌?,抬頭看著頭頂深邃的蒼穹,看著少得可憐的幾顆星星,我的心里堵得非常難受,感覺無比的孤單、失落、難過以及一些自責和后悔。
諸多情緒交織在一起,構(gòu)成了我內(nèi)心深處最洶涌的浪潮,一下下拍打在我的心坎上,讓我壓抑得說不出話,讓我有些想要哭泣。
“怎么,哭了?”忽然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我的背后響起,把我驚得渾身一哆嗦,身子如同觸電一樣彈跳了起來。
我本以為是林艷不知又附身到了誰身上找了回來,卻沒想到來到我身后的竟然是佟靈。
她還是穿著那件黑色的運動服,頭發(fā)依然束成馬尾,懷中抱著那只懶洋洋的白貓,沖我笑了笑,坐到了我剛剛坐的位置,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罐啤酒丟給了我。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我驚訝的問道。
“要不然……咯……在哪里?”陳雪飛打著酒嗝從樓頂水箱后面繞了出來,遠遠的沖我揮了揮手。
原來……原來他們竟然都沒走。
佟靈拍了拍她旁邊的位置,讓我坐過去,我還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茫然坐了過去,有些緊張和局促。
這是我在林燕死后,第一次離一個女孩如此的近,相隔距離竟然不超過半米。
佟靈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洗發(fā)水味,隨著夜風送過來,讓我忍不住多聞了幾下。但隨后,我的心底萌生出了很強烈的罪惡感,我恨不能狠狠給自己幾個耳光,以懲罰自己剛剛心中產(chǎn)生的那一絲罪惡。
“你的事情我聽你師父說了。”佟靈溫柔的捋著白貓的軟毛,語氣平緩,聽不出她是怎樣的情緒。
我“哦”了一聲,緩緩站了起來,向旁邊退出兩步,保持我和佟靈之間超過一米的距離。只有這樣,我才稍稍心安。
佟靈抬頭疑惑的看了看我,面露無奈的笑了笑:“現(xiàn)在像你這么專情和癡情的男人真的太少,我忽然不覺得你愚蠢和可恨了,反而覺得你挺可憐的。”
我不知道她到底要說什么,于是沒有回話,而是自顧自拉開啤酒罐上的拉環(huán),猛灌了一口啤酒。
啤酒冰涼的沿著我的食道流進我的胃里,讓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也使我能夠長長呼出一口惡氣。
佟靈又說:“那個小女孩的怨魂這一次又跑掉了。實話告訴你吧,她的背后可能牽扯了一個難以想象的勢力,我已經(jīng)查了非常久,但始終沒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線索。我能確定的是,它們不是那么容易就放棄的風格,這一次它們盯上了你,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她說到這里,緩緩起身,扭頭望向陳雪飛點了點頭,然后對我說:“你師父要忙生意,不可能一直在這里守著你,而且憑他當前的能力,恐怕也不具備保護你的實力。”
我聽她這話,看了看陳雪飛,心中納悶,忍不住暗想:他該不會是因為郁悶才喝了這么多酒吧?還有,佟靈說了這么多,看她的意思是要讓我自生自滅?
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將罐子里剩下的啤酒一口飲盡,然后深吸一口氣,故作輕松的笑著說:“我都明白。沒事,我自己闖的禍肯定要我自己來承擔。況且,就算我真的死了,或許也不是壞事,那樣我就可以踏踏實實的去陪我女朋友了。”
佟靈眨著杏仁形的大眼,表情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我,然后將白貓放到地上,向著我這邊走了過來。
“其實,你誤解了我的意思。”佟靈說。
我皺眉,忽然徹底不懂她到底要表達什么。
她走到我的身前,緩緩抬起右手,似乎是想和我握手。她微微展開笑顏,宛若夜色中綻放的一朵海棠,清麗而脫俗。
“接下來的日子請你多關(guān)照了,我是你們班的新同學,我叫佟靈。”
我茫然的“哦”的一聲,抬手就要跟她握手,但隨即我反應(yīng)過來她話中的意思,驚得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她似乎對我的表現(xiàn)有些不滿意,強行和我握了握手,然后轉(zhuǎn)身望向遠處無盡的夜色,淡淡道:“如果它們不來就算了,如果敢來,我一定讓它們有來無回。”
我原本以為佟靈是在和我開玩笑,卻沒想到,我后來回到寢室時,正聽到室友們在討論。
“聽說,小羊他們班轉(zhuǎn)來了一個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