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這樣,我只是想見我死去的女友一眼而已,這本身有什么錯嗎?
陳雪飛看著我一言不發(fā),氣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他轉(zhuǎn)身望一眼校門口方向,看到警車和救護車都已經(jīng)趕到,場面非常的混亂。
“跟我走,找個沒人的地方說。”他說完便向校門外走。
我低著頭跟在他的后面,心里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麻。
從混亂的人群中走過,看著被抬上救護車的傷者,我的心里生出無盡的悔意??墒牵@種時候再怎么后悔都沒有用了,只能期待陳雪飛有辦法解決。
校門外圍了黑壓壓一片的人,都是看熱鬧的,吵吵鬧鬧的在討論剛剛發(fā)生的事。
幾名警察正在與學(xué)校的保安隊長交談,保安隊長滿面驚慌神色,聲音很大音調(diào)很高,說是那個傷人的保安叫小張,平時表現(xiàn)都很好,但今天早上來的時候就很不對勁,誰也想不到后來能發(fā)生這樣的事。
我低著頭,緊咬著嘴唇,跟著陳雪飛擠出人群,向上一次他住過那家賓館走。
路上陳雪飛一句話都沒有說,走得飛快。到賓館之后,他登記開房,帶著我進入到房間內(nèi),然后將沉甸甸的登山包丟到一旁,掏出煙點上,斜看著我說:“行了,你說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說:“估計是昨晚我召出來的怨魂附到那保安的身上……”
陳雪飛惱火的吐出一口氣,大聲打斷道:“什么叫估計?根本就是你干的好事,要不然那家伙剛才不會直接奔著你就去了。我讓你說,是說你昨晚做了什么,一個細(xì)節(jié)都不要隱瞞,否則我直接拍屁股走人,不管你了。”
他語速很快,跟機關(guān)槍似的,堵得我胸口發(fā)悶。
稍作回憶之后,我將前一天晚上的事情講了一遍,說到我用錯了步驟時,陳雪飛連爆了幾句粗口。
我不解的問:“銅鏡用早用晚有什么區(qū)別?我記得七月十五那天我只燒了香,沒用這么多步驟,也沒事啊。”
陳雪飛有些不耐煩的解釋道:“那天是所謂的‘鬼門關(guān)’大開,和平時能一樣嗎?至于第一個問題,我再明確告訴你一遍,步驟絕對不能亂,一旦亂了,施法的目的性就有偏差,就會出問題。行了,你接著往后講吧。”
在我接下來的講述中,陳雪飛沒有再打斷我的話,看起來好像情緒平靜了不少。但是當(dāng)他最后聽到我說有個手上戴有一串靈珠的女孩出現(xiàn)時,陳雪飛猛的站了起來,向我詢問了女孩的外貌特征之后,表情很復(fù)雜,有錯愕、有震驚、有凝重。
我問他怎么了,是不是認(rèn)識那個女孩。
他皺眉對我說,如果他猜得不錯,那女孩應(yīng)該是五靈童之一的佟靈。
我說:“不會吧,這么容易就能碰到一個?五靈童不是應(yīng)該很難遇到才對的嗎?”
陳雪飛沉思片刻后,問我佟靈有沒有說什么。
我努力回憶,盡量的復(fù)原了我們當(dāng)時的對話。
陳雪飛猛拍了一下大腿,恍然大悟道:“我說憑你的水平怎么可能會招惹到這么猛的怨魂,原來是這么回事。”
聽他這話,似乎是已經(jīng)明白了原因,于是連忙詢問。
陳雪飛神色凝重的說:“我猜測,肯定是佟靈盯著這個怨魂有一段時間了,只是沒想到卻被你誤打誤撞的召了過去。這事恐怕比我想象中的要復(fù)雜。”
聽他這話,我心里“咯噔”就是一下,急問:“這是什么意思?那怨鬼很難對付嗎?”
陳雪飛搖頭說:“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這幾天你就和我待在一起吧,那家伙隨時可能回來找你。順便我找圈里的人幫忙聯(lián)系一下佟靈,向她打聽一下相關(guān)情況。”
我疑惑的問:“估計現(xiàn)在全城都在通緝那個保安了,他還能回來找我?”
陳雪飛淡淡道:“難道那個怨魂就不會換個人附體?”
我恍然大悟,立刻感覺到焦躁和不安,在屋里來回走圈后向陳雪飛問:“那我接下來該做什么?”
“我到哪,你就跟著到哪就行了,它肯定會回來找你。”
我跟著陳雪飛在賓館里待了整個下午,他一直在聯(lián)系別人問佟靈的聯(lián)系方式。
陳雪飛告訴我,幸好我遇到的是五靈童里面的佟靈,因為五靈童里就她正常一些,其他的不是奇葩就是怪咖。
傍晚時分,陳雪飛的手機忽然響起,他拿起一看,沒有立刻接起來,而是皺起了眉頭。
“怎么了?”我忙問他。
陳雪飛搖了搖頭說:“我這個號碼不該有陌生人知道才對啊。”
他說著,將電話接通,“喂”了一聲。
因為我湊得很近,能夠聽到電話那邊的聲音。
里面?zhèn)鞒鰜淼氖莻€女孩的聲音,在“喂”了一聲后,問道:“我聽說你在找我?我是佟靈。”
陳雪飛愣了楞,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猛的反應(yīng)過來,用力抓緊手機,盡力克制著情緒說:“是的是的,我是陳雪飛。昨天晚上我徒弟使用通靈術(shù)的時候,說是遇到過您。”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后,佟靈才說:“原來那個蠢貨是你徒弟。怎么樣,惹禍了吧,而且還是不小的禍。”
“是是是,這事責(zé)任在我,沒有管教好。您看,現(xiàn)在有沒有時間,我想請您吃個飯。”
陳雪飛這話說得非??蜌?,只是對我實在太不客氣。但終究是我惹的禍,我雖然聽著不爽,但也不能說什么,只希望佟靈能夠給陳雪飛個面子……
我剛想到這,就聽佟靈說:“我為什么要你請吃飯?我很忙的。”
陳雪飛尷尬的賠笑了兩聲,瞪了我一眼,一邊向佟靈數(shù)落我的不是,一邊開門出了房間,好像是要避開我,可以想象他接下來說的話會更難聽。
過了大概十分鐘,陳雪飛回到了房間里,隨手將手機丟到床上,爆了一句“草”,看起來很憤怒。
我急問:“她還是不同意?”
陳雪飛重重躺到床上,伸了個大懶腰,閉著眼說:“同意了,但她要去錦繡堂吃,肯定要花不少錢。”
錦繡堂這家酒店的酒菜出了名的貴,我有些為難的掏出錢包,發(fā)現(xiàn)自己只剩下兩百多塊錢,肯定不夠。
“師父,這次的飯算我請的,但是我沒錢,先記在賬上,連帶那十四萬我以后賺錢了一并還你。如果佟靈要錢的話,也麻煩你幫我墊一下,不管多少錢,都沒有問題。”
陳雪飛瞥了我一眼,什么也沒說,起身開始收拾個人衛(wèi)生,然后帶著我出了賓館,攔了輛出租車,直奔錦繡堂而去。
一個小時后,我們在錦繡堂的小包間里等來了佟靈。
她還是昨晚我看到時的那身裝扮,懷里抱著那只額頭帶三道豎紋白貓。也不知她刻意還是無意,竟然讓那一串靈珠露在衣袖外,非常的顯眼。
落座后,她假惺惺的客氣了幾句,什么正事都還沒聊,便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她不止自己吃,還專門把一盤白鰱魚給了那只白貓。
雖然滿桌都是精致的美味佳肴,但此時的我根本就吃不下,就連平時一直想吃的澳洲龍蝦吃在嘴里也是味同嚼蠟。
待吃得差不多的時候,佟靈終于放下了筷子,拿濕毛巾將嘴擦干凈,抬頭瞥了我一眼,然后向陳雪飛問:“說吧,想知道什么?”
陳雪飛連忙將嘴里的食物“咕咚”一聲咽下,擦了兩下嘴,笑著說:“就是昨晚那個怨魂的事,我們想了解一下。”
佟靈看了眼正吃得開心的白貓,然后開始講述。
那個怨魂的名字確實叫林艷,算下來,應(yīng)該有十一歲。
三年前,她被人販子綁架,一路上大喊大叫。人販子用浸了迷藥的濕毛巾捂住了她的嘴巴,卻沒想到迷藥的劑量過大,竟然直接把她給害死了。
林艷死后并不甘心,在“鏡中世界”到處飄,想要回家。因為執(zhí)念太重,她飄了三年多,怨氣越來越重。從今年上半年開始,已經(jīng)有多個通靈師在施法的時候遇到過她,但那些通靈師都有很豐富的經(jīng)驗,可以成功化解困境。
佟靈知道這件事后,想要將林艷的怨魂找出來清掉她的怨氣,可她剛鎖定林艷怨魂的大致位置,林艷怨魂就被我召了出來,并被我從“鏡中世界”放到了我們的世界中。
怨魂這東西在“鏡中世界”里是實體,但是在我們的世界里,只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磁場源,并且可以移動。當(dāng)其附著到人體上時,會對人的思維和行動造成影響。
說到最后,佟靈問了下陳雪飛的的級別,然后很確定的告訴我們,這件事憑我們的能力恐怕根本就處理不了。
陳雪飛賠笑,并請求佟靈幫幫忙,畢竟我一個人的生死是小,其他無辜的人不該為此付出代價,如果需要,我們愿意支付一定金額的辛苦費。
我忙幫腔說:“對啊對啊,錢不是問題。”
陳雪飛瞪了我一眼,有些生氣的說:“問題是你沒錢,你給我閉嘴。”
佟靈笑著說:“你們這師徒倆也真是有意思。其實我昨晚也是太生氣了,所以才說不管。現(xiàn)在我氣消差不多了,自然還是要把這個事情做個了結(jié)的。至于辛苦費什么的就算了,估計這一桌也花了你們不少錢。”
我心說,這女孩還是挺有良心的嘛。
陳雪飛問佟靈,我們接下來該做些什么來配合她的行動。
佟靈指著我說:“讓他恢復(fù)正常的每日活動。”
“你的意思是……”
佟靈點頭說:“對,就是讓他當(dāng)餌,把林艷的怨魂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