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野狗”的話,叫林殘的青年臉色明顯變了,手里的強光手電筒也關(guān)了,緊咬著嘴唇半天沒吭聲。
“林殘,咱們今天不論師生情,就單說說咱倆的私交,給我個面子放了這倆小孩兒,如何?”野狗瞇著眼睛再次從煙盒里掏出來一支香煙遞給林殘。
“老師,不是我不想給你這個面子,主要這倆小孩兒有點太狂了!不光和我親弟弟打過兩三次架,今天還在步行街把我一個小兄弟給撂了!”林殘思索了幾秒鐘后,指了指褲襠的位置,一臉為難的搖了搖頭“這事兒我要是沒個態(tài)度,那不是寒我那群小弟的心嘛?以后誰還敢跟我混?”
“從社會上的事兒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是在學(xué)校里不行,尤其是在宿舍樓這一畝三分地,我的學(xué)生不能被帶走!”野狗擲地有聲的看著林殘說道。
“野狗,如果我一定要帶走這倆人呢?”林殘聲音驟然變冷,兩只眼睛瞪的溜圓,兩個拎著“大開山”的光頭青年也氣勢洶洶的現(xiàn)到林殘的左右。
“林殘,你應(yīng)該還記得我是啥性格吧?我沒什么可威脅你的,就我這一百二三十斤的老骨頭,想從我眼皮底下帶走我的學(xué)生,那就先拆了我!”野狗的這句話絕對在我的意料之外,一直以來我都認(rèn)為他是個膽小如鼠愛找事兒,沒事還總喜歡裝逼的老光棍,可是打死都沒有想過他居然會這么維護(hù)我們。
“我跟步行街的...也是好朋友,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給他打個電話!需要么?”野狗又湊到林殘的臉前附耳不知道說了幾句什么。
林殘咬著嘴唇沉思了幾秒鐘后,深呼吸一口擰聲道:“你真是個盡職盡責(zé)的好老師,固執(zhí)而且有方法。”
“我只是比較討厭有人踩在我頭上拉屎放屁,我在這兒當(dāng)宿管,這棟宿舍樓就是我說了算,如果我是在門口當(dāng)保安,那指定學(xué)校大門口都肯定不會讓你進(jìn)!”野狗縮了縮脖頸,朝著我和王行趕蒼蠅似得擺擺手驅(qū)趕道:“你倆滾回去睡覺,明天給我交份檢討!”
“老師...”我弱弱的看向野狗,此刻我和王行倆人還被那幾個青年反扭著雙手,犯罪分子似得杵在原地,不是我們倆人不想動,主要是脖頸上還架著冷冰冰的“大開山”,鋒利的刀鋒貼在我的皮膚上,刺激著我渾身的寒毛全都豎了起來。
“林殘,天氣不早了!再抽根煙,抓緊時間回去睡覺吧,面子這種事兒有來有往,以后沒事別來學(xué)校鬧,有事更別來學(xué)?;斡疲覠┠銈冞@樣的人,能理解不?”野狗再次從口袋掏出煙盒,遞給林殘一支煙。
林殘遲疑了半天,眼盯盯看著野狗手里的煙卷,臉上的肌肉抽動半天,最后幾乎是咬著牙怒吼出聲:“放人,走!”
那幾個扭綁我和王行的混混松開了我倆,跟隨林殘一起朝宿舍樓外走去,走到大門口的位置時候,林殘指向我和王行冷聲道“事情不算完,以后上下課,放學(xué)路上別讓我抓?。?rdquo;
“林殘,兩年前我就跟你說過,做人做事都要給自己留一線,不然容易死無葬身之地,這話你估計都忘了吧!”野狗咬著煙嘴含糊不清的朝林殘嘟囔著。
“野狗,給你面子你就自己接好,別以為我真不敢辦你!”本來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林殘猛的又轉(zhuǎn)過了身子,瞇著眼睛回頭看向野狗,慢慢的又走了回來。
“哦哦,今天喝的有點高,言多必失!抱歉哈...殘哥慢走!”野狗一臉玩味的舔了舔嘴唇,雙手合十的裝成作揖樣。
“老東西,給你臉了是不?”林殘沒有吱聲,他旁邊的那幾個青年愣頭愣腦的拎著“大開山”就沖向了野狗。
野狗一臉驚恐的往后躲閃,一邊躲閃還一邊求饒似得直念叨“林殘,我可是你老師啊...你這屬于離經(jīng)叛道...”
野狗很沒出息的往后倒退著,甚至腳一滑還“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真是“瞎人有瞎命”,就因為野狗剛剛嚇得兩腿一軟摔倒在地上,那兩個青年手里的刀鋒剛剛好橫著掃了過去,只削掉野狗幾簇碎頭發(fā)。
野狗嚇得雙腿亂蹬,兩手抱著腦袋“救命啊,救命??!”的放聲大叫,那兩個青年沖跑的特別快,又正正好被他踹到兩個青年的肚子上。
將那倆青年踹的躺倒在地上,緊跟著又有兩個青年拎著家伙沖向了躺在地上野狗,野狗此刻正如同一只被掀過蓋的烏龜似得,四仰八躺的仰頭躺在地上。
重獲自由的我和王行互相對視了一眼,也許心里的想法應(yīng)該也差不多,不管野狗是因為什么原因制止我們,但是如果沒有他,我們倆人這會兒肯定毫無懸念的被拽出校外了,結(jié)果怎么樣,可想而知。
“上?”王行眨巴兩下眼睛望向我。
我思索了幾秒鐘后點了點頭,低吼了一聲“干!”
“去你媽的!”緊跟著王行如同一只出山的猛虎一般,卯足力氣,肩膀前傾使勁撞到一個青年的身上,與此同時我也跳起來一腳踹向另外一個家伙,距離特別近,他手里的家伙根本都來不及掄起來,我就一拳頭砸在了他的腮幫子上。
眼瞅著那家伙抬起胳膊又要砍我,我慌忙往后狂退了幾步,就在這個時候,原本一灘爛泥似得縮在地上野狗突然如同彈簧似得從地上躥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前跑,一下子撞倒準(zhǔn)備砍我的那個青年,然后又一把摟住林殘,巴結(jié)似得嘟囔道“殘哥,給個面子!別從學(xué)校里鬧騰了,行不?”
野狗兩只手放在林殘的肩膀上,看起來就是在商量,或者是祈求,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林殘的臉上居然出現(xiàn)一抹痛苦的表情,而且眉頭越皺越深。
“行么?殘哥?”野狗的腔調(diào)不變,又重復(fù)了一句。
林殘的額頭不知不知冒出來一層細(xì)微的汗珠,最終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深呼吸一口道“老師都開口了,我肯定照辦!弟兄們撤吧!”
那幾個再次將我和王行按倒在地上的光頭混混,聽到林殘的吩咐立馬松開我們,走到了林殘的身后。
“老師,我想起來還有點事情,就先不打攪了!”林殘微微掙動了下身體,野狗的兩只手還抓著他的肩頭。
只不過短短二分鐘的時間,林殘的態(tài)度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幻,我想這中間肯定發(fā)生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好,那我就不留你吃飯了!”野狗點點頭,倒退著走回我和王行跟前,朝林殘拜了拜手。
林殘鼻子重重哼了口氣,帶著那幾個混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男生寢室樓。
“唉,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現(xiàn)在的孩子辦事重來不考慮以后,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悲哀。”野狗目送著林殘他們離開后,從口袋掏出煙盒,自顧自的叼起一根香煙。
“狗叔。”王行屁顛屁顛跑過去,從口袋掏出打火機替野狗把香煙點著,我這才注意到野狗夾煙的方式貌似很特別,他是用食指和拇指捏著煙嘴,而且嘬煙的響聲也特別大。
“嗯?你身上怎么會有打火機?”野狗仰頭吐了個煙圈后,轉(zhuǎn)身狐疑的看向王行“說,是不是在宿舍里偷偷抽煙了?”
“咳咳咳,狗叔冤枉??!我?guī)Т蚧饳C是因為每天晚上熄燈后,我都會點蠟看書,真的!不信你問問我室友!”王行拽著我拖到身前,一臉的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