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將小妹送到學校,便去了趙琳琳家。
出獄的這些天來,我還是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起了這個院子。
一棵香樟樹,生長在院子中間。周圍是幾座石凳,一方石臺。
記得小時候,我總是與幾名小伙伴,在上面爬來爬去。
那時候沒有熊孩子這個詞,那時候的大人也十分寬容。
老樹枯藤,樓房斑駁,一切都沒變,而一切,又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
我們都過了可以因為家人的一句表揚,就能高興一天的年紀。
現(xiàn)在處處充斥著功利,勾心斗角。
我們都想回到過去,卻又有很多人沉迷于現(xiàn)在。
來到樓上,敲了敲房門,等了很久,門卻沒有開。
我有些驚訝,給她打了個電話,而電話聲卻又從房間內(nèi)響起了。
我心中一驚,又狠命的敲了敲門,但是趙琳琳卻依然沒又開門!
終于,我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兒。
趙琳琳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
我想要進入房間內(nèi),猛的踹了幾腳房門,可卻沒有任何作用。
我焦急的想著對策,想要報警,但卻又怕耽誤太長時間。
忽然,我想起了趙琳琳小時候的一個習慣。
那時候她記性不好,總是忘記帶鑰匙出門,最后沒法回家。所以她便多配了一把鑰匙,將它放在了門框,或者腳墊下!
只是不知道過了這么些年,她的這個習慣有沒有改變。
抬手摸了摸門框,在上面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把房門鑰匙。
我趕緊將它插進鎖眼,用力的一擰,房門瞬間打開了。
與此同時,一股濃重的煤氣味道從屋子內(nèi)傳了出來!
我臉色大變,屏住了呼吸,趕緊沖進了屋子內(nèi),將門窗打開,關上了打開的煤氣。
來到臥室的時候,看到趙琳琳正安靜的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
怎么回事?是她昨天忘記關了煤氣了么?
我心臟一陣猛跳,緊跑了兩步來到趙琳琳身邊。
“琳琳,琳琳!”我一連叫了兩聲,最后使勁兒推了推她的身體,她卻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伸出手,試探著放在了她的鼻子下。
還有呼吸!
我趕緊將她抱了起來,卻發(fā)現(xiàn)她居然全身赤裸!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隨便拽過了一條被單蓋在了她的身上,我抱著她一路向樓下跑去。
醫(yī)院。
我在搶救室的門口來回踱著步子。
短短幾天,我已經(jīng)來過了兩次。
上一次是父親,這一次卻是趙琳琳。
兩個人都是與我親近的人,而同樣是因為我回來之后,才會發(fā)生這種事。
或許我就是個災星,我心想。
或許我就不應該回來!
和父親相比,最起碼他在搶救的時候還有我和小妹在。
而趙琳琳,卻只剩下我了。
偌大的一座城市,我竟然不知道該去聯(lián)系誰。又有誰會對趙琳琳關心。
我沒有趙琳琳父母的聯(lián)系方式,好像自從她結(jié)婚之后,就已經(jīng)完全封閉了自己。
不知道等了多久,只是眼看著周圍的家屬來了一撥又一撥,但搶救室卻依舊亮著警告的黃燈。
終于,門開了。
醫(yī)生護士推著趙琳琳走了出來。
趙琳琳還在昏迷狀態(tài),臉色十分蒼白。
“病人家屬。”一名醫(yī)生說道。
我趕緊走了過去:“醫(yī)生,她怎么樣?”
“你是她什么人?”那醫(yī)生眼神有些異樣,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朋友!”我說。
“她家人呢?”醫(yī)生有些懷疑的看著我,出聲問道。
“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
“你先聯(lián)系她的家人吧,有些話我不方便對你說。”醫(yī)生回答道。
我愣了一下:“我是她朋友!有什么話是不能對我說的?”
“你不要問了,你先聯(lián)系上她的家屬再說。”
醫(yī)生說完話,轉(zhuǎn)身就想走,我卻伸出手攔住了他。
“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想干什么?”
我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我剛才問你,她到底怎么了!”
“我不能告訴你!”
我猛的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然后用力的將他身體砸在了墻面上:“我再問一遍,她怎么了!”
那醫(yī)生臉色漲紅,已經(jīng)無法呼吸:“我,我……”
我松開了手,臉上怒意未減:“快點說!”
“我要報警了!”
我冷笑了一下:“報吧,看警察來的快,還是我弄死你的快!”
醫(yī)生臉色一變,有些緊張的看著我,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開了口:“病人昏迷前曾經(jīng)吞食過大量安眠藥,然后又打開了煤氣……”
他又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我懷疑是自殺!”
“不可能!”我搖搖頭。
就算是孩子被賣掉,受到了打擊,可趙琳琳卻絕對不會自殺!
孩子就是她的希望,就算是跑遍天涯海角,趙琳琳也希望能夠?qū)⑺一貋恚?/p>
而人既然有了希望,又怎么會自殺?
可是吞食了大量安眠藥又怎么解釋?
我猛的想到了一個人,蔣俊良!
“報警!”我對那醫(yī)生說道。
醫(yī)生愣了一下,驚訝的看著我:“真報警???”
“報警!”我認真的說。
來到了趙琳琳所在的病房,因為腦部神經(jīng)受傷,她還陷入重度昏迷狀態(tài)中。
不久后,警察也趕到了。
我將今天早晨發(fā)生的事全無保留的講了出來,兩名警察做完了筆錄,便離開了。
也沒有對我說什么,只是說會盡快的聯(lián)系她的父母,讓我先墊付一下醫(yī)藥費。
在請求了護士,趙琳琳如果醒了過來,第一時間聯(lián)系我之后,我離開了醫(yī)院。
“蔣俊良!”我緊咬著牙齒,念出了這個名字,心中的憤怒已經(jīng)達到頂點。
我還是小看了他!我原本還以為他能夠保留著一份人性,可是我錯了!
這個畜生都不如的家伙,居然真的能對自己的妻子下手!
我給胡中天打了個電話。
“沖啊,有事么?我正洗車呢。對了,那張三還沒有下落。”
“不是這件事。”我說。
“真有事?”聽我語氣不善,胡中天顯得十分驚訝。
“幫我找到蔣俊良,不惜一切代價!”
“蔣俊良?你不是處理過了?”胡中天意外的說。
“沒處理干凈,我現(xiàn)在要他死!”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話中的殺氣,胡中天忽然沉默了下來。
“怎么了?有問題?”
“沖,你不是說過放下?”
“放下?”我自嘲的笑了笑。
“你知道蔣俊良做了什么?”我將趙琳琳住院的消息講了一遍,聽的他也是異常的憤慨。
“好,你等我消息。”
“嗯。”
電話掛斷,我又打給了劉強。
劉強似乎有些意外于我還會聯(lián)系他,明顯有些高興:“沖,是不是想我了?我現(xiàn)在在天昊酒店和冬子喝酒呢,你也過來?”
“幫我找一個人。”
“誰?”
“蔣俊良!”
“誰?蔣俊良?”
“我知道昨天晚上的事你也聽說了,不過昨天晚上我放了他一馬,但現(xiàn)在我要他的命!”
劉強也是一怔:“沖,弄出人命,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幫不幫我?我只要你幫我找到他!”
“鄭紹知道這件事么?”
“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了。”
“好,我?guī)湍悖?rdquo;
消息傳播的很快,陰沉的天空下,一張無形的網(wǎng),籠罩在了這座城市上空。
我相信蔣俊良還沒有逃離出本市,我也確定我在今天前往趙琳琳家的時候,他也才離開不久。
要不然,現(xiàn)在趙琳琳就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賣了人家的孩子,還要置人于死地!禽獸不如!
小院兒,槐樹下。
老人坐在藤椅上,閉目養(yǎng)神。
他似乎并沒有感覺到我的到來,悠閑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又重新放在了石臺上。
“二爺。”我叫了一聲。
老人笑了笑,睜開眼睛,銳利的目光定格在我的臉上:“終于忍不住,來找我了?”
“我想讓您幫我找一個人。”我對他說道。
老人擺了擺手:“除了那件事外,我不會答應你任何事。”
“那算了!”我說,轉(zhuǎn)身欲走。
“等一下。”他忽然叫住了我。
我站住了身:“您還有事么?”
老人皺了皺眉:“這人很重要?”
我戲謔般的看著他:“您就別裝糊涂了,我不相信您不知道這件事。”
聽我這么說,老人眉毛舒展了一下,不過他也并沒有順著我的話繼續(xù)說下去:“找一個人而已,你不是已經(jīng)知會過旁人?”
我心中一涼:“您這個都知道了?”
“不要有任何事瞞著我!”老人輕聲說,話中沒有任何威脅的詞語,卻處處吐露出威脅的味道!
我點點頭。
“你走吧。”老人指了指門口。
“希望下次你來的時候,你能想通。”
“但愿如此。”我笑了笑。
走出門外,這才發(fā)覺,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時候竟已滲出了冷汗。
原來他一直在關注著我!
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露出的那一雙翠綠的眼睛,充滿了貪婪與罪惡!
這只是我的試探,借著趙琳琳這個機會??墒堑玫降男畔?,卻有些讓人不寒而栗。
我忽然感覺后背一涼,心中涌出的一股寒意瞬間襲遍了全身。
我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