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魂點燈?
單單聽到這個名詞,我的心也瞬間繃緊了起來。
不為別的,就這簡單的四個字,就足以讓人心中發(fā)寒。
和苗翠萍我也接觸過一段時間了,又怎么會不清楚她話語中這個“魂”的意思??峙逻@個魂不是別的,就是我自己的魂魄。
一想到要用我自己的魂魄去點燃這八盞青銅燈盞,一種無法言說的寒意就涌上了心頭。
我想要退避,想要從苗翠萍的身邊逃離出去??擅绱淦几揪筒唤o我這個機會。
看著我,簡單的一句話就擊潰我了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
“張宇,你怕了么?”
怕?
多么簡單的一個字眼啊,甚至可以說,只是字典中的一個平凡而不出奇的符號。
可對于男人來說,這一個字,就是無法承受的侮辱。
很顯然,苗翠萍是能夠精準的把握男人心理變化的女人。簡單的一句話,就讓我停下了腳來。
是啊,經(jīng)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后,我也只剩下了七天的壽命。在這種情況下,我還有什么可畏懼的呢?
心中沒有了畏懼,又那里來的怕呢?
想到這里,我也就看開了。
反正早晚都是個死,要是讓苗翠萍這個女人小瞧了我,那么我才真叫丟盡了臉面。所以在短暫的猶豫過后,我就咬著牙的回身看了過去。
“以魂點燈么?好,今天我就嘗試一下。”
“你說怎么做吧。”
一句話出口,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苗翠萍的臉色瞬間緩和了下來。
她手中的銀妝刀微微打了個旋,抬手就遞送到了我的眼前。
“這才對么,要是你沒有這拼命的勇氣,又怎么可能戰(zhàn)勝老張頭這只厲鬼。”
”不過你也別擔(dān)心,這以魂點燈之術(shù)雖然聽著恐怖,其實也沒有什么。“
”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絕對不會有什么危險。“
說著話,苗翠萍手中的銀妝刀已經(jīng)劈落而下。
伴隨著眉心的一點痛楚,我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好似突然的輕顫了一下。
隱隱約約中,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好像少了一些什么東西。
可要說清楚少了什么吧,我又說不出來。
只是借著那幾盞青銅燈盞的火光看去,我可以看到在苗翠萍的手中似乎托舉著什么東西。
這個東西如同拳頭大小,輕輕的飄動在她的指端。
我一眼看去,一種無法言說的親切感就涌上了心頭。
”這就是我的魂魄么?“
“可魂魄這種東西在缺失之后,為何我會沒有什么感覺?”
心中的不解,讓我忍不住的就張口詢問了出來。
而這話語傳入到了苗翠萍的耳中,讓她也是輕聲而笑。
“你想多了,人那里會那么容易死的。”
“按照道家的說法,人是有著三魂七魄的,三魂主神,七魄主精,只要三魂七魄不是盡數(shù)丟掉,人就不會那么輕易死掉的。”
”難道你就沒有聽說過有人掉魂的事情么?“
”而我現(xiàn)在從你身上取走的,也只是三魂中的一點點,雖然會對你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最多也就是讓你虛弱一些。“
“不過接下來我們所要做的事情,可就真的危險了。“
講到這里,苗翠萍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了緊張的神色。
我看著她一手虛抓著那飄動的光團,一邊小心的向著最近的一具尸體走了過去。
在移步到了這尸體的身邊之時,苗翠萍方才緩慢的張口說道:”其實這八陰借魂陣就是我們渡陰人也很少去布置。“
”因為在借用生人的魂魄點燃點魂燈時,很可能會驚動這死尸的主人。"
“要是碰到那個死人的魂魄兇猛一些,貪婪一些,她們不滿足于這一點點的魂魄,就會反噬施法者和魂魄的主人,最后讓施法者和魂魄主人落得個生不如死的下場。”
“接下來我的話你可要聽好了,我每用你的魂魄點燃一盞點魂燈的時候,你都要用雙手死死的封住這死尸的雙眼,不管她們?nèi)绾蔚膾暝阋膊荒芩墒?,直到這尸體平靜下來才可以。”
“好了,我們抓緊時間,希望今天不會出什么意外吧。”
苗翠萍低聲自語了一聲,不知道是在自我安慰,還是在講述給我聽。
話音落罷之際,她已經(jīng)抬手向著身前的死尸指了過去,眼見如此,那我還敢耽擱,連忙一步跑了過去。
默不作聲的伸手按住了這尸體的雙眼,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等著這死尸的反撲掙扎。
看著苗翠萍借用手中的光團在青銅燈盞上一晃而過,我的心神也瞬間繃緊了起來。
可不知為何,我手下這死尸卻是并沒有動彈一下。
在我弄不清楚出了什么狀況,還以為有了其他的變故之際,苗翠萍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還不錯,開了個好頭,這個尸體的主人很慈善,愿意幫你了。”
死人還會慈善?
這話我當真是第一次聽到,從我這幾天所接觸到的情況看,不管是潘云還是老張頭,一個個都兇煞的很,根本無法跟這個詞匯沾上半點關(guān)系。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我還真的不好說什么。
只是隨應(yīng)的點了點頭,就跟著苗翠萍走到了下一個尸首的旁邊,也不知道是我今天走了狗屎運,還是最近發(fā)生的禍事太多了,老天爺總算是開始垂青于我,我和苗翠萍接連點燃了七盞點魂燈,也都沒有發(fā)生一點點的變故。
當剩下最后一盞的點魂燈的時候,我和苗翠萍兩人也都是稍微輕松了一些,不過那心神也徹底繃緊到了極限。
“最后一盞了,能不能成功,也就看這一下了。”
“張宇你記住,不管最后的結(jié)果如何,發(fā)生了什么意外,你只要負責(zé)按住這死尸的雙眼就可以,其他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用管。”
“好了,我們開始吧。”
很顯然,到了這最后一刻,苗翠萍也已經(jīng)緊張到了極點。
在我的注視下,苗翠萍小心的將手中殘存只剩下一點的魂火向著最后一具尸體額頭上的點魂燈湊了過去。
當那魂火靠近到點魂燈的一瞬間,我就感覺身下的死尸猛地一顫。
那死尸緊閉的嘴巴也陡然開合了起來,發(fā)出了一聲聲凄厲的咆哮。
“不好,詐尸了。”
突然的變故,讓苗翠萍立時就尖叫了起來,神色瞬間變化下,她已然飛身躍起,再次落下之際,手中已經(jīng)將那把我曾經(jīng)見過的銅錢劍那拿了起來。
還未等我弄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時,苗翠萍居然揮手就向著自己的胳膊砍了過去。
銅錢制成的小劍能有多鋒利,恐怕連一根柴木棍都不如。
可這一劍劈落在苗翠萍的胳膊上,我就見到一道血光乍起,一大塊鮮紅的血肉居然就被她自己生生劈砍了下來。
一手揚起的瞬間,血肉也隨之落在了她的手上,不見她的臉上顯露出絲毫的痛楚之色,抬手就已經(jīng)將這一塊血肉遞送到了我身下的死尸嘴里。
看著那一塊血肉將死尸的嘴巴死死堵住,我整個人都已經(jīng)懵掉了。
難道說,這就是苗翠萍所說的變故么?
那她又為何會將自己的血肉劈砍下來呢?
而這樣去做,又真的有效果么?
我不知道,只有一點很清楚,那就是伴隨著這血肉塞入到了苗翠萍的口中,我身下的尸體也緩慢的恢復(fù)了平靜。
只是當我抬頭向苗翠萍看去之際,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苗翠萍的臉色瞬間就煞白了下來。
隱隱約約中,我似乎可以感知到這件事恐怕不如苗翠萍所說的那樣簡單。
可她有向我隱瞞了什么呢?
不過這種疑惑已經(jīng)容不得我去多想了,伴隨著那一塊血肉塞進了我身下的死尸嘴里,我就可以看到在那八具死尸的額頭上面,八盞點魂燈陡然亮了起來。
伴隨著亮光的升騰而起,我的身體之中也猛地傳來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痛楚。
痛楚襲來之際,老張頭的怒吼之聲也響徹在了我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