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老張頭說話了,我的身體猛地就是一顫。說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近身聽到鬼話呢。
不過這些我現(xiàn)在是沒有時間去理會的,心里惦記著潘云的事情,也容不得我去多想,忙不迭的就連忙回應(yīng)了過去。
“沒錯,張大爺,你就幫幫忙。”
“只要你老愿意幫我渡過這個難關(guān),那你有什么條件我都答應(yīng)你。”
面對著生死的絕境,我也是拼了。
可誰想我這一句話出口,老張頭卻是在一旁幽幽冷笑了起來。
“幫你?我可沒有忘記,我落得現(xiàn)在這樣的下場,也是因為你小子呢。”
“我沒有去索取你的性命,已經(jīng)是我老人家大人大量了,可你倒好,居然還敢跑上門來求我,讓我庇護你?我說你是怎么想的呢?”
伴著詭笑聲,我就感覺耳后脖根處突然吹來了一陣陣的冷風,這一下就我慌了手腳。
心里想著這老張頭該不會是吃喝便宜都沾了,現(xiàn)在想要反悔了吧。要是這樣的話,那老張頭的吃香可就太難看了。
而我自己,也將陷身到那生死兩難的境地。
正所謂送羊入虎口,恐怕也就是這樣了。想到這里,我的心是拔涼拔涼的啊。
想要張口辯解一下,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畢竟我沒有和厲鬼打過交道,也不知道她們的喜好不是。
可要是這樣束手待斃,我又是心有不甘。最終我還是決定冒險博上一搏。
命是自己的,要是就這樣輕易的放棄了,那吃虧的也只是我自己。
咬著牙,我稍稍的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張口說道:“那張大爺你到底想怎么樣才幫我。”
“要是你老想要我這一條命的話,想來也不會和我說這些的。”
“有什么想要讓我做的,你老就直說,但凡我能夠做到的,也絕對不會有絲毫的含糊。”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jīng)完全的錯離了苗翠萍的預(yù)料了。
原本她為我準備的兩條路,一條是老張頭爽快的答應(yīng)了下來,那事情自然是兩全其美,沒什么可說的。
另外一條路則是老張頭直接回絕我,還想著收取我的性命,那苗翠萍給我預(yù)備的,就是拼死一搏,爭取先從這宿舍里面逃出去在說。
可說來說去,我們兩人都沒有想到老張頭會如此的狡詐。
都說人老多滑,我看這鬼老也快成精了。我的心中嘀咕著,表面上卻是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怯懦來。
也正是如此,方才讓老張頭嘖嘖怪笑了起來。
“倒是沒有想到,你小子的膽氣倒是不小。”
“也罷,既然你今天找上了門來,我又享受了你的供奉,那么要是不幫你吧也說不過去,事情傳揚出去,恐怕也會有人來找我的麻煩。”
“不過你我之間可是有著仇怨在前的,單單靠著這一些酒肉香燭供奉,就想讓我去替你玩命,這顯然是不夠啊。”
說道這里,老張頭又突然安靜了下來。那模樣,就好似在考慮著什么。可他那里知道,這一番話落入到了我的耳中,卻并不是什么天賜福音。
恰恰相反,如此狡詐的一個老鬼尚且還要為此猶豫思考,那么他所開出的條件,對于我而言就絕對不是什么好事了。
果不其然,就在我心中倍感煎熬之際,老張頭也考慮好了。張口說出的第一句話,就讓我的心猛烈的一顫,差點當場喊叫出來。
“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我可以替你去收拾掉潘云那小子,不過你要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而我這個條件倒也簡單的很,那就是你讓我附身在你的身上,在過上幾天人世間的逍遙生活如何?”
附身到我的身上?
剛一聽到這話,我渾身的汗毛都根根炸立了起來。
這叫什么事情啊,誰聽說過那個人愿意被鬼上了身的?這不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這個厲鬼的手里了么。
而且苗翠萍也說過,被鬼上了身的人都不會有好結(jié)果,等到厲鬼離去的時候,最少也是要大病上好幾天。
這還是輕的,要是碰到那些貪心不足的,迷戀生人身上的陽氣,甚至可能都會把自己的小命給丟了。
這可不是什么玄幻小說里面的老爺爺隨身修行,王八之氣一開,金錢美女都乖乖的送上前來。
這是一只厲鬼啊,那是吃人都不吐骨頭,生生要人命的東西。
所以在那一瞬間,我就想要張口拒絕的。
心里想著,大不了不去求他老張頭了,靠著之前在這宿舍之中布下的四方燈,我或許還能從老張頭的手里逃出去。
至于那外面的潘云會怎么樣,我就不去考慮了。可我想的是好,老張頭卻不愿意這么輕易的放過我。
那漂浮在我眼前的雙腳飄飄忽忽的蕩漾著,又一次尖聲詭笑了起來。
“怎么……你不愿意?”
“要是你不愿意的話,我也不會為難你,可你以為自己能從這房間里面走出去么?”
伴著老張頭的調(diào)侃話語,我就聽到宿舍的門外傳來了一陣嘶聲的咆哮。
這咆哮聲如同驚雷炸響,剛剛響徹在我的耳畔,就讓我的臉色瞬間慘白了下去。不用去想,潘云已經(jīng)來了。
而且他已經(jīng)堵到了房間的門口。
這一下,我就是想拼命逃出去也沒有那個可能了。直到這個時候我方才意識到了老張頭的詭詐之處。
他之前和我廢那么多的口舌,又故意拖延時間佯裝出一副思考的樣子,所為的恐怕就是等著潘云堵上門來。
借著潘云在外的壓迫,斷絕我最后的逃生可能,逼迫著我答應(yīng)下他的苛刻要求。
果然啊,老鬼是和新鬼不可等同衡量的。
潘云糾纏著我,最多只是想要向我索取那藏著我孩子尸骨的骨灰盒,逼急了他,也只是大開大合的想要收取我的性命。
可看看人家老張頭,這才叫狡詐啊。不聲不響的,就給我設(shè)下了一個必死的局。
相比于潘云在外揚起了血頭大刀,對于我而言,好似接受他的條件已經(jīng)成了我眼下唯一的活路了。
這一刻我是全明白了,可明白歸明白,我還有其他的選擇么?
一個是走出去就丟掉性命,一個是晚上幾天。
相較而言,我肯定是選擇后者的。
畢竟能多活上幾天是幾天,或許我還能夠在這幾天里面想出其他的辦法來徹底解決掉老張頭這只厲鬼。
“就是不知道苗翠萍她有沒有這個手段,要是她也沒有的話,那么我也只能認命了。”
“不管了,拼一下吧,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大好的男兒身,要是連這點膽氣都沒有那么還活著干嘛?”
一想到這里,我也就做下了決斷。
可想要讓我就這樣輕易的答應(yīng)下來,這顯然也是不行的。
反正都已經(jīng)認命了,那我索性也就光棍了一些。咬了咬牙,張口就對老張頭說道:“張大爺,你的條件我可以答應(yīng)下來。”
“不過在這之前我有個問題,那就是答應(yīng)了你的事情后,你能保證徹底的幫我解決掉潘云這個麻煩么?”
“我說的是徹底,徹徹底底,從此之后都不讓他再來糾纏我。”
我也算看明白了,老張頭這樣費盡心思的設(shè)局算計我他也是有著自己的顧慮的。
很可能只要我不是心甘情愿讓他上的身,那么他就無法長久的附身在我的身上。
既然如此,我又豈能錯過這個機會,索性就提起了條件來。
不過這個條件也不能太過分,過分了可能就會把他逼近了,要恰到好處才行。而我的選擇就是讓他幫我徹底的解決掉潘云。
既然已經(jīng)注定了讓我招惹上老張頭,那么我就絕對不能在放任潘云繼續(xù)糾纏著我了。
惹上一個厲鬼或許是麻煩,那惹上兩個厲鬼,就是自己找死了。
當然,另外一方面,我也是存著心的想要算計一下老張頭的。在我看來,他們兩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一個想要我的命,而另外一個則想要我的身體。
這樣的兩個厲鬼,最好能拼個你死我活,最后落得個同歸于盡的下場才是好呢。要是不能,也要讓老張頭將潘云解決掉,讓他受些傷。
只要讓他虛弱下去,我也就能為自己多爭取幾天的活命時間,我這也應(yīng)該算是急中生智了吧。
在這種生死兩難的境地,還硬生生的從中尋找到了一條對我有利的道路。
而事情的發(fā)展也在我的預(yù)料之中,果不其然,老張頭好似對我一直存有著顧及。聽到了我的話后,他也是立時沉默了下來,更是圍著我的身體急速的轉(zhuǎn)起了圈圈,期間有那么好幾次,還吹出了冷氣噴灑在我的脖子上面。
可最后的結(jié)果,他也沒有能夠狠下心來對我下殺手。只能當著我的面發(fā)出一陣陣的嘶聲咆哮。
末了還是冷冷的對我說道:“好,我答應(yīng)你了。”
“不過你也要給我記住,要是你敢反悔的話,我也會要了你的命。”
“我可不是潘云這莽撞的小子,我想要對付你,你是逃不掉的。“
一聲冷哼,我就覺得身邊圍繞的冷風突然散去了。隨即在那宿舍的房門外面就傳來了一聲聲憤怒的嘶吼。
卻是潘云的怒吼之聲。
很顯然,老張頭在得到了我的回應(yīng)之后已經(jīng)開始對潘云下手了。
兩個厲鬼廝殺玩命是什么樣子我是不知道的,說實話我就是想看,也是不敢的。
在這種情況下,我所能夠做的也只是靜靜的等候在宿舍里面。
等候著這一戰(zhàn)的結(jié)果。
當然,在這途中我是少不了要在心中暗暗祈禱,讓他們落得個同歸于盡的下場的。
雖然不一定管用,倒也是個心里安慰,可以讓我緊張的心情稍稍緩解一些。
在這途中,我只聽到耳邊怒吼咆哮之聲不斷,就連那緊閉的房門也是不時的傳來一陣“咚咚”悶響。
這讓我知道這一戰(zhàn)恐怕是無比的慘烈。還好這種等待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在那凄厲的咆哮之中,沒過片刻,我就又一次聽到了潘云的哀嚎慘叫。
伴著這哀嚎慘叫的響起,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宿舍里面的四方燈猛烈的飄搖了一下。
隱隱有要熄滅的征兆。
不過這也只是一個征兆,燭火微微的打了一個旋過后,就又平息了下去。
與此同時,老張頭也重新折返回了房中,我這一眼看去,等到我看清了他的身體之際,我那繃緊了的心也瞬間放松了幾分。
在我的視野之中,老張頭的一雙腿已經(jīng)只剩下了一個,雖然依舊是漂浮在我的身前,卻也是無比的淡薄了。
這讓我也是心中膽氣頓起,就想著是不是趁著這個功夫拼一下,或許能夠從這危局之中脫身出去。
要是那樣的話,我也就不用淪落到被老張頭上身的悲慘下場了。
可我這心思剛剛涌動上來,就覺耳邊一陣冷風襲來,身體猛地一顫,當即就昏迷了過去。
最后的一點意識告訴我,老張頭已經(jīng)趁著我暗中思索之際,毫不客氣,不打招呼的就進入了我的身體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