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婉笑了,“魚玄機(jī)?孩子,你怎么會這么說?”
在她抓住我手的瞬間,我的確看到她的容貌變成了畫上魚玄機(jī)的樣子,再甩開她的手之后,我眼前的她又變回了唐小婉。
這是眼花么?如果是換做別人,或許可以那么解釋,但是對于修煉出神術(shù)的人來說,這絕對不是什么眼花,而是看到了她的本質(zhì)。
然而這個本質(zhì)是什么,那一刻我卻沒有多想,也沒機(jī)會多想。唐小婉根本不給我思考的時間,見我不說話,她的臉上又出現(xiàn)了那種怪異的笑容,“小馬,我很喜歡你,就像喜歡楊陽一樣。她是我的學(xué)生,也是我的孩子,這幅畫如果我不能完成,我一定會傳給她,讓她找出其中的破綻,將它修補(bǔ)完整。楊陽天分很好,也許不會像我似的,耗費(fèi)了三十年光陰都沒有完成自己的使命……”
“這不是你畫的”,我盯著她,“這幅畫是晚唐的,距今一千多年了,怎么可能是你畫的?”
唐小婉眼神一冷,“你說什么?不是我畫的,那是誰畫的?”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你畫的,只是別人把它交給了你,讓你修補(bǔ)它!”我激動的說。
唐小婉沉默了,轉(zhuǎn)身走到畫前,“我只想知道畫的破綻,你告訴我就是了,其它的不要再說了。”
“沒什么破綻”,我平靜了一下。
“你騙我”,她一字一句的說,“告訴我,到底哪破綻在哪?”
“我真不知道!”我說,“您別為難我了好么?我根本不懂畫,哪里看得出什么破綻?”
唐小婉恍然大悟,“哦,說的對,你看不出來,但你可以摸出來,我應(yīng)該讓你摸摸這幅畫的”,說著她拿起畫,快步走到我面前,“來,摸一下。”
我連連后退,“唐老師,您別這樣,我不能摸!”
“摸一下,告訴我,破綻在哪”,她癡癡的看著我,“小馬,用你的出神術(shù)感應(yīng)一下,我已經(jīng)費(fèi)了三十年心血了,你幫幫老師,好嗎?”
她越這樣,我越不敢照辦,從那黑,紅,白三個綢套開始,我就懷疑這話中藏了靈體,萬一要是摸出個好歹,那可怎么收場?
見我死活不答應(yīng),她停下了腳步,祭出了殺手锏,“碰過這幅畫的人,就要負(fù)責(zé)修好它,楊陽剛才已經(jīng)碰過了,你若不聽我的,那我只能將畫傳給她了。”
我一驚,這畫是個詛咒,如果傳給楊陽,那她這輩子也就毀了。我知道自己以后娶的可能不是她,但我喜歡她,決不能讓她像唐小婉似的,將來被畫詛咒而入魔。
想到這,我不退了,“好,我答應(yīng)您,只要您不傷害楊陽,我就幫您找出其中的破綻!”
唐小婉點(diǎn)點(diǎn)頭,“你放心,老師雖不是季布,但說出來的話也是一諾千金,不會食言的。”說著她把畫往外面前一遞,“你看看,破綻在哪?”
我慢慢閉上眼睛,伸手握住了她遞過來的畫軸,頓時身上一熱,畫上的半裸女道士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女子,來到了我的面前。
我雖然閉著眼睛,但在幻境之中,跟睜著眼睛看是沒什么區(qū)別的。畫中走出的魚玄機(jī)身材婀娜,肌膚如玉,明眉皓齒,杏眼朱唇,是個絕色美人。我仔細(xì)地端詳了她一番,覺得她雖然漂亮,可是跟傳說中的那位奇女子一比,似乎還是欠缺了一點(diǎn)內(nèi)在的東西。
魚玄機(jī)緩緩的走到我身邊,靜靜的看著我,眼睛一眨不眨,一雙眸子仿佛水晶。離近了,看的也清楚了,仔細(xì)的端詳了她片刻,我突然明白所謂的破綻在哪了,那就是她的眼睛!
我松開手,魚玄機(jī)消失了。
“你看到了嗎?能告訴我了嗎?”唐小婉趕緊問。
我看她一眼,“是眼睛,她的眼睛如同水晶一般,只能映人,不能藏神。畫畫的事我不懂,您自己把握,但要說這幅畫的唯一破綻,恐怕就是這個了。”
唐小婉怔怔的看著我,“還是不能藏神?一千多年了,那么多人的心血,還不能讓她活過來?”
我一愣,“活過來?您什么意思?她還能活過來?”
唐小婉嘆了口氣,癡癡的看著那畫上的魚玄機(jī),“有神了,就活了,失了神,就死了。她要的還不夠,我懂了,懂了……”
“您指什么?”我更糊涂了,“她要什么?”
唐小婉沒理我,把畫緩緩的卷起來,仔細(xì)的裝好,“好,你要的,我都給你,我說話算數(shù),一諾千金,決不食言……”
這話明顯不是對我說的,可是這畫室里也沒什么靈體,她是自言自語還是對畫說?
“唐老師,您沒事吧?”我試探著問。
唐小婉回頭看看我,“我沒事,小馬,這個事情你知我知,不要跟任何人說。老師說話算數(shù),不會把這畫傳給楊陽了,以后你好好對她,別辜負(fù)這孩子。”
“我會的”,我頓了頓,“起碼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會好好對她。”
唐小婉一笑,“到底還是個孩子,好了,他們也等了半天了,咱們下樓去吧。”
我松了口氣,懸了半天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了。
離開畫室之后,唐小婉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從容典雅,那天中午,她和三個女孩子一起做了一桌子菜,大家吃的很開心。飯后,她給我們講了一段經(jīng)文,接著又講了一些命理上的知識。他們玩的很開心,而我和楊陽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楊陽是擔(dān)心唐小婉,而我擔(dān)心的是那畫上的魚玄機(jī)。
師父說過,搞藝術(shù)的人容易入魔,所謂不成魔不成活。像唐小婉,她抓我手的手,我看到她變成了魚玄機(jī),這可以解釋成她太執(zhí)迷于這幅畫了,所以自己的神識已經(jīng)變成了畫里人。這是通俗的說法,屬于比較科學(xué)的,利用潛意識解釋行為的范疇。但是還有一種可能,則是很可怕的,那就是畫上的藏著某些神秘的靈體,它和這幅畫融為了一體,歷經(jīng)千年,詛咒著每一代擁有這幅畫的人。我看到的那位畫中走出的魚玄機(jī),或許就是這個詛咒的本體,她要變得完美,她要得神,她要復(fù)活……
我越想越緊張,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哎,小馬!”韓子淇一拍我肩膀,“醒醒!”
我嚇了一跳,猛地睜開眼睛,茫然的看著她,“你干什么?”
“我真服了你了,老師講的那么精彩,這你都能睡著?”她好奇的看著我,“哎,瞧你那么緊張,是不是夢到什么啦?”
“小馬,是不是累著了?”楊陽關(guān)切的問。
我看看兩邊,姜山,譚紹輝和陶麗都在看著我,等著我說話。我又看了看唐小婉,她正端著一杯茶,一邊看著我一邊慢慢的喝著。
“唐老師,對不起,我睡著了”,我小聲地說。
唐小婉一笑,“不怪你,不早了,你們也該回去了。”
姜山站起來,“好,老師,那我們先告辭了。”
唐小婉點(diǎn)點(diǎn)頭,看看我,“小馬,照顧好楊陽。”
“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我頓了頓,“您也多保重。”
唐小婉一怔,臉上閃過了一絲落寞的神色,玩味的一笑,“保重了……”
離開唐小婉的別墅回到市區(qū)之后,我才徹底緩過勁來,感覺就像做了一場夢似的。
而事實上,這場夢才剛剛開始。
和楊陽在一起之后,我基本就不再研究術(shù)數(shù)了,可出神術(shù)已經(jīng)成了我的習(xí)慣,那是一種下意識的堅持,雖說不如之前么專心了,但始終沒有放下。那天晚上,我睡覺之前照樣存思片刻,掐起手訣,準(zhǔn)備調(diào)動內(nèi)氣,眼睛剛一閉上,魚玄機(jī)就出現(xiàn)在我面前,她跟白天看到的不太一樣,披頭散發(fā),眼冒綠光,雖然還是美女,卻顯得十分的詭異。
我猛地睜開眼睛,她隨即消失了。
師父說過,眼冒紅光是邪煞,眼冒綠光是魔靈,難道那畫上藏的是一個魔?
這次我沒覺得害怕,相反心情還有些小興奮。我們巫術(shù)門派不像道家,佛家,他們認(rèn)為只要是魔就是壞的,就得堅決消滅之。其實所謂魔,是執(zhí)著過甚的眾生,靈體可以成魔,人和動物也一樣。巫師們遇上魔,除了消滅它們,還有一種選擇就是可以將其收服,煉養(yǎng),變成自己的仆從。所以巫術(shù)高手們看到魔,怕是次要的,興奮是第一的。
只不過,以我現(xiàn)在這兩下子,能算高手么?
大黃湊過來,“哎,小馬,樂什么哪?”
我看他一眼,“哦,沒什么,想妞呢。”
大黃嘿嘿一笑,“怎么著,楊陽上手了么?”
“庸俗”,我閉上眼睛,魚玄機(jī)再次顯現(xiàn)出來,但我已經(jīng)不在意了,“我和楊陽是純潔的愛情,至于其他的嘛……早晚的事,老子不著急。”
“得便宜賣乖,小心遭報應(yīng)”,大黃酸溜溜的說,“邪門了,瞧你也沒我?guī)浹剑莸逆s一個比一個挺翹,看的弟兄們直流口水。”
“朋友妻,不可欺”,我看著魚玄機(jī),“注意你的說話方式,當(dāng)心遭雷劈。”
“我操,瞧見沒?”大黃看看老大和老四,“裝逼呢!感情他有妞不用擼了,就他媽開始低調(diào)奢華有內(nèi)涵了!”
老四正在跟女朋友微信傳情,根本顧不上理我們。
老大正在玩游戲,瞥他一眼,“麻痹的眼紅你也找個去,廢什么話!”
大黃聳聳肩,“得,眼紅的不跟你扯淡了,我新下了個片,還是跟她被窩里約會去吧”,他站起來回到了自己的床下,脫鞋準(zhǔn)備上床。
魚玄機(jī)緩緩的飄到了大黃身后,跟他一起,鉆進(jìn)了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