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到別墅大廳，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孫子楚一邊回憶一邊說。那電話大概的意思是可以實現(xiàn)他和王浩然任何愿望，但是作為條件，是要他們倆賣身。說白了，就是把自己賣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不過這倆人當時還是很忌憚的，特別是當他倆知道對方是什么。

“那是從陰間打來的電話，它自己這么說的。聽起來是很胡扯，但我們眼見的事情又確實不可思議。不過對方的條件真的很誘人。我一直都想自己有一番事業(yè)，擺脫富二代的標簽。王浩然呢，那個時候很喜歡葉彤彤，為她癡迷。不過賣身聽起來很恐怖，而且是賣身給陰間就更恐怖。這一點上，最終還是對方善解人意，告訴我們，只是要招攬人才，賣身后也不會受苦。只是說起來是賣身，但其實并不會虧待我們，還會把我們當坐上嘉賓。另外就是，它并不是要我們馬上就履行承諾，而是要等我們自然死亡后。其實它們想要買的是我們的鬼魂。”

“你們動心了？”真性瞪著眼，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真性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孫子楚抬頭看了真性一眼，然后點點頭。

“活著的時候，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死后也未必會受罪。而且誰管死后啊，那個時候很躁動，感覺早著呢。”

孫子楚和王浩然權衡利弊，他倆就都答應了對方的條件。

“我得到了事業(yè)會有所作為的承諾，而王浩然就拿到了一封情書。據(jù)說那情書會幫他追到葉彤彤。這幾年來，我投資的電影部部票房大賣，事業(yè)如日中天。但是有時候我也很害怕，特別是想起賣身陰間的事情，另外……就是怕浩然的事情……”

“你和王浩然是怎么鬧翻的？”我問。

我關心的其實是這個，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我不關心孫子楚會怎么。顯然這小子有些跑題了。

“我偷了他的情書。”

孫子楚抬頭看我一眼，然后繼續(xù)幽幽說道，“那個時候，葉彤彤是我們學校公認的才女。還沒有畢業(yè)，可已經(jīng)闖出名堂來了。她真是才華橫溢。哪個男生不垂涎她，特別是她一直都沒有交男朋友。這么優(yōu)秀的女孩子自然很多人追，沒人追的上。不過她的行為有點兒奇怪，事實沒有，嘴里卻一直說自己有男朋友的。后來我們在一起了，我才漸漸知道原來那是個虛擬的男朋友。要說作家的世界就是不一樣，不過這反而讓她顯得更特別。但那時候我也一樣，我表面上很支持王浩然追葉彤彤，私下心里卻也喜歡她。王浩然拿到情書后，有點兒不敢給葉彤彤，他沒有追葉彤彤的勇氣。那時候我就想，不知道自己的事業(yè)會不會成，就算成了，沒有葉彤彤也不完美。于是我就偷偷拿了王浩然的情書，給了葉彤彤。再后來，葉彤彤就真成了我的女朋友……”

大體的經(jīng)過便是這樣。

再后來，孫子楚就和王浩然鬧翻了。

畢業(yè)后，孫子楚的生活越過越好，王浩然的遭遇卻正好相反。

孫子楚繼續(xù)說起后來的事情，但是我心里已經(jīng)并不太關心了。后面都是有關于他和王浩然的，王浩然畢業(yè)后過的日子不太順暢，和同事領導鬧不好關系，娶了老婆，老婆嫌棄他沒能耐，王浩然失業(yè)后，老婆就有了個隔壁老王。他死的時候，就是因為捉奸和那個所謂隔壁老王干架，被人家失手殺害的。

這種事情頻繁的在人世間上演。

王浩然這人和很多人結怨，對很多人都不滿，他的性格也睚眥必報，而最痛恨的，莫過于孫子楚了。

如果不是孫子楚，那么葉彤彤現(xiàn)在就是他的，說不定都結婚了。后面那些不如意的事情或許都不會發(fā)生。

這么好的老婆哪里找呢，那么忠誠于一段感情，也不用在乎失業(yè)沒有工作，葉彤彤的稿費養(yǎng)他都可以了。

“我后來找過王浩然，我答應給他一筆錢?？珊迫贿@人很倔的。”孫子楚最后幽幽的說。

我越來越生氣，忍不住了，站起身來就給了他一腳，一下子就把孫子楚給直接踹倒了。稀里嘩啦的聲響，那幾個保鏢動了動，但是都沒有過來。卓婭拉著我，勸我不要沖動。她剛拉著我呢，真性不干了，過去就要再踹孫子楚。卓婭只好又去拉真性。

我說媽的，你覺得對不起王浩然。你對得起葉彤彤么。特么的她有多無辜知道么，這么好的姑娘，人家有才華就該倒霉啊，都成為你們好哥們兒交易的東西了。

孫子楚只是蔫啦吧唧的站起來，沒有說話。估計他心里，也是很愧疚的。

“都別胡鬧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呢。”印象里，卓婭就知道笑，難得也變得這么強勢。等到我們都冷靜下來，卓婭將我和真性拉到一邊兒，說，“本來不想跟你們說的，不過你倆算是也給攪合進來了。”

真心很生氣，說，“反正這事兒我是不管了。給多少錢也不管。他們窩里反，也是他自作自受。”

“不是要你對付王浩然。而是關于那通來自于陰間的電話。”卓婭看了一眼孫子楚，又四下看，壓低聲音俯身到我的耳邊，卻格外鄭重的跟我說道，“這事情很嚴重，稍后我有事情跟你倆說。”

時間已經(jīng)大概到了晚上十點多。我開著車，在我們回來的路上，卓婭開始跟我們說起一些匪夷所思事情來。

那些話真是顛覆了我和和尚的鬼神觀。

那話題涉及一些神秘和未知的的層面。然后我們聽卓婭說起一種全新的概念。對我而言，或者說對于一般的人類而言，那是一個極為新鮮的概念，權。

在鬼神的世界里，某種特殊的才能被稱之為權。

我之前固有的印象里，鬼是不存在的?？墒俏医?jīng)歷的一切顛覆和改變了我的想法。我開始相信鬼神之說，并把那些我從小到大聽到的不自覺往上面套。然而這些傳言就不是假的么。其實那傳言本身就沒有能夠清楚的述說那未知的黑暗到底是個什么，并且很多也不乏有互相矛盾的地方。

所以，人類對于鬼怪神明的固有印象未必正確。甚至，人們所理解和述說的本身就是個笑話。比如權，從來就沒人知道。

只有在陰間，才會說這個概念。死后出現(xiàn)的權被稱為鬼權，而死后覺醒的力量往往都很一樣。不過對于絕多數(shù)，其力量表現(xiàn)方式往往擅長精神控制，或者穿墻遁地飄忽迅疾。這種情形有時候伴隨著鬼的出現(xiàn)存在，會被人類所見，于是各種鬼魂的傳言描述廣為流傳。

人類死掉有可能造成鬼魂權的覺醒。但其實這幾率其實很低的。而擁有了這種特殊才能也變得與眾不同。

王浩然的控制能力就是鬼權的一種，而且頗為特別和罕見。

卓婭說這是她第二次見識到有特殊能量的鬼。王浩然好像還不太懂得運用，否則事情就真的棘手了。

“據(jù)說還有神權的存在。我沒見過。據(jù)說人也會醒悟權的，古代那些神話里傳言的神明，世界各個地方的傳說都不一樣。但那些神明，說來也不過是醒悟了權的人類而已。”

已經(jīng)鮮有聽到有什么人活著能夠覺醒。這是一個沒有神明的時代，權似乎也都被鎖死了。人本身所具有的那種能量，就像陷入了沉睡。

這事情太匪夷所思了，怎么都感覺不太真實，簡直和我的世界格格不入。但一些恐怖的事情卻發(fā)生了，總感覺到什么正在朝著你而來，逼迫著你去面對。

真性有些發(fā)呆，對于卓婭的這些話，他顯然也不能很快的消化。

他抬起頭來看卓婭，愣愣的問，“佛祖是真的么？”

“如果你的佛祖是指釋迦牟尼。這個人物應該是真實存在的。我聽謝必安說起過，他好像見過他，據(jù)說很厲害。”

很厲害大概也是指他的權。普閱周天之事，遍識周天之物。

卓婭說，這時候我跟你們提起這種事情當然是有緣由的，“你已經(jīng)知道黑山陰間叛亂征兵的事情，但其實黑山已經(jīng)為此謀劃準備很久了。他不但征集陰鬼充當兵源，還在偷偷的召集人才作為干部儲備。也許他還不知道哪個人類具備哪樣權能，但他似乎能夠知道誰具備權能潛力似的。”

“你是說，那來自陰間的電話？”

原來那給孫子楚和王浩然打來電話的就是黑山的勢力。我忽然有點明白了，我將這事情聯(lián)系在一起，大概知道卓婭想要表達的意思。黑山誘惑活著的人類將自己的靈魂賣給他，而這些人類變鬼后都將成為黑山叛軍里的干部。

孫子楚偷了王浩然的情書，將葉彤彤霸占。他得了本屬于王浩然的好處，王浩然死后真的醒悟了權，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到陽間的，但費勁心力也要來找孫子楚報復。

他要報復的人當然不止是孫子楚，他一把火燒掉了從小到大那些欺負自己的人，那些讓自己蒙羞的人，所有曾經(jīng)對自己造成傷害的那些人。他小學時候的班主任，他后來的老板，他偷情的妻子以及跟他妻子偷情的隔壁老王……

接下來，他就只剩下一門心思專心一意的對付自己昔日的好兄弟孫子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