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掐住了錢雪的喉嚨,她呼吸不到空氣,本能反應,抓向了束縛著她喉嚨的我的手,腳也開始蹬了起來。我對鬼胎說道:“你再不把我們送回陽世,我就掐死她。她死了,你……就別出現(xiàn)在陽世了!”
“三、二……”我不給鬼胎時間,開始倒數(shù)起來。
就在我倒數(shù)到“一”的時候,天上被砸下來一個什么東西,落到了不遠的地方。地面劇烈震動著,我身體也有些不穩(wěn),還好我最后穩(wěn)住了,沒有摔倒。
于此同時,周圍開始變暗,我也像被人突然打了一拳那般,出現(xiàn)了眩暈的感覺。
等再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陽世。
外面,天還很黑。
救護車是抄近路走的,現(xiàn)在停在一個小路上,周圍沒有行人。
我跌坐在救護車旁邊,色鬼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我的腳底下還有幾根生命力頑強,半枯萎的彼岸花,它們一來到陽世,枯萎的速度就加快了,迅速消散在天地之間。
錢雪也倒在地面上,鬼胎回到了她的肚子里……如果有能力,我真的想吊打鬼胎。
我拖著錢雪,將她背到了救護床上。
最近感覺自己做了很多苦力活兒,力氣也增大了很多。
救護車里,司機和醫(yī)生依舊昏迷著,我找到司機身上的打火機,點燃了幾根香煙,然后扒開司機的衣服一些,在他兩個肩膀處,各按了一下。
趁著司機沒醒來,對醫(yī)生也如法炮制。
人自身就有三把火,我只是用香煙刺激了一下肩膀上的兩把,讓陽火燒旺一些。這陽火一旺,陰煞之氣相應的就弱了,他們也就能盡快醒來了。
這個方法輕易不要嘗試……疼。
所以我情愿一條胳膊麻木,也不用這種方法,我才不要自己找罪受。我期待著太陽能快點升起來了,讓我趕緊曬曬太陽,驅(qū)走陰煞之氣。
他們?還好他們兩個沒有意識,趕緊不到疼痛。
我剛把醫(yī)生的衣服整理好,司機就先醒了過來,“我這是……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我無比認真的點頭:“是。”
然后跟他解釋道:“轉彎的地方,不知道怎么突然多了一個大坑,您慌忙踩剎車,然后車及時停住了,沒開進坑里,但因為慣性原因,您也沒系安全帶,就撞到擋風玻璃,撞暈過去了。”
路的前面,還真有一個大坑……剛塌陷,還沒來得及填起來的坑。
“是么?”司機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被一群可怕的東西追逐著,跑了很久,結果還差點被撕裂了,原來是昏倒了。但是:“我記得我有系安全帶啊,我開車這么多年,從沒有不系安全帶的時候。”
我攤攤手:“那我就不知道了??赡苁钱敃r走的急,您給忘記了。”
司機腦子里很混亂,一時也分辨不出來真假,于是認同了我這種說法。在司機對我道謝的過程中,醫(yī)生也醒了過來,他捂著自己的額頭,呻吟了一聲。
司機指著醫(yī)生:“那他怎么暈了?”
我臉不紅心不跳,非常不要臉的鬼扯道:“您該減肥了。”司機體型比較大些,他一臉的“我該減肥了,跟醫(yī)生昏倒有什么關系”?我看了下醫(yī)生,然后直視著司機,說道:“醫(yī)生抬您的時候,因為您體型的問題,結果體力不支,摔在了地上。”
我又補充了一句:“臉先著地的,所以給摔昏了過去。”
司機瞬間一臉的紅,尷尬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剛醒來的醫(yī)生,立刻撲到救護床上,觀察著錢雪,他吼道:“趕緊開車?。∫鲠t(yī)療事故了!”
司機這才恍然大悟,趕緊爬起來開車去。
車廂內(nèi),只剩下了我和醫(yī)生,醫(yī)生先沖我豎了大拇指,“真能扯!”然后立刻給錢雪上了呼吸機。
錢雪情況很不好,眼睛緊閉,臉色蒼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掉下來。
我問醫(yī)生:“她怎么樣了?”
醫(yī)生告訴我說:“不好。自主呼吸已經(jīng)喪失,即將進入休克。”
這么嚴重!她懷的是鬼胎,應該不是因為動了胎氣的緣故,一定是其他原因,導致的錢雪休克!
直接面臨死亡!
我似乎猜到,為什么鬼胎突然帶著我們?nèi)リ庨g了……因為他要拼命吸收陰煞之氣。
錢雪生命垂危,鬼胎擔心自己還沒成長好,她就死了,所以它要趁著這個功夫,努力吸收銀煞之氣,努力成長,然后在錢雪沒死的時候,降生到這個世上。
這就是鬼胎的天性,為了降生在陽世,不擇手段。
可鬼胎,你傷及無辜算什么!
醫(yī)生也皺著眉頭,告訴我說:“她的反應都跟懷孕了似得,但我怎么都感覺不像?”他沒看到鬼胎,也不知道錢雪懷的是鬼胎。
我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然后醫(yī)生又專注的看著錢雪,時刻關注著她的呼吸和心跳,快到醫(yī)院的時候,他哭喪著臉:“我可怎么辦。”
我也看了看手表,距離打救護電話,已經(jīng)過了三十五分鐘的時間了,他們嚴重超時了。
雖然都不是自愿的,雖然過程很驚險,差點喪命,但這沒辦法跟醫(yī)院領導說??!更不能成為理由??!
這個我無能為力。
我拍拍醫(yī)生的肩膀:“你只能祈禱錢雪沒問題了。”
只要她沒問題,一切都好說。
只要錢雪出了狀況,那么醫(yī)生和司機,都逃脫不了責難。我突然后悔起來,自己剛才對司機的扯皮了,因為按我剛才的鬼扯,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司機忘記系安全帶。
麻蛋!
我在心中祈禱著,錢雪一定要平安,一定!
到了急救室,錢雪已經(jīng)休克過去了。
我在急救室外面,抹了抹頭上辛勞的汗水,然后抬頭,發(fā)現(xiàn)這醫(yī)院的鬼魂,還真多?。?/p>
不過,還好現(xiàn)在是白天,只有一些白色的,剛死亡的鬼魂,偶爾出來晃蕩一下。
我裝作看不見他們的樣子,倒也沒有出現(xiàn)什么亂子。
在等待錢雪搶救的時候,我計算了下,從打急救電話,到醫(yī)院,總共耗時三十五分鐘。那么,拋去救護車過來的五分鐘,拋去抬錢雪上車的兩分鐘,和回來的五分鐘,也就是說,剛才我們在陰間,呆了二十三分鐘的時間。
整整二十三分鐘的心驚肉跳!
急救的門推開,一個醫(yī)生匆匆走過來:“你是病人的家屬?”
我:“……”
我從一個路人,升級到家屬了,這坐著火箭升級的關系,也是醉了。
我搖搖頭,重復說道:“我只是把她送到醫(yī)院的人。”
醫(yī)生問我:“誰跟你說她懷孕了么?”
剛開始是錢雪跟我說她懷孕的,但是半路上,我發(fā)現(xiàn)錢雪懷的是鬼胎,怎么辦?
我考慮了下,只說到:“是錢雪告訴我的。”想著,醫(yī)生可能不知道被急救人的名字,又補充道:“就是里面正在搶救的病患,她還沒暈倒的時候,告訴我說她懷孕了的。而且在救護車上的時候,錢雪也同樣的,跟救護的醫(yī)生說過。”
我問醫(yī)生道,“醫(yī)生,她怎么了?”
醫(yī)生皺著眉頭,然后很嚴肅認真的跟我說:“病患現(xiàn)在已經(jīng)休克過去了,生命受到威脅。我們診斷休克是腸套疊引起的,至于是否懷孕,這個需要一定的時間化驗。但是現(xiàn)在的問題是,如果患者懷孕了的話,手術中,孩子很可能保不住,所以,你現(xiàn)在盡快聯(lián)系病患的親屬,然后決定,是現(xiàn)在手術,還是等化驗結果出來后手術。”
原來是腸套疊,我松了半口氣。
雖然知道嚴重的腸套疊,也能要人的命,可卻是現(xiàn)代醫(yī)學能解決的。
剩下的半口氣,就是祈禱錢雪家人趕緊過來,簽了手術同意書,趕緊讓錢雪接受治療。然后就祈禱錢雪手術成功,就萬事大吉了。
至于做手術,鬼胎是否會流掉?
不用懷疑,也不用僥幸,鬼胎肯定不會有問題的!除非用上特殊手段!
這個時候,電梯里急沖沖走來一個身著華麗的貴婦,耳朵上掛著帝王綠的翡翠耳墜,手腕上纏著非常透亮的水晶,“錢雪在哪里?”
焦急等待的醫(yī)生立刻問:“你是錢雪的家人?”
貴婦點頭。
我狐疑的看了看這個貴婦,她跟錢雪不大像,而且看這一身行頭,應該也不是錢雪的親戚,那她是誰?
叮,錢雪的未來婆婆?
富二代植物人老公的媽媽?
非常有可能。
接下來的話,也證明了我的猜測。
醫(yī)生把剛才對我說的話,又對貴婦說了一下,貴婦聽完后,立刻搖頭說:“我是她婆婆,我不同意手術。”
醫(yī)生眉頭都擰在了一起:“您是要等化驗結果出來?可是,我說實話,化驗結果的意義并不大。”
醫(yī)生要表達的是:等化驗結果出來,如果錢雪沒懷孕,那只能慶幸,還好她沒懷孕。但如果化驗結果出來,錢雪懷孕了,也只能以錢雪的生命為重了。
無論是否懷孕,都是要做手術的,所以等化驗結果干什么?
錢雪已經(jīng)休克了,現(xiàn)在的她,必須分秒必爭。
但沒想到的是,這貴婦壓根不是等化驗結果出來的,她輕蔑的說道:“無論化驗結果是什么,我都不同意手術。”
這下子,把我和醫(yī)生都驚呆住了。
“胡鬧!”醫(yī)生非常有責任心,他氣得臉都紅了,“你知不知道患者隨時都有可能死亡!”
貴婦壓根不在乎錢雪,她說道:“死了,那是她命不好。”
貴婦看著自己精美的手指甲,輕描淡寫的說道:“錢已經(jīng)砸在她頭上了,她卻被錢砸死了,這能怪誰?我要一個沒有孩子的廢物做什么,呵呵。”
這豪門婆婆,心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