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了晃手,又換了個地方轉了兩圈,沒有,確實沒有影子。
我驚恐的看著季陸“這,這怎么回事?”
季陸蹙眉問我“你沒注意過?”
“誰會注意這個。”這東西就是這樣,在的時候你不會注意,偶爾不在了能嚇死個人?,F(xiàn)在關鍵的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影子不見了,所以很難想到因為什么。
“剛才埋羅珍的時候,你站哪里?”季陸突然問我這個。
東西南北我的分的不是很清,只能走回去站在剛才的位置上“就在這。”
“你看。”季陸讓我往腳下看。
站過來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月亮就在我的后腦勺位置,身后的樹影紛紛投射到我面前。而我的影子,正正好好的覆蓋在羅珍的那座墳上。
“她把你影子帶走了。”
“啥?”
我確實聽過在死人下葬的時候不要探頭去看,留了影子在棺材上事后容易被死者找上的。但把人影子帶走的說法,我倒是從來沒聽說過。
先是把我拖進井里,現(xiàn)在又把我的影子給帶走,這個羅珍到底要干什么?
季陸眼神變得若有所思,打量著羅珍的墳包。
“先回去,明天晚上再來一次。”季陸說完就帶著我下山。
雖然我也沒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但還是乖乖的跟了回去。第二天到了半夜子時,我和季陸再次來到這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地里的新土已經(jīng)翻了上來。
我鏟了幾鏟子,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物。
羅珍不見了……
季陸嘆了一口氣“走吧。”
“就這么就走了?羅珍怎么辦?”
季陸轉身看了一眼四周“她還有未完的心愿,先隨她吧。”
“那我的影子。”
“會還的,是吧。”季陸說完,忽然有微風吹過樹林,樹葉沙沙作響,好像代替了羅珍的回答。我第一次有如此奇妙的感覺,好像這個人從來沒離開過一樣。
下山的時候,我實在控制不住心中的疑問“季陸。”
“說。”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要找的又是什么東西?”我知道他不會回答我但還是忍不住想問。
“老師?盜墓賊?道士?”我抻著脖子繞到他面前“你為什么知道羅珍的冤魂在井里,她為什么害怕你的血,這些不是一個小學老師該知道的東西。”
“我也沒問過你姓什么,叫什么,身高體重年齡,為什么你問題就這么多?”
“我姓奚,叫奚小谷,身高165厘米,50公斤,今年20,我都可以告訴你啊。”
季陸嘆了一口氣,可能覺得和我這么糾纏下去也沒什么意思,索性不理我繼續(xù)往前走。
他腿長步子大,我兩步就被他甩在后面,只好快跑了兩步。腳上一時沒注意,踢到了歪倒的樹根。一個不小心,整個人都向前栽去。就在我身子一歪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一道風從我兩袖穿過,把我扶了起來。
我抬頭看季陸,他兩只手都背在身后走在我面前,不是他,那剛才的這股力量是哪來的?
從山上下來,剛進院就看見羅珍奶奶摸索著地上栽倒的椅子。我趕緊跑過去把地上的椅子立起來,把老太太扶過去坐。老太太喘了口氣,笑著說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我?guī)屠咸砝硌澴影参康?ldquo;這是福氣。”
“我家珍丫頭也總這么說。”
每次聽羅珍奶奶說起羅珍,我這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只好苦澀的笑了一下“我進屋給您倒口水去。”
屋里桌子前,我剛一伸手,圓桌另一頭的水杯就自己滑了過來。我愣了一下,把杯子又往前挪了點。確定這次沒再動,我才松了一口氣。
這邊剛抬手要拿水壺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水壺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已經(jīng)擺在了我的手邊。沒記錯的話,我剛才進來的時候,水壺和水杯都是擺在圓桌那頭的……
我倒?jié)M了水,端到門口給羅珍奶奶喝了一口,老太太笑著和我道謝,我卻怎么也笑不起來了。
晚上。
平日里蚊蟲叮咬,吵得我睡不著覺。今天卻格外安靜,偶爾還有微風吹過。我瞪著眼睛,死死的盯著這屋子里的每一個角落。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直到我也控制不住睡意,慢慢合上了眼睛。
就在我閉上眼睛的瞬間,一直點著的燈突然啪的一聲滅了。
我瞬間睡意全無,翻身坐起來拉著被子躲到墻角。
折騰了一晚上,只要我閉眼睛燈就滅,想上廁所鞋就擺好在床頭。這種不顯山露水的詭異感,就像是用小刀劃人一樣,不致命,但折磨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登山要穿的運動服都套在身上,羅珍奶奶好像聽出我在收拾東西,拄著棍站在門口問我“是要走嗎?再多陪我住些日子吧。”
“噶婆,我不走,我去山上溜達一圈,晚上就回來。”
聽我這么說,老太太才放心慢悠悠的離開,一邊點頭一邊說好。
羅珍奶奶那天說背羅珍過的嶺在北面,叫五合嶺。我暫時也找不到有什么別的突破口,就打算去五合嶺溜達溜達看看。
我低著頭調整帽子上的金屬扣往下走,無意中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抬頭一看,竟然是老校長!
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這時候急急忙忙跑走簡直就是不打自招,于是我強裝淡定,友好的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后從他旁邊擦肩而過。
“那個……”他陰冷的聲音忽然從后面響起,我后背瞬間結了一層冰。
“嗯?”我若無其事的回頭。
他用下巴指了一下地上“東西掉了。”
我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綁頭發(fā)的頭繩。連忙跑過去撿起,不敢和他說話,點點頭就當是謝過了。
現(xiàn)在這樣子恐怕我媽都認不出來我,應該沒事的。
我一邊自我安慰一邊來到了五合嶺,嶺上長了很多我叫不出名字,但卻十分高大挺拔的樹,郁郁蔥蔥。好在我穿的嚴實,要不然光是這樹林里的蛇鼠毒蟲都夠我受的。
我在嶺山轉了一大圈,依然是什么發(fā)現(xiàn)都沒有。畢竟那四個老師還活著的可能性太小了,我找到這里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就到,再這么下去,恐怕又有孩子要遭殃。
就這么坐著也想不出辦法,喝光了帶來的最后一口水,我兩腿一撐站起來打算下山。剛走開沒有兩步,突然想起不能把水瓶扔在山上,便轉身回去找。
這一掉頭卻發(fā)現(xiàn),本來我坐著的那塊石頭邊上竟然什么都沒有……
前后距離不到二十米,我可以肯定就是這個位置。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旁邊的草叢里突然傳來窸窣的聲音,我想都沒想就鉆了進去。
突然,一只三角腦袋的花蛇從樹枝上伸下頭,攔住了我的去路。蛇身大概有手腕粗細,看它盤踞在樹枝上,長度少說也有一米。
我手抓著兩邊的樹枝,雙腿軟在原地動彈不得。我現(xiàn)在要是拔腿就跑,這蛇肯定一伸頭對著我就是一口。
就在進退兩難的時候,樹林里突然起了風。
這風自山中吹來,還夾雜著絲絲的血腥味。那蛇本來吐著信子正朝我靠近,突然感覺到風吹起,猛地一下收回腦袋。我借機趕緊往回跑,那蛇也嗖的一下從樹上竄下,飛快的朝我沖過來。
我越著急腳越不聽使喚,不知道哪下踢到了藏在樹枝中的石頭,一個踉蹌就向前跌去。轉身看那花蛇已經(jīng)撲到了我腳邊,就在這時,讓我震驚的一幕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