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伯伯在鼻梁上推了推眼鏡,這才說道,“廣州我有個朋友,在陽江一個鄉(xiāng)里面做鄉(xiāng)長的,他們那邊出了點(diǎn)事,其實(shí)呢,是想找你幫忙。”
靠,早這樣直說不就得了,還拐彎抹角搞毛線。
“什么事啊?”說起來,我心里還是有些發(fā)虛的,我啥也不會球也不懂,能有什么事事需要我?guī)偷蒙系哪兀行┣忧拥膯柕浪?/p>
“事情是這樣的,他們有個村里面,前幾天死了人,買了口新棺材,也不知道那棺材是怎么回事,每當(dāng)?shù)诙煸缟系臅r候,都會立在村口,這一來二去找了好些人去看了,也都拿這個沒辦法,也找不出到底是個什么原因。”
伯伯說罷,在我老爸老媽面前深深嘆氣。
“既然棺材不好,那就換口我家的吧。”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有的時候一些事情該犯傻還是得犯犯啥才行,也就隨口這么一說。
那伯伯當(dāng)下臉色就有些尷尬了,不過這官場上的人,人家其實(shí)也是一個村官嘛,官場上的人哪里應(yīng)付不了這些小問題,轉(zhuǎn)頭就是滿臉笑容,“你看著大侄子,呵呵。”
“小童啊,對于這個事情你怎么看。”雖然老媽經(jīng)常打我,但在某些事情上,她還是征求我的意見,畢竟我是一個男孩子,當(dāng)下就這么問道我。
我看了老爸一眼,他只是在一旁不停的抽煙,我走過去,“老爸。”他抬頭看了我一眼,也不說話,我知道老爸很糾結(jié),他擔(dān)心我是關(guān)家唯一的獨(dú)苗,但也不可能永遠(yuǎn)讓我守在這個棺材鋪,他知道自己著一輩子到底有沒有活出名堂來。
其實(shí)他的想法,只是一年前的某一個晚上,我夜里出去撒尿時,偷聽到他和老媽的對話的。
那天晚上我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
回到房間給鬼兒子說了這件事情,鬼兒子抽著在老爸那兒偷來的煙,沉默不語,我上前去打他的頭,“兒子,這件事情你怎么看?”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用眼睛看。”
臥槽,這回答有毛線的用。
當(dāng)天夜里,我是準(zhǔn)備睡覺了,鬼兒子大半夜的還坐在我的枕頭上,我讓他給我關(guān)燈,鬼兒子卻面色沉重的看著我,“爹,去。”
“啊?”我很是驚訝的看著他,這都過去多久時間了,冷不丁的還給我來一句。
他目向遠(yuǎn)方,幽幽開口,“那天晚上上你身,是實(shí)屬無奈,張?zhí)鞄熌嵌罕雀悴欢囚兆樱绻也唤枳∫粋€強(qiáng)大一點(diǎn)的身體,縱使我有再多的法力,我也拿她沒辦法。”
我越聽越是奇怪,這又和粽子扯上哪門子關(guān)系了。
“爹。”他叫著我。
“什么?”
“我能借用你的身體上你的身,是在借你的陽壽。”鬼兒子回頭幽幽的看著我,神色嚴(yán)肅的對我說道。
“什么?”我從床上一下子蹦了起來,同他一起坐在枕頭上。
“世間萬物其實(shí)分展開來是一個道理,隔壁王嬸要是借了你家一斤米,隔天還得還上你家一斤米,我若是上你的身,一定要借你陽壽作為交換,并不是你想去強(qiáng)女干隔壁村小花,我也就會上你的身幫你完成的,這是要付出代價的。”
“所以,你借了我多少陽壽,一個小時?一天?”我心里有些害怕起來,這鬼東西借我陽壽不知道和我商量的啊。
“三年。”他再次抬頭看了我一眼,很嚴(yán)肅的說道。
“我靠。”三年,如果我只能活二十三歲,那我是不是明天就得死啊,對于一向貪生怕死的我來說,怎么可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在我的身上。
“所以,廣州這趟,去吧,做好事,可延長你的壽命,我陪你去。”我算是被鬼兒子給禍害了,三年的陽壽啊,我靠,我積了好幾輩子的福才換來三年的東西,就這么被給禍害了。
次日一早,我告訴了我爸媽我的想法,覺得男兒志在四方,我不能永遠(yuǎn)守著這個棺材鋪安生度日,去了廣州這一趟,掙了點(diǎn)錢,我就回來在縣城買套房子給兩老安家,讓他們享福。
我爸不說話,我媽說我異想天開,追著我在院子里對我又是一頓暴打。
說到底,我還是踏上了去廣州的行程,雖然鬼兒子禍害了我三年的陽壽,他在身邊,我還是安心的。
這前去的條件了,其實(shí)還有兩個,廣州那家人家出的價錢高,如果這件事情搞定,幫他解決了那口棺材,人民幣完全不是問題,再者,去廣州的火車票,一定要那個眼鏡伯伯出錢,要不然我是不會同意自己掏錢的。
從江西邊上的一個小村子里,到了廣州已經(jīng)是下午六點(diǎn)多,按照眼鏡伯伯給提供的路線,我到了廣州番禹區(qū),算是打聽到了這個主。
剛準(zhǔn)備上前去問這人家怎么走,卻看見小區(qū)門口站了一個很熟悉的背影,行為畏畏縮縮,朝里面東張西望,我他媽的和他還真是有緣呵,這貨不是要去蠻荒之地的,怎么又跑道廣州來了。
我提了提自己的褲頭,朝那背影走去,一把拍在他的后背上,“神棍,你也在這兒啊。”
至于為什么我要叫張?zhí)鞄熒窆?,這也還是不是他自己對自己本事的承認(rèn),說到底,他就是學(xué)藝不精,成天招搖撞騙。
“哎呀,小兔崽子,你怎么也在這兒。”熟人相見,兩眼淚汪汪啊,更何況是在一個從來沒來過的陌生地方。
“怎么滴,蠻荒那地方騙不到錢,到廣州來發(fā)展了。”我調(diào)侃道。
他伸手捂住我的嘴朝角落里拖,鼠眼不停四下張望,“我這哪是騙,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轉(zhuǎn)行,不行騙好多天了。”
“哦,是嗎,但我記得狗改不了吃屎。”正在這時,小區(qū)門口進(jìn)去一個身段苗條的女人,正朝小區(qū)門口扭臀而進(jìn),我看了一眼,待我回過神來看向張?zhí)鞄?,他那鼠眼直勾勾的恨不得鉆到人家褲襠底下去。
我扯著他,“喂,喂……出息。”
等張?zhí)鞄煼磻?yīng)過來,我已經(jīng)走了,準(zhǔn)備去小區(qū)門口問問這戶人家是不是住在這兒,畢竟著眼鏡伯伯寫給我的地址上面沒有留下電話號碼,我們村里用的都是座機(jī),人家這廣州的大街上,用的可都是手機(jī)呢。
我和張?zhí)鞄煹臉幼雍喼痹谶@個地方就是兩條土狗。
“唉唉,兄弟,等等我。”他見我已經(jīng)走了,在身后追了上來。
我才了解到,著張?zhí)鞄煷_實(shí)是去了貴州那個地方,他本來還是想去行騙的,可是據(jù)說消息有誤,那地方不止人不好騙,反而自己還被那些人數(shù)落得七零八落,讓他一陣好狼狽,這不,聽他兩個不成器的徒弟一路打聽,聽說這里在打廣告四處招道士干活兒,他就前來應(yīng)聘了。
“咳咳……我要不要告訴你我是個關(guān)系戶,是被別人請來的。”眼鏡伯伯雖然官腔,但到底還是在這件事情上做得不錯的。
他那個鄉(xiāng)長朋友村里的棺材,都是從廣州棺材大亨黃有才關(guān)財旗艦店下面買去的,那黃有才在關(guān)財生意上算是個成功的人,但不想就被這一口棺材落下不好的口碑啊,這陽江村里出了事,從利益上來講,更著急的人是他。
聯(lián)系上鄉(xiāng)長后,那鄉(xiāng)長朋友也是此處打聽,也不想自己的這個地方出問題啊,要不然,別說想成鎮(zhèn)干部,到時候就怕村官都沒得做,兩人四處打聽,消息傳到了眼鏡伯伯的耳朵里,這眼鏡伯伯一聽對方是有錢人,也想撈上一筆,這不剛好遇上了我這個村里邊的紅人了么。
這一來二去的,也就牽上了線,我此次前來,直接就是來找到黃有才問清個來龍去脈的,當(dāng)然,背后有鬼兒子給我打氣。
我和張?zhí)鞄熞宦反蚵牐谝鼓唤蹬R時總算找到了黃有才,這晚是黃有才接待的我們。
我一看黃有才便有些親切感,并不是因?yàn)樗沧鲫P(guān)財生意,而是那賊眉鼠眼,尖嘴猴腮,和張?zhí)鞄熡挟惽ぶ?,不過這人一看就是做棺材生意的好料子,我暗自對黃有才有了一番專業(yè)性的評價。
畢竟我家祖上三代都是以賣棺材為生,我從小耳濡目染也略懂上那么一丁點(diǎn)兒。
“老弟,你終于來了,我可是每天都在盼星星盼月亮的望著你來啊,這事兒怎么樣,哥哥我還有救么?”一番自我介紹后,這黃奸商上來就握住我的雙手,一雙眼睛暗淡無色。
我心里想,靠,還每天都期盼著,要真是期盼這干嘛不出錢給我買飛機(jī)票,讓我搗騰火車長途跋涉那么久。
“老哥放心,有我這兄弟在,不管是什么事情,也搞得定。”張?zhí)鞄熤懒宋沂钦垇淼?,一路上對我的態(tài)度改變之大,自己也不想要什么主動權(quán)了,全部將一切的問題都往我身上推,見黃有才對我態(tài)度不錯,過去就握住黃有才的手直拍胸脯。
我想,你那么牛逼,那你來啊,你來啊,老子回家了,不過想歸想,但一想到鬼兒子的話,我還得要我三年的陽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