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你們沒事吧?”昏暗的房間里,并沒有開燈,這里的燈泡全都被拆走了,只有星光斜斜的照射下來。
一進門我就眉頭緊皺,因為聞到了喪尸的味道,雖然很淡,但是對于我聞了好幾個月的味道,早就深入骨髓。
“小見,你來的正好……”胖子嘻嘻哈哈的笑著和我打招呼,“下面的事情都解決了吧……咦?許小可,你怎么也來了。”
“你們好,楊胖子,好久不見。”許小可眨巴眨巴眼睛,看起來和胖子是比較熟悉。
我稍微說了一下剛才的事情,胖子怒的直罵娘,最后拍著胸脯說道:“以后跟著我們,我來保護你。”
我向他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還有女朋友呢,收斂一點,胖子“憨厚”一笑,也沒有搭話。
“怎么回事?”我看向鄭成飛他們,教室的最后面垃圾桶旁邊,一道黑色的身影蜷縮在那里,口中不時發(fā)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鄭成飛眼神悲哀的看著那里的身影,道:“我們剛來到這間教室的門口,就發(fā)現(xiàn)這里的門窗全部被鎖了起來,砸門進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
“被喪尸病毒感染了,現(xiàn)在快要變成喪尸了。”讓我意外的是,徐天也是頗為難受的說道,兩個肌肉男此時都扭扭捏捏的。
我挑了挑眉頭,道:“你們認識?”
“認識。”接話的卻是胖子,“小見,你還記得上次我們班和七班打籃球,輸?shù)皿w無完膚的那一次嗎?”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我就傷心。
完虐啊當年!
胖子小心翼翼的走到教室的后半段,道:“喏,這個家伙就是那次完虐我們的人。”
“張巍?!”我驚訝道。
雖然當初被完虐,可是對于張巍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
這人長得濃眉大眼,只是不愛說話,身材和鄭成飛差不多,只不過更加的精壯結實,這樣的人在初期是很難被喪尸病毒感染。
等等——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不妙的事情。
上一世,那個殺死了特殊喪尸的人,那個被稱為赤城戰(zhàn)神的人,貌似也就什么巍……
“……”
我表情呆滯。
如果那個人就是張巍的話,那么我搶走了他的特殊喪尸,他此時被感染,好像也是因為我的緣故了。
我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該說什么。
雖然我不是一個大方的人,可是面對這樣的事情,心里著實也過意不去,本來張巍是不用死的。
“小心,不要過去。”胖子幾人提醒我道。
我沒有在意,走了過去,借著微弱的星光,終于看清了眼前這人。
他蜷縮在地上,整個身體在不斷的抖動,汗水從他巖石般皮膚上不斷的滴落在地,因為太過痛苦,腮幫咬得鼓鼓的,額頭上青筋暴起。
身上的肌肉更是不斷的腫脹和收縮,如同一顆跳動的心臟。
兩道劍眉皺成了一團,雙目更是充滿了血絲。
他在抵擋!
他在用盡生命抵擋體內(nèi)的喪尸病毒。
我知道他有多么的痛苦,因為很多人在被喪尸病毒感染后,因為太過煎熬就選擇了放棄,一旦人的意識選擇放棄,那么喪尸病毒就能輕而易舉的攻占腦域。
可是眼前這人,看他的模樣,至少已經(jīng)堅持了好幾個小時了。
而且愣是沒有哼出來。
張巍看到我,但是沒有太多的表情,應該是他現(xiàn)在根本沒有力氣做太多的表情,甚至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就這樣直視著我。
因為血管不斷的收縮和擴張,鮮血從他的皮膚里滲透出來,此時的張巍,早就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血人。
我撥開他衣服的領口,看了一下,只發(fā)現(xiàn)一小片尸斑。
“看來還沒有到最危險的時候。”
一般而言,尸斑都是從脖子上先開始蔓延的,而此時的張巍連脖子上都只有一點尸斑,可見他的毅力有多么堅強,當然這也跟他的身體素質(zhì)好有關。
“怎么回事?他怎么會在這里?”我抬頭,看向慢慢走過來的幾人,顯然胖子幾人還心有余悸。
鄭成飛嘆了口氣,道:“我們向七班的人打聽過了,他們同學發(fā)現(xiàn)他被喪尸病毒感染了,一時半會又沒有變成喪尸,于是就只好把他鎖在這里,任他自生自滅。”
徐天也深深嘆氣。
他們都是愛打籃球的人,因此也比較熟識。
張巍這人雖然不太愛說話,有些酷,但人還是很好相處的。
兔死狐悲,此刻我們都有同樣的心情。
因為不成為進化者,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被喪尸病毒感染。
張巍的現(xiàn)在,也許就是我們當中某些人的未來。
“是你們?”這時,張巍體內(nèi)的喪尸病毒似乎弱了一些,讓他有力氣開口說話。
“喲,我們?nèi)艘娙藧鄣膹埓髱浉缇谷贿€有今天這一面。”胖子翻了一個白眼,他倒不是諷刺,而是以前就和張巍這樣說話。
“……”
張巍沒有說話。
“嗨,張木頭,不要以為你要成喪尸了我就不敢打你。”胖子氣急,一腳踹了過去,然而這并不怎么用力的一腳,卻讓張巍的腿部鮮血直涌。
胖子后退了幾步,神情哀傷,他屁顛屁顛的向前走了兩步,一屁股坐到了張巍的面前,擠著那張油膩膩的臉說道:“張木頭,別的不說,雖然你快要死了,但我們好歹也算是球友,你這人哥哥我也覺得不錯,你有什么要求就提出吧。”
張巍沉默了一會,而后抬頭說道:“刀。”
他說的很艱難,似乎每說一句話,都會要了他的命。
“倒?”胖子脖子一歪,“你要讓我倒下和你說話。”
“……”我差點氣沒上來,瞪了胖子一眼,不過我也知道,胖子只是為了不讓氣氛太過悲傷。
我從懷里拿出了匕首,一手托起張巍的手,重重的放在了他的手里。
“謝。”張巍露出感謝的目光。
誰都知道他想要干什么,等到實在撐不住的時候,他會親手了結自己的性命。
黑暗的教室里,黑板上方的鬧鐘滴答滴答的走著,像是張巍生命的流逝。
許小可忍不住落淚,我們幾個大男人也是鼻子一酸。
化不開的悲傷!
猛然,張巍的身體一震,脖子上的血光突兀的暴起,鮮血就這樣在我們的眼前炸裂出來。
喪尸病毒,再一次開始攻擊了。
沉重。
仿佛是一座大山壓在了我們的心里。
我們原本才十八歲,這個該享受青春,奮力拼搏的年紀,卻遭遇了如此不幸。
“我們?nèi)デ懊姘桑屗o靜走完生命的最后一點時光。”
我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在抽搐,心臟更是不可遏制的在顫抖。
胖子幾人深吸口氣,憋住自己的眼淚。
“木頭,千萬別死啊,不然我們可沒機會贏你了。”
“木頭,保重。”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最后只留下一聲無奈的嘆息。
……
時鐘滴答,哪怕坐在前排,我們也能夠感受到后面那越來越強烈的掙扎,尸氣也愈加濃郁。
“看看我們還有多少食物吧。”我轉(zhuǎn)移了話題,說道。
“我這里十包泡面,兩盒巧克力,還有一些堅果和糖果。”胖子翻了下背包。
鄭成飛和徐天很無奈,因為他們除了從兜里摸出幾片面包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我這有三包牛肉干,還有幾盒牛奶……”許小可說道。
最后,我從背包里也拿出了所有的食物,和胖子的差不多。
“夠了,這些食物,我們省一些,足夠我們吃五個人吃一周了。”
至于一周以后,要么通過其他的方式獲得食物,要么就回到我的住處。
不過馬上,第一次喪尸潮就會來臨,到時候恐怕又有很多人死亡,而那些死去的人留下的食物,也自然成了我們的。
隨后,我去學校的食堂拿了幾個鍋和打火機以及一些木柴,回到教室后讓許小可煮了三包泡面。
沒有任何的作料,只加了幾根我從食堂地上撿到的蔬菜。
冰天雪天,大地一片銀裝素裹,我們五人吃的也是津津有味。
不得不贊嘆,哪怕同樣是泡面,許小可煮出來的就是比我們好吃。
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少了。
幾個大男人,根本沒吃幾口就沒了,到了最后,就差連鍋都給舔干凈了。
“我去后面看看。”我端著還剩一口泡面的碗,朝著張巍走去,此時的張巍,早已經(jīng)沒有了人形,整個人扭曲的夸張,渾身都被汗水和血水打濕。
他的刀,已經(jīng)抵在了自己的喉嚨里。
刀尖入喉!
再用力一分,可能就會沒命了。
“兄弟,吃完最后一口食物再走吧。”我安奈住自己內(nèi)心的酸楚,將泡面喂到了他的嘴邊。
張巍張了張嘴,兩眼漸漸有了焦距。
他干澀發(fā)白的嘴唇碰到了熱氣騰騰的泡面,終于還是猛的一口,全部吞了進去。
“走好……”
他已經(jīng)沒有了力氣,手中的匕首就這樣頓在原地。
我原本想輕輕一推,替他解決,可是在瞬間,猛然一驚。
“兄弟,看來你暫時走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