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留下!”聽到眼罩男的話,檸檬急了,轉(zhuǎn)身往眼罩男撲去,但她剛剛躍起,身體就像被一堵無形的墻擋住那般,狠狠的給撞了回來,這次突襲沒有引起眼罩男的注意,他甚至連看我們一眼都欠奉,就這么抱著朵朵走掉了,我想追上去,但不知為何,這個念頭一起來內(nèi)心就會涌現(xiàn)出一股恐懼感,直覺告訴我不要去招惹眼前這個男人——他很危險。
我想劉允的感覺是跟我一樣的,因為我們都眼睜睜的看著眼罩男抱著朵朵漸漸消失在遠處,檸檬沖我們叫嚷著要我們?nèi)ゾ榷涠?,我們沒有應(yīng)答,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
老道嘆了口氣對檸檬勸道:“放棄吧小姑娘,雖然不知為何你不受獨山的影響,但普通人是反抗不了他的。”
檸檬抿著嘴唇?jīng)]有說話,低著頭又沖了上去,結(jié)果是可想而知的,她不甘心的喊叫著,罵我們懦夫,但無濟于事,直到她磕得頭破血流的時候,我和劉允合力把她啦了回來,她已然沒有多少氣力反抗我們,只是偶爾啜泣幾聲。
我搞不懂檸檬為什么會這么激動,問劉允,劉允說道:“這跟她小時候的遭遇有關(guān),小時候她……算了,你還是別聽的好,誰沒有點秘密不是?”劉允匆匆把話題結(jié)了,我注意到檸檬瞪視著他的視線,表示理解。
朵朵被帶走后不久,村里飛來一群蝴蝶,把睡在這兒的人都給喚醒了,村里人喜出望外的把他們接了回去,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不對,也有意外——阿福焦急的在人群里喊著自己兒子和婆娘,沒有人應(yīng)答,我已然猜到結(jié)局了,不忍再看下去。
之后,因為檸檬的關(guān)系,我們又在這村子里休息了一天,老道早早的對我們告辭離去,說是還有事情要忙活,臨走時,他提醒我要小心吳家的敵人,寧愿得罪吳家,也不要把吳家的敵人惹毛了,這句話氣得劉允直跳腳,也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想知道吳家的敵人是誰,但老道沒說,劉允說自己不清楚,這件事只能放著。
等了一天,檸檬總算緩了過來,雖然不像原來那般蹦蹦跳跳的,但也總算是會跟我們搭話了。
檸檬把事情反饋給吳家,吳家家主的意思是這件事情交給他來辦,又給了我們一個新的地址,聽到這消息我有些眼暈,不知為何這吳家家主這么折騰我,我可不相信這些消息都是臨時查的,想必是他老早就知道了的吧,但都叫我過去,自己也不先接觸著,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但無奈,交易就是交易,有目標總比沒目標好,我只得收拾心情上路。
走出村子時,我們在何大姐家門前遇到阿福,他那樣子已然是瘋了,衣服破破爛爛的跟布條似的,涎水流的一胸口都是,嘴里不知嘟喃著沒有人能聽懂的話,老六走過來遞給他一個面包,他抓過也不知道吃,就這么把面包握在手里,繼續(xù)嘟喃著。
“他這是怎么了?”我沖老六問道,因為認為是我們救了村子里的人,老六對我們也挺客氣的,老老實實解釋道:“大概是被刺激到了吧,昨天老墳地里村里失蹤的人都回來了,就阿福的婆娘和兒子沒了,他從那時就一直守在這了,說要找妖怪拼命……”
說到這,阿福湊過來,沖我耳邊小聲說道:“其實啊,聽說阿福的婆娘和兒子都死了,死的那叫一個慘啊,婆娘被不知什么東西要破了喉嚨,兒子干脆成了堆爛肉末,不是那條阿福家的項鏈我們都認不出來,這事我們沒敢跟他說,他現(xiàn)在都這樣子了,知道那消息,指不定會變成什么樣呢。”
果然嗎?我憐憫的看著阿福,他沒有做錯什么,只是做了在那種情況下普通人都可能會做的事情而已,現(xiàn)在卻受到了這種報應(yīng),實在不能算罪有應(yīng)得,罰的太重了。
檸檬聽到阿福的遭遇抖了抖眉頭,猶豫陣子后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何大姐呢,她人跑哪去了?”
“誰知道呢?聽說那女人瘋了一樣,跑墳地里刨出自己丈夫的頭骨,抱著跑山里去了,呵呵,造孽啊。”老六搖晃著腦袋說道,又是一出悲劇,只是不知她是見著什么了,才有這樣的舉動。
但這些都與我們無關(guān)了,朵朵走后,這里的一切對我們來說都只是戲臺上的戲那般,不用上臺,自然也不用理會。
了結(jié)完自己的好奇心后,我們繼續(xù)上路,這次的目的,據(jù)說是個叫范家村的地方,大概是擔心我們又白忙活一場,隔天吳家還傳來消息,我們要找的人是那里擺攤算卦的頭子,十里八鄉(xiāng)干這個的就他一個,不會找不到的。
聽到這話時,我們正在山里找露營的地方,我拐了劉允一胳膊肘,說道:“你這是遇上同行了啊,指不定,找到那人后還得你出馬去勸呢。”
“開什么玩笑?沒聽過同行是冤家嗎?而且我是看風水的,他那是卜卦的,哪里有什么想通的地方?”劉允擺著手說道,其實我看他就是嫌麻煩而已,就他那條舌頭,真要拉人還不是妥妥的?
在探路的檸檬轉(zhuǎn)過身來,不滿的說道:“我說你們啊,讓我一個姑娘家開路,兩個大老爺們在后面說笑好意思嗎?”
“能者多勞嘛,誰叫你個姑娘家氣力比我們兩大男人還大呢?”我回了一句,劉允在旁邊接茬道:“就是,再說你那對招子不用了也白搭是不是?趕緊的,有沒有看到什么可以歇腳的地方,我們等著呢。”
劉允的催促聲下,檸檬張開眼睛四處張望著,倒還真讓她找到個地方來。
這是個不算破敗的小木屋,屋子門前長滿雜草,顯然是許久沒人用過了,但屋子的門把上卻插了三支點燃的香,劉允看了眼,表情略有嚴肅的說道:“上香告鬼,這是趕尸門的做法,我們遇到他們的站點了,走吧,這里別住的好。”
所謂趕尸門我也聽說過,其實他們不是人們想象中那種挖人尸骨的邪惡道派,反而有種很是光明磊落的感覺,他們行走于各地,默默監(jiān)視各處墓穴,一旦發(fā)現(xiàn)那里尸體有尸變的跡象,就將其帶回駐地封起來,累人不說,風險還不小,指不定哪一步出錯尸體就直接尸變了,大晚上的,身后一個僵尸往你撲來,估計你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當然,他們偶爾也做點把尸體煉制成僵尸自己用的勾當,做得多了,也漸漸被人說成偷尸煉邪的人,但老實說這么做也不算什么壞事,頂多了算廢物利用吧,只是這樣尋常人倫理上接受不了而已。
我倒是很好奇,真正的趕尸門是什么樣子的,但劉允這么說了,我也不好進去。
沒想到我們剛剛轉(zhuǎn)身,屋里倒是傳出話來:“外面的客人,進來歇歇腳吧,這附近已然沒有可以住的地方了,晚上毒蟲多,小心被什么咬了那就不好了。”
這聲音聽著讓人有種很舒服的感覺,劉允回過身對著屋子作了個揖,表面恭恭敬敬的,卻嘴上毫不猶豫的拒絕道:“不用了,沖撞了死者就不好了,我們這就離開!”
說完,他示意我趕緊走,我疑惑的看著他,他皺著眉頭小聲說道:“跟他們住太危險了,之前游歷時我就看到個,晚上睡覺時尸體沒蓋好見了月光,尸體直接尸變,他連睜開眼的機會也沒有就死了,我寧愿被毒蟲咬幾口的好,好歹死的明白!”
劉允這話嚇得我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檸檬臉色也不好看起來,拉過我就想走,這時候,屋子的門卻被打開了,一個戴著半邊白面具,渾身發(fā)臭的巨漢從屋子里沖出,口水四濺的對我們喝道:“靠,給臉還不要臉了是不是,最近山里鬧毒蟲,在外面睡的也不知多少沒回來了,我家哥哥好心提醒你,你還懷疑我們要對你不利怎么的?來來來,今天我們劃出個道來,你不把事情說清楚,今兒個就別想走了。”
那漢子一身的腱子肉繃的緊緊的,加上遮住半張臉的面具,怎么看怎么像是路上搶劫的強盜,還是強盜頭子那一級別的,他指著劉允就是一通指責,有道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劉允無往不利的舌頭在這里遇到克星,完全沒法和那大漢交流。
劉允苦惱間,門中又走出個人來,那人應(yīng)該就是大漢嘴里的哥哥了,他們穿著一樣的裝束,甚至那人的衣服比之大漢的還破舊了些,但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只因他比大漢矮了至少兩個頭,身子瘦削無比,好像一陣風就會吹倒,連也白的嚇人,跟大病初愈的人似的,給人第一感覺就是毫無威脅。
他制止了大漢的喝罵,不好意思的沖我們笑了下:“抱歉啊,我家弟弟沖動了些,但他沒有惡意的,最近山里確實鬧起了蟲災(zāi),我們屋子里有驅(qū)蟲的藥,你們住著也安心點……而且,如果是擔心我們帶著的那些玩意大可不必,我們兄弟干這行也有十幾年了,沒出過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