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押到府院前廳,李家的人都聚集在這,大老爺就坐在最前面閉目養(yǎng)神,不待我看個仔細(xì),押著我的人一腳踹得我跪倒在地,二爺咳嗽一聲,迫不及待的走出來,指著我的鼻子喝道:“你這妖物,見了大哥還不……”
“你們可知道,你們李家已經(jīng)大難臨頭了?”不等二爺話說完,我抬起頭,用更大的嗓門回敬著他,這是我一路想來最好的開場白了,要是讓二爺掌握主動權(quán),指不定我就會被莫名其妙的套上個罪名然后砍咯,只有先聲奪人,才能引起大老爺?shù)呐d趣,讓他親自跟我談下去,這樣,我才有機(jī)會辨明自己的清白。
果不其然,聽到我這句話后,閉目養(yǎng)神的大老爺睜開了眼睛,揮手?jǐn)r下想沖上來揍我的二爺,瞇著眼睛打量了我一陣,緩緩說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李家大奶奶成了厲鬼,想向全村人索命,你作為她的枕邊人,也該負(fù)上責(zé)任!這因果擔(dān)當(dāng)下來,李家都得完蛋!”我忍著顫抖的身子說道,被大老爺盯著,我感覺就像被山里的五步蛇盯著一樣,稍有差錯就會命喪黃泉,這個老人果然不簡單,不過他越是這樣,我引起他興趣的可能性就越大,畢竟這樣的人總是很謹(jǐn)慎的。
李大老爺撫了撫胡子,說道:“是嗎,算了……這個姑且不提,我聽三兒說,當(dāng)時你看到我身后有鬼,是鬼推了我一把,是吧?”
“想必這點您比我清楚。”我回了一句,那畢竟嬰兒是被大奶奶硬生生搶去的,我不相信身為當(dāng)事人的大老爺沒有察覺出不對,這也是我有把握跟大老爺談的原因。
果然,這句話出口后,大老爺眉頭皺得很深,沉默了許久,看出大老爺明顯有被我的話動搖的意思,二爺急了,連忙趴大老爺耳邊說道:“大哥,你千萬別聽他的,嫂子那樣的人怎么可能害自己孫子害了,定是這人……”
“我自有主張!”大老爺?shù)恼Z氣顯然帶了些不悅,二爺不敢再開口,只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大老爺又猶豫了一陣,開口道:“確實,那時候我可以感覺,有什么東西搶走了我孫子……”
大老爺這句話引起了軒然大波,大老爺拍了下扶手示意大家安靜,繼續(xù)說道:“但你說,這事是阿玉做的,我卻不能相信,畢竟阿玉生前是那么好的一個人……這樣吧,凡事都講究個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看在劉道長的面子上,我給你個機(jī)會,拿出證據(jù)來,拿出證據(jù)來說服我,如果你拿不出證據(jù),我只能當(dāng)這事是你做的了。”
終于等到這句話了,我松了口氣,直視著大老爺?shù)难劬φf:“證據(jù)自然是有的,不過普通人沒有陰陽眼看不到鬼物和陰氣,我只能給你看些佐證,這個可以嗎?”
“可以!”
得到大老爺?shù)氖卓?,我第一時間要求把前幾天晚上追擊我,被大奶奶嚇退的仆人找來,他們可以證實這世上有鬼,我提起這個本是信心滿滿的,但等到幾人被找來我就懵了,他們都說自己壓根不記得有個同伴被變成了紙人,那次追擊,是我跑得太快他們跟丟的,二爺也說,他手下的人沒有一個失蹤的,這話出來,大老爺看著我的眼神頓時犀利起來,嚇得我一身冷汗,怎么會,他們都失去了記憶?
我本以為這是大奶奶的手段,但待到我看到二爺眼中的笑意,一切就都明白了,是二爺搞的鬼,人是他的人,他想怎么辦還不是他說了算?這個發(fā)現(xiàn)氣得我牙癢癢,我就不明白了,這時為難我對他有什么好處,就為了出口氣?
不過這時候不是計較二爺?shù)臅r候,既然活人的證據(jù)找不來,我就去找死人的證據(jù),我要他們挖開小少爺?shù)膲災(zāi)梗拔铱催^,小少爺?shù)氖w已然詐尸,就在大奶奶懷里,鬼出館勢必會從里到外破壞地勢,和被人從外面挖開完全是兩碼子事,因此只要有點常識的人,都能從墳土有沒有翻新看出這兒是不是詐尸了。
我這個要求雖然受到了在場人一致的反對,但最后大老爺卻毅然決然的拍板同意了,兒子墳地被挖,大少爺看我的目光已然帶著瘋狂的殺意,二爺滿面不甘的走過來,在我耳邊威脅道:“一會要是跟你說的不一樣,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我聳聳肩,不為所動,我就不信墳地那兒他二爺還能動得了手腳,而他不做手腳,我的話就一定是對的。
果不其然,小少爺?shù)膲灥乇煌陂_后是空的,而經(jīng)過一些專門研究風(fēng)水的人鑒定,這里的墳土確實有從里到外掘出的痕跡,這下子,李家的人都變了臉色,二爺看臉色也是慌了,但還是死鴨子嘴硬的對大老爺勸道:“大哥,江湖術(shù)士法子多,指不定用的什么邪法把尸體挖走的,您三思,不能就這樣信了他的話啊。”
“我明白……”大老爺撫著胡子,身子有些哆嗦,斟酌了一會還是咬牙道:“所以,把阿玉的墳也開了,他不可能從十幾年前就布這種局來害我吧?”
察覺到大老爺看我的目光有所改變,我死命點著頭,我本來還在猶豫,是不是要讓他們吧大奶奶的墳地挖了呢,畢竟大奶奶的尸身不在是可以確認(rèn)了的,雖然那里土壤已然堆積了十幾年,看不出大奶奶是不是真的詐尸,但有小少爺?shù)膲灥卦谇懊孀鲣亯|,卻可以變相讓人相信我的話,本來我還猶豫著,三少爺把事情告訴我,我轉(zhuǎn)眼就打他母親墳地的主意是不是太過不地道了,但既然大老爺開口了,我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于是,在大老爺?shù)氖卓舷?,大奶奶的墳地也被挖開,棺材被掘出來時,大家都咽了口唾沫,幾個家仆應(yīng)聲下去抬棺材,勝負(fù)就在此刻了,即便已然有三少爺?shù)谋WC,我依然有些緊張,我忽然想到,要是大奶奶又自己跑回來了這么辦?畢竟是個厲鬼,她會做什么我完全預(yù)料不到,但現(xiàn)在由不得我反悔。
出奇的是等了半天,棺材居然沒能被抬上來,幾個壯實的大漢在那口號喊的震天響,但就是不見棺材挪動分毫。
那幾人是二爺?shù)娜耍隽诉@樣的事,二爺也覺得挺沒面子的,喝罵了幾聲后又叫了幾個人下去,可棺材還是不動,二爺急了,親自擼著袖子下去試了半天,最后尷尬的沖上面喊道:“大哥,不行啊,嫂子的棺材跟長了根似的,我們搬不動。”
這下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棺材有問題了,大老爺打量了棺材一陣后,說道:“搬不動,就在下面打開來看看吧。”
二爺應(yīng)了一聲,指揮眾人把棺材蓋子挪開,我好奇的往里面望去,蓋子打開,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張皮膚白皙得猶如打了厚粉底的女孩子的臉,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顯得很是駭人,嚇得我倒退幾步,這里面居然不是空的?
不過我很快松了口氣,管它里面躺著什么,但只要這里面不是大奶奶,就沒有我的事。
我繼續(xù)看下去,隨著蓋子繼續(xù)挪開,女孩脖子以下露出一團(tuán)黑色的塊狀物,由于陽光過于微弱看不真切,我只能看出那玩意的輪廓,以及確認(rèn)……那玩意在蠕動著,我不由得覺得寒毛乍起,直覺告訴我,那是很危險的玩意。
幾個開棺材蓋子的人因為角度問題沒看到里面的東西,又使了把力氣,徑直把棺材蓋子打開了,然后,他們被嚇得尖叫起來,手腳并用的往外爬。
被打開蓋子的棺材,瞬間展露出一堆蟲子來,大多是蝎子,蜈蚣,蜘蛛一類的,這些蟲子被堆積在狹小的棺材里,蓋子一打開,就迫不及待的涌了出來,那密密麻麻看不到底的樣子,不由得讓人一陣反胃,原來我剛剛看到的,就是這些玩意。
隨著蟲子涌出,那之前被蓋住的女孩子的身體也暴露了出來,稚嫩的皮膚似乎隱隱在反射著青色光澤,不時可以看到一個個不明的凸起物在皮膚下游過,在女孩子的腹部,趴著一只碩大的蛤蟆,幾乎把女孩三分之一的軀體都蓋住了,蛤蟆背部有著八卦陰陽魚的圖案,嘴巴張的大大的,不時有蟲子涌進(jìn)去,但卻絲毫不見它咀嚼,就好像蟲子掉入了個無底洞般。
這幅場景嚇壞了所有人,李家的人連忙扶著大老爺離開,免得被蟲子傷了,大老爺似乎丟了魂,只是盯著棺材里的女孩喃喃自語:“怎么會是她,怎么會是他。”就這樣被抬離原地。
二爺也是在下面的,蟲子涌出的一剎那他跑的飛快,不過畢竟人老了,很快被其他人甩在后面,這時候也沒人顧及他是什么二爺了,他叫囂著讓人扶他一把,沒有人理會。
就在這時候,二爺身后一個人被石子絆住摔了一跤,被蟲子追上了,急的他連忙抓住二爺?shù)哪_,把二爺一并拉下來。
他這動作應(yīng)該只是本能的反應(yīng),就像人溺水了一樣,抓緊了不松手,二爺掙扎了幾下沒掙脫,氣急敗壞回過頭喝罵道:“快放開,你個沒大沒小的東西!”
但那人已經(jīng)回答不了二爺?shù)膯栴}了,蟲子追上了他,卻沒有咬他,而是齊齊往他身上的孔洞鉆進(jìn)去,就跟鉆進(jìn)那只蛤蟆的嘴里一樣,耳孔,鼻孔,嘴巴,眼珠子,不過幾秒就全被蟲子占據(jù)了,他痛苦的張合著嘴,大概是想求救吧,但吐出來的卻不是話語,而是一只只被咀嚼爛了的蟲子。
這幅地獄般的景象簡直在挑戰(zhàn)人的忍耐極限,一陣腥臭味傳上來,二爺被嚇得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