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說顏慕山帶著顏洛傾一路走,老太君跟在后面一路追,一直追到了大門口,沒有人知道那是為什么,老太君在大門口差點厥過去,不過那時候顏慕山已經(jīng)帶著顏洛傾上了馬車,根本沒有聽到老太君在后面的老淚縱橫。
這也怪不得顏慕山,他可不是尊重長輩,而是此時,他萬不該將沈家牽扯進來,顏家只是個小門戶,若是一旦鬧得難看了,以后給洛傾隨便說門婚事就罷了,而他,從來也沒有想過離開沈家。
所以,也是他會如此選擇的原因。
沈府就這樣亂了套,如今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一人是開心的,那便是沈夫人了,這是她坐享其成的,給顏洛傾說的那門婚事,她也不會后悔,只怕老太君還是覺得對方家世不好而已。
冬日總是會黑的早一些,初瑤也習(xí)慣了會提早到來的黑夜,她看著外面天色已晚,便問夏柳:“可回來了?”
說的是顏慕山兄妹。
“嗯。剛回來。表小姐的眼睛紅紅的,似是哭過,表少爺沒有什么變化。”
在初瑤的叮囑下,夏柳一早就已經(jīng)讓人去盯著了,如今人也回來了,夏柳這邊自然提早就告訴了初瑤,畢竟這事兒今天在沈家也算是腥風(fēng)血雨了。
“沈老爺也回來了,兩個人一道兒來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沈老爺不太開心,直接交了表少爺過去。”
兩人是在沈府門口碰到的,倒也是正常,沈老爺已經(jīng)有些日子沒有回來過了,這次回來,只怕和顏慕山一樣,也是在外頭聽到了風(fēng)言風(fēng)語,叫了顏慕山,怕也是為此事。
“嗯,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罷。”
這事兒,初瑤定然不會插手。
倒也就這樣平息了,老太君沒有跟沈夫人提起顏洛傾的婚事,也沒有再提起顏洛傾這次不敬的事情,好似這件回去就沒有發(fā)生過一樣,就這樣冷卻了下來,而所有人,都在為新年而忙碌,沈府更加比平時忙碌上幾倍,好在沈府是商戶,說不上太講究,卻也是一直靠著邊的。
初瑤的處世態(tài)度,老太君和沈夫人其實還是頗有些喜愛的,不說別的,有規(guī)矩有禮這一點就是很多人不及的,也許本就出身官家,到底還是有一些不一樣,所以這一次的春節(jié),大多數(shù)的事情,沈夫人都是授意初瑤去做的,至于孫夢竹,也跟著沾了光,算得上是不少搭了把手。
至于顏洛傾,因著之前的事情,能夠感覺到,沈夫人是不想在和顏洛傾打交道,便這一次冷落了顏洛傾,往年沈府忙不過來的時候,都是她幫襯的,今年一下子來了兩個新人,倒也用不上顏洛傾了,還有沈二老爺?shù)募揖?,倒是也能幫上不少忙,要說真正的,還是沈夫人,沈夫人到底是沈府后院的頂梁柱,初瑤也知其艱辛,便也用功了一些,這幾日也是擬著禮單都沒有怎么歇著。
作為商戶,沈府最需要打通的就是關(guān)系,不過這一點,初瑤可算是幫不上什么忙了,畢竟父母早亡,除了大伯之外,也只有那沒有什么用處的姑母了。
倒是中間沈雅楓來過一趟,但是也不過是因為小公爺,誰不知道陳小公爺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如今是亂世,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當今圣上,真不算是一個明君。
倒是晉國公還算是個明白人,初瑤依稀記得,這個小公爺,因著確實和他兄長關(guān)系親密,所以初瑤也算是知道一些他的事情,他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還是不要離得太近,城府太深。
所以,初瑤便直接回絕了沈雅楓的想法,去幫助說他在陳懷璟那走個后門,初瑤沒這個能耐。
沈雅楓為此還不高興了,不過對于初瑤來說,他開不開心,倒是讓初瑤覺得沒有什么影響。
唯一讓初瑤犯難的還是年貨的問題,由于今年多了三院的人,沈夫人那里到底還是騰不開手了,她也想鍛煉一下初瑤,也不敢說是把老太君院子里面的事情交給初瑤,但是初瑤,顏洛傾,孫夢竹,這多出來的三個人,就全部都是她的事情了。
這院子里頭的人要打發(fā),沈府一向以寬厚下人為重,那么下人也是要根據(jù)不同等級發(fā)放年貨的,孫夢竹那里好說,畢竟她只是一個姨娘,顏洛傾那里,她可是要去商量一下了。
采買雖然輪不到她,但是多多少少她還是要跟顏洛傾打個招呼的。
千不愿萬不愿,初瑤還是去了顏洛傾的院子。
這倒也是初瑤頭一回來,不過,是這一世頭一回來。
顏洛傾的院子比之孫夢竹那里要好上許多了,取了顏洛傾名字中的洛字,沈老爺也算是個有文化的人,只是這園子的名,他向來沒什么心思,便都是命名,反正也是習(xí)慣了,顏洛傾便從小就在這個園子里面長大,如今看來,倒是有些小了,不過沈夫人既然沒有提出要給她換,便還是當真沒有準備留她多久。
“洛傾表妹。”
初瑤進去便微微一笑,看顏洛傾還坐著,她也不惱,只是保持著不親不疏,而顏洛傾,就是討厭她這個態(tài)度。
“什么風(fēng)把表嫂吹來了。”
顏洛傾譏笑一下,也不說請坐,可見是把之前秦相宜的仇算到她頭上了。
“東風(fēng)。”
初瑤也不客氣,自個兒走到椅子邊上就坐了下來,然后看著顏洛傾身邊的丫鬟道:“不知為何洛傾表妹這兒的丫鬟總是這般不聽話,如今連待客之道都不懂了,客人來了,連茶水都不見,怕是又要換人了吧?”
聽了初瑤的話,顏洛傾便覺得一陣牙疼,這院子里面誰不知道她有多煩葉初瑤,誰敢沒經(jīng)過允許給她看茶,那八成是要受罰的,只是初瑤自個兒說出來,那就很明顯是在說沒禮節(jié)的人是她。
“看茶。”
語氣不悅,顏洛傾看著初瑤,也不等那丫頭快慢,就說:“也不知道東風(fēng)把表嫂吹來有什么事兒。”
初瑤看著顏洛傾,也不知道是裝傻還是怎樣,捂著嘴說:“表妹這是在問東風(fēng)還是在跟我說話?”
這下顏洛傾當真是打了自己的嘴巴,本來是初瑤回她的譏諷,她又挑毛病,這下被初瑤還了嘴,倒是也是活該了。
“不知道表嫂為何事而來!”
咬著牙,顏洛傾問初瑤,真是不該自打嘴巴,她現(xiàn)在看顏洛傾,就好似恨不得吃了她一樣。
“就是來問一下表妹院兒里的人,表妹有些人是帶回來的吧,馬上年關(guān)將至了,我在準備年貨,就是不知道表妹這兒……”
這年貨的好壞,自然是看初瑤怎么準備了,初瑤是絕對不會馬虎的,尤其是顏洛傾這邊,確實馬虎起來也不合適,但是顏洛傾不這么想,反而覺得要落在初瑤手里了,心中有些煩悶,只道是:“我讓人給表嫂送去便是,不勞表嫂跑這一趟了。”
“唉,我人都來了,表妹不是在趕人吧?”
初瑤看著她那表情就忍不住笑出來,看來上一次給顏洛傾的教訓(xùn)真的有夠她記住的,竟然能讓顏洛傾把所有的錯誤都怪到她的頭上,這也是一項技能了。
“表嫂說笑了,這茶怎么還不上來!”
顏洛傾一轉(zhuǎn)臉就對著身邊的丫鬟發(fā)火,那丫鬟明顯不如前一個用著順手,也不如前一個潑辣,立馬就嚇的說了幾句好話,跟著去外面催茶。
“表妹消消氣,看表妹這兒也忙著,我也就不逗留添亂了,回頭表妹列個單子,短缺什么也盡管列進去就好了。”
初瑤看著顏洛傾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只想回去把她上次送來的抄寫的佛經(jīng)裱起來,好讓她下次能夠一進初瑤的院子就看見,回頭一想,又覺得太缺德,放棄了這個想法。
才出了顏洛傾的園子,初瑤就覺得松了口氣,這院子距離沈雅楓的書房不算遠,除了初瑤住的瑤園,便就是這里最近了,可見當年老太君真心有意撮合。
現(xiàn)在想想,若是那時候就撮合好了,也不至于初瑤攤上這么一門親事了。
也罷。
“大奶奶,大奶奶……”
那邊小跑過來的是她院子里頭的二等丫鬟翠生,這丫頭素來伶俐,和外頭的幾個婆子處的都不錯,也是一直跟著初瑤的,平時是個心大的,不愛大呼小叫,也穩(wěn)重,倒是頭一回兒見到她這個樣子,初瑤還有些納悶,到了跟前還說她:“你且慢一些,成什么樣子,到底怎么了?”
“大奶奶,孫姨娘那邊……孫姨娘那邊傳來消息說……說是滑胎了……”
滑胎?
滑胎!
倒是初瑤也愣了一下,這府中的正妻還未懷孕,那姨娘是絕對不允許懷孕的,除非過門三年無所出,姨娘才不用喝避子湯,這滑胎是什么回事兒?
大腦飛快的轉(zhuǎn)動,初瑤也想不出來一個所以然,上一世的時候,孫夢竹也沒有在這個時候懷孕,那么這個時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會就這樣懷孕了?
“沈夫人已經(jīng)請了大夫來,已經(jīng)進了孫姨娘的院子了,讓大奶奶趕忙趕過去……”
翠生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