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很明確了,以下犯上,孫姨娘不對,該罰。那丫鬟,也該罰。”
初瑤面上帶著笑容,讓身邊人去車?yán)镱^把孫夢竹拉出來,那丫鬟才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還真是什么主子養(yǎng)什么奴才,主子無視她,一個奴才也無視她。
當(dāng)真初瑤是個擺設(shè)不成?
“只怕今天我們是出不去了。”
看了看天色,又看看孫夢竹,她那模樣如同一只受了驚的兔子一般,頭發(fā)散亂,衣衫也有些不整,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丫鬟,生怕她在撲上去一般。
“孫姨娘去不了,又不是我們?nèi)ゲ涣恕?rdquo;
顏洛傾給那丫鬟使了一個眼色,那丫鬟立馬機靈的站在了她的身后,看來她這是要護奴才了。
怎么,真以為這府里她能翻了天了?初瑤還真不怕她這一點。
“把這個丫鬟帶下去,眼神不好,還沒規(guī)矩,跟著洛傾表妹只會給她丟人現(xiàn)眼。如今她還以下犯上,當(dāng)真以為我們府里沒了規(guī)矩不成?”
臉色一變,初瑤嚴(yán)聲厲色,對著那正在收拾馬車的婆子說著,那婆子愣了半天,硬是沒敢上手,這沈府的奴才,誰不知道顏洛傾???她可真是惹不得,何況這還是她的貼身丫鬟。
“怎么,連我的話你們也不聽了嗎?把這個婆子給我打十板子扔出沈府。”
初瑤高聲道,后面的婆子一聽,這可了不得,雖然顏洛傾深的老太君的寵愛,但到底不過就是個表親,以后還是要嫁人的。初瑤就不同了,她是八抬大轎抬進來的大奶奶,那可是以后沈府的女主人。
“你什么意思???”
一看婆子真的上手,顏洛傾可不能忍了,她從到位也沒有找過初瑤的麻煩,但是葉初瑤這個不依不饒的樣子,讓她怒火中燒,本來就對初瑤帶著情緒,如今是更甚。
“洛傾表妹,別的不說,孫姨娘這邊,我是絕對不會就此作罷的。她既然如此沒有規(guī)矩,那自然是要家規(guī)處置的。”
顧左右而言他,初瑤表面上立刻便點明了,關(guān)于孫夢竹的以下犯上,初瑤絕對不會姑息,那么一個丫鬟的以下犯上,自然也不能姑息。
若是顏洛傾真的想保住這個丫鬟,那么孫夢竹那邊,這個丫鬟是絕對不能去動手的。
若是真鬧大了……
那可就不好看了。
若是她無視的是這個姨娘,也就罷了,偏偏是主子。
顏洛傾就算再受寵,也只是個外戚。
“那就……多謝表嫂關(guān)心了。”
咬著牙,顏洛傾看著初瑤,嘴上說著謝的話,可那眼神卻是恨不得把初瑤吃了的,越是看她這般,初瑤面上就越是從容,她低下眼,一下子就看到了顏洛傾手中的手絹,怕是要被她揉的不成形了。
這世上,哪兒有不付出代價的事情呢?
“帶走。”
初瑤發(fā)話,這一個個婆子都跟人精似的,眼見顏洛傾怕是也認了,立馬就三兩下的拉了那個丫鬟走。
“小姐,小姐,小姐快救救我。”
那個丫鬟剛才囂張,卻不想一下子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故,還有些不能接受,一邊被婆子拉著走,還一邊掙扎,眼看就要掙脫了,那婆子手上卻一使勁,立馬就將人拉了回去,還騰出了一只手來,捂住了她的嘴。
顏洛傾從頭到尾,都再也沒有往那邊看一眼,她是個聰明人,知道什么時候該放棄什么。
“明日初瑤再帶洛傾表妹去游玩可好?”
仿佛剛才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過一般,話鋒一轉(zhuǎn),初瑤的語氣便親切了起來,這在顏洛傾的眼中,可謂是面目可憎,怎么看就怎么生氣。
“好啊。”
昂著頭,顏洛傾一口應(yīng)下,甩頭就走,根本沒有打算在多逗留一秒,倒也是沒了規(guī)矩。
不過,初瑤不會去管她這個。唯一讓初瑤驚訝是,顏洛傾到底是個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人,這樣竟然還答應(yīng)明兒和她出去。
可見,明兒顏洛傾非要找回這個面子不可了。
這梁子,怕是必然結(jié)下了。
這么大的動靜,管事的很快就趕到了,剛好看見那婆子拉著那熊丫鬟出去,也知道只怕這主已經(jīng)做下了,那丫鬟少不了是一頓,心里也帶著一些慌,沈府雖然不說和樂安寧,但是事情到底也沒有多的翻了天,下頭奴才仔細,從來沒得鬧出過大動靜,主子那邊也都是小打小鬧。
這表小姐一回來,就鬧出這么大的動靜,管事的心里那可不是覺得心慌。這眼見大奶奶都已經(jīng)處理了,管事的心里別提多舒服了,上來就湊近哈著腰說:“大奶奶,這孫姨娘?”
“禁足一月免一月例銀。”
不重不輕,也是剛好。
初瑤擺擺手,讓人收拾了馬車,就往院里走,今兒是走不了了,沈夫人那頭還是要去匯報一聲的,初瑤且是去了一趟,不重不輕的把下午的事情陳述了一遍,一點兒沒加,一點兒沒減,沒說孫夢竹多可憐,也沒說顏洛傾那丫鬟多潑辣,沈夫人也就是點點頭沒說這事兒,只說初瑤做的對,規(guī)矩守好。
到了晚上,沈雅楓破天荒的一日回來兩次,只不過這次不是朝著初瑤這邊來,而是直接去孫夢竹的院兒。
中午的憐惜還沒過去,晚上又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沈雅楓若是當(dāng)真不回來安頓一下孫夢竹,那可就少了他風(fēng)流的名聲了。
“大奶奶,可要再加些炭火?”
夜里,初瑤屋中燭火微閃,夏柳站在初瑤的邊上小聲的說著,她家小姐已經(jīng)看了一個多時辰的書了,這已經(jīng)晚了,還不歇下,難道是因為……
“不用了。你想說什么且說吧。”
把手中的書放到桌上,看著夏柳眼中有些疑慮,初瑤笑笑,柔聲道。
“大奶奶可是因為……姑爺去了那邊……”
夏柳說到這兒,也覺得有些不對,立馬就跪了下來,說著:“是奴婢多嘴了。”
“跟我不用這么小心。”
初瑤伸手扶起來夏柳,她身邊的體己人不多,夏柳便是一個,她心思純凈,雖是丫鬟,卻早已是初瑤身邊為數(shù)不多的親人了,她這么問,也不過是因為關(guān)心罷了。
“姑爺去哪兒是他的自由。干擾不了我,就是今兒看書入迷了些,你這么說,倒也是不早了,睡吧。”
夏柳這才去關(guān)嚴(yán)了窗戶,熄了蠟燭。
外頭的月光透著窗花照進來,初瑤翻了個身,閉上眼睛,一夜無夢。
最近天冷,老太君的身體也不甚好,早上起床也沒得前些日子那般痛快了,早上的請安,多數(shù)是免了的,初瑤只要給沈夫人請個安也就過去了,沈夫人向來不需要她跟著伺候,也讓她清靜的很。
倒是今天早上請安的時候,沈夫人特意問了兩句下午初瑤和顏洛傾是否要出去,并且跟初瑤提起了幾家胭脂水粉的鋪子,都是沈府的生意,讓她帶著顏洛傾去好好采買一些,初瑤也都點頭應(yīng)下。
只怕顏洛傾已經(jīng)去給老太君告了狀,至于是怎么說的,初瑤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從沈夫人的態(tài)度能感覺到,沈夫人是持有中立的的態(tài)度的,竟然沈夫人不打算管,那老太君的手長,也暫時摸不到她頭上。
沒了孫夢竹,用了午飯,初瑤還是跟顏洛傾約了昨兒那個時候,只是相比而言,這次初瑤要來的比昨天晚一些,竟然剛好是和顏洛傾一道兒來。
“洛傾表妹先吧。”
站在馬車邊上,初瑤對著顏洛傾點點頭,嘴角帶著一絲淺笑,看似溫柔親切,卻又更顯疏離。
“還是表嫂先來吧,我怎么能沒了規(guī)矩呢。”
皮笑肉不笑,顏洛傾聲音不高不低的說著。
“那就謝謝表妹了。”
初瑤也不推辭,立馬就著梯子上了馬車,直接做坐到了主位上,她不客氣,那初瑤又何必客氣呢。
“丫鬟還是跟在下面吧。”
幾步上來,顏洛傾一把掀開簾子,直接對著跟在后面準(zhǔn)備進來伺候的夏柳說道,她的動作一氣呵成,根本不給初瑤拒絕的權(quán)利就直接放下了簾子,然后進來就坐在了初瑤的身側(cè),看初瑤正在看她,便接著說:“本來就不大,擠。”
“嗯,跟在下面吧。”
把側(cè)邊的簾子掀起來一些,初瑤對著下面的夏柳說道,確實有些擠,初瑤也想松快些。
“聽說表嫂家是武官啊?”
沒人,顏洛傾明顯沒有那么熱絡(luò)親切,說這話的時候,還帶著一絲輕蔑。
能理解,他們商人家的想法,和官家是不一樣的。如今朝廷重文輕武,武官確實沒有文官那么吃香,可要看品階,若說的高了,文官還是要敬武官一層的,若是沒有那些保家衛(wèi)國的將士,哪兒來的國家?
“嗯。”
點點頭,初瑤并未看她,只是回答。
“我倒是表嫂昨天看見那般場景也不說驚慌,原來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洛傾昨兒也沒有想到那丫鬟怎生跟發(fā)了瘋似的,回去想想,還有些后怕呢。”
喲,這話兒說的真好聽,這不就是說她跟那些市井潑婦是一個樣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