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誰學的嘴?”
初瑤拿起手邊的茶杯,輕輕的押了一口,看著下頭低著頭的夏柳,她自己丫頭她明白,絕對不可能有這種傳閑的心思,要說這坐不住的,只怕是孫夢竹吧。
“幾個粗使的丫鬟。”
夏柳雖然只是去問問情況,讓他們散了,但是情況多多少少還是了解了一些的。
“嗯,問問是誰起得頭,找個由頭發(fā)出去吧。”
初瑤說著,拿起手邊的書細細看起來,再沒有打算理會這件事情的意思,夏柳也揣測初瑤的意思,應下就立馬出去了。
倒是初瑤想只怕不給孫夢竹一個教訓,她會以為在她院子里面安插眼線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了。
這會兒剛好顏洛傾回來了,也是時候用用她了。
一連五日,初瑤依舊是早起去請安,每每碰到顏洛傾也只是兩人互相寒暄兩句便作罷,沒有更多的話。
不過,顏洛傾眼中的敵意,那可是一日更甚一日,初瑤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明白的,只怕還要感謝這幾日沈雅楓的不光顧,否則,顏洛傾這眼睛里面的敵意,就不只是敵意那么簡單了。
正是晌午,外出的沈雅楓不知今日是哪門心思不對了,一回來就沖著初瑤這兒來了。前幾日也不是沈雅楓不來,只是將近年關了,生意上的事情又多又繁瑣,沈老爺就算是再有能力,也難以分出那么多心思,這個時候自然是沈雅楓多跟著打點,他倒是也沒有時間回家來。
過了二門,沈雅楓的步子加快了許多,他也倒是奇怪,前些日子想到家中坐著這么一個油鹽不進的女子,心中就煩悶,每每想到孫夢竹,那心中都難免高興一下子。
只是出門日子多了,尤其是難免應酬見到那些風月女子,就更加想那朵高潔的蓮花了。
這不,一回來,步子就忍不住朝著這頭移動了。
依舊沒有出去迎接,初瑤就好像沒有聽到那邊的傳報一樣,沈夫人仁厚,中午不需要她跟著伺候,她自然也樂得清靜,每日去小廚房看看,自己在要求上幾道菜,沈府別的沒有,就是銀子多,一來二去,初瑤的小日子過得也是舒服的。
菜在桌上,初瑤坐在桌邊,一道道菜上齊,那邊沈雅楓也跨了進來。
瞧見她,初瑤也不著急,不疾不徐的站起來,低著頭行了個禮,恭敬如賓的道:“夫君今日怎的回來了,初瑤不知,沒有備下夫君的飯菜。”
言下之意,這里沒有你的飯的,你別處蹭飯吧。
聽到她清冷的聲音,沈雅楓那一頭子熱瞬間熄滅,目光也跟著有些冷了下來,瞧著初瑤抬起頭來,他那股子熱情竟然又全部回來了。
幾日不見,初瑤比來的時候稍微胖了一些,卻是剛好,本來就白皙的皮膚如今透著紅粉,一雙如水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一般,雖說表情還是那不冷不淡的,卻總讓人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他沈府何時這么會養(yǎng)人了?
“不打緊,這么多菜,我隨便吃吃就好了。”
徑自坐下來,沈雅楓可真是一點也沒有打算客氣,初瑤也不多話,立在了沈雅楓的邊上,既然他賴著不走了,她也不能丟了禮數。
“你也坐吧,陪我一起吃飯。這幾日有些忙……”
沈雅楓說著停下來,也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直接動了筷子。
也不回話,初瑤坐下來,心下一陣譏諷,他怕是本來想解釋,只是說了一半,到底還是不覺得他有什么好對自己解釋的,沈雅楓這個人,她了解得很,自大起來,不要命。
頓時無話,兩個人只是安靜的用這飯,沒幾口,初瑤便不吃了,也沒再去伺候沈雅楓,只是看著外頭,時辰差不多了,只怕那邊的人很快就要趕來了。
果不其然,這桌子才撤了下去,沈雅楓坐在位上連口熱茶都還沒進肚,夏柳就走了進來,低著頭和初瑤說道:“孫姨娘和表小姐來看您了,已經到了二門了。”
點點頭,初瑤沒說話,站在沈雅楓的旁邊安靜的給他倒了杯熱茶。
水擊打在茶杯上的聲音讓沈雅楓覺得有些悸動,說不出什么,初瑤和他一向很有距離,只是此時好像又離的很近,水流聲就好像擊打在他的心臟上一樣,尤其是在看見初瑤那不咸不淡的表情的時候,他就很好奇,這個女人,臉上還有別的表情嗎?
夫君是天,她好像一點也不這么覺得。
這般想著,沈雅楓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一把就抓住了初瑤的手。
“啪。”
壺應聲而碎,初瑤不露聲色的抽出手,有些懊惱的說:“是初瑤手笨,不小心將茶壺打了。”
終于看到了她臉上有別的表情,沈雅楓說是滿意的吧,但是他又覺得很憋屈,他看到的不是驚訝,不是開心,不是喜悅,而是懊惱,而這懊惱,還是因為那個茶壺。
“沒事。”
聲音冷下來,沈雅楓斷氣旁邊的茶杯一飲而盡,中間燙了嘴,又不好發(fā)作,只能忍著燙。
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初瑤不做聲,只是讓人快些收拾了這里,然后自己安安靜靜的站在旁邊,她怎么會沒有看到沈雅楓那憋屈的樣子?他這個人,只要別人不順著他的意,就會這樣。
先走進來的是顏洛傾,她披著一條大紅色的披風,系帶那里帶著些裘毛,把她本來就傾世的容顏襯得更加艷麗了幾分,明明媚的神情讓初瑤很難想起她那日在和老太君說話時的乖巧。
千里會情郎,也不過就是如此吧。
“表哥,你回來啦?”
她一進來,就是沖著沈雅楓的,說話間看都沒有看初瑤一眼,眼睛仿佛長在了沈雅楓身上一邊,一步兩步好像是跳進來的,看起啦別提有多活潑多可人了。
“洛傾表妹。”
沈雅楓也有些激動,顏慕山他自然是見過的,這幾日也跟著他不少忙活。不過,顏洛傾當真是沒有時間去見得,看見當初的碧玉小娃娃如今伊人長成,沈雅楓也跟著喜悅起來。
“我快想死你了表哥。”
說著顏洛傾就撲到了沈雅楓的懷里,讓后面跟著進來的孫夢竹差點一步沒跨進來踩了出去。
初瑤把孫夢竹的表情看了個干干凈凈,絲毫沒有漏掉她眼中的恨意和臉上的巴掌印,只怕是剛才在門口的時候,她讓顏洛傾沒少收拾吧?
要說顏洛傾對付起初瑤來,那還是要給幾分面子的,但是對付孫夢竹,她可真不需要留情,那是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奴婢給夫君,給姐姐請安。”
很快,孫夢竹便站穩(wěn)了腳,聲音提高的好似喊了一句一般,打斷了正沉溺在沈雅楓懷中的顏洛傾,順便提醒了一句,初瑤還在這里。
“你怎么也來了。”
沈雅楓錯開半個身子,看孫夢竹跪在那里,小臉上稍微帶了些紅印子,那委屈的模樣可真讓人憐惜,立馬就稍微推開了洛傾一些,對著孫夢竹道:“臉上可是怎生了,怎么紅成這個樣子?”
聽了這話,孫夢竹立馬就抬頭,看了一眼顏洛傾,然后又低下頭去說:“路上風大,吹的。”
雖然沈府從商,但是每個府邸的后宅多多少少都有那些事情,沈雅楓了解顏洛傾的脾氣,大概也明白一二,只是他自然不可能為了一個小妾怪罪表妹,只是感慨了孫夢竹的懂事,對她多了一份憐惜。只是說:“天也冷了,風也大了,以后中午就不用過來請安了。”
這倒是幫初瑤作了主了。
“表小姐過來看我,還帶著禮物這么客氣,快些坐下吧,希望不嫌棄我這里簡陋。”
干脆沒搭孫夢竹的話,初瑤那是看不起她,既然沈雅楓這樣說,這么多人,她就給了沈雅楓這個面子,只是孫夢竹也需要一個教訓,初瑤這直接招待了顏洛傾,而孫夢竹還跪在那里,起來也不是,不起來也不是,被初瑤這么一打岔,顏洛傾是不悅的從沈雅楓的懷里出來,沈雅楓也意識到了初瑤還在,立馬說:“表妹快坐。”
好不容易顏洛傾磨磨蹭蹭的坐下來,看了看初瑤,又讓手下的人把她帶來的點心全部擺在沈雅楓旁邊的桌子上面,初瑤看著她那不樂意的模樣,在沈雅楓身邊的位置上坐下來,才說:“孫姨娘怎么還跪著,快些起來。”
此時沈雅楓正抓起一塊顏洛傾帶來的糕點,聽了這話,他則又放回了盤子里道:“你怎么還跪著呢,快起來。”
剛才的心疼,用在這個時候,剛剛好。
夏柳端上來了一壺新茶,初瑤慢悠悠的給沈雅楓倒上一杯,再給自己倒上一杯,朝著那帶著敵意的目光看過去,顏洛傾不會不知道,她是故意這么做的。
她知道,初瑤也懶得瞞著,大大方方的揚起一個笑容給顏洛傾,看的顏洛傾立馬愣了神,而后則是咬牙切齒。
“表哥,聽聞京城好玩得緊,洛傾也有些日子沒回來了,不如讓表嫂帶著洛傾游玩一圈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