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外國佬特有的生硬中文傳來,讓我知道自己沒有找錯地方。
“我是阿三!”我急忙低下頭,以免他從貓眼看出是我的樣子。
“阿三?”門沒有打開,看起來警惕性挺強。
我實在不想再糾纏下去了,干脆跟他直接道:“我是做頭阿三。”
所謂的做頭,在這個小地方是‘雞媽媽’的意思,而阿三在我們這一代都挺有名,他手下的幾個小姐都挺紅,再加上阿三這個人神出鬼沒,很少人認識,我也相信著兩個外國人就算見過阿三,也不一定認識,他們看著亞洲面孔都一個樣。
“好的,你稍等一會。”聽得出他的聲音很興奮,這讓我也稍微的松了口氣。
真的決定好了嗎?我握緊了風衣下的砍刀,一切我所受的恥辱,小麗所受到的折磨,今晚統(tǒng)統(tǒng)都要還回去了。
怒火在胸腔里迅速燃燒著,門,開了!
我忍不住抬起頭,是那個王八蛋,看著他強壯的肌肉,我站在他的面前就像是個小矮人。
他像是沒有認出我,親熱的摟著我的肩膀,“我就說你阿三最靠譜了,今天又有哪個小模特?”
進入房間,還有另外一個外國佬,地板上,凳子上到處丟滿了衣服,我甚至看到在凳子底下丟棄這好多衛(wèi)生紙,看來他們玩的很嗨皮??!
握緊了砍刀,我努力的克制住自己,低著頭吱吱嗚嗚的說人等會兒就來了。
“今天我要波大的!”那外國佬一拍我的肩膀,“你今天怎么那么客氣!”
“阿色!”還沒等我做好準備怎么回答,房間里的其中一個小姐猛地叫了出來。
完了!我的心猛地一震,抬起頭看向那個小姐,心更是仿佛被人狠狠的扎了一刀。
叫出我外號的竟然是那個告訴我酒店地址的小姐,小麗的姐妹!
我,被出賣了!我怎么都沒有想到,這是一個局,而且這幫愛錢如命的女人竟然沒那么狠,知道我要為小麗報仇,把我給賣了。
果然,還沒等我轉身,背心處就被狠狠的大了一拳,呼吸一緊,沒等我回過神來,肩膀處已經(jīng)搭上了一只大手把我的身體轉了過來,那赤身果體的外國佬獰笑著一拳打在了我的小腹上。
痛,專心的疼痛!胃里一陣痙攣,連呼吸都提不上,就被他一拳打倒在地。
外表的傷痛卻沒有心口上的痛,看著那個出賣我的女人,我眼睛都快噴出火來。
“可恨的黃皮豬!”外國佬蹲下身子一把扯住我的頭發(fā),把我的臉抬起來,用額頭狠狠的撞在我的鼻梁上,血很快就冒了出來,也不知道撞到了哪一根神經(jīng),眼淚也跟著激流而下,讓我滿面?zhèn)}皇。
我不想讓他們察覺到我的脆弱,我要留著最后的一點尊嚴來堅強,努力的仰著脖子,讓淚水流的不那么急促。
“是誰讓你來的!”另外一個坐在床上的外國佬也走了過來,他抬起腳想踏在我的臉上,被我躲開,他氣得不輕,一腳又一腳的踢在我的身上。
“會,會打死人的!”那個出賣我的小姐哆嗦著道。
“滾,老子要打死這黃皮豬!”外國佬一巴掌打在那個小姐的臉上,又從身上掏出一沓人民幣丟在她的身上,“拿著錢,滾!”
“謝謝,謝謝!”看到錢,小姐眼中的那一點內疚全都沒了,滿眼都是興奮之色,抓起前對著另外一個小姐一使眼色,飛快的穿起衣服。
“你到底說不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咦?”另個外國佬一人一邊把我架了起來,剛要揮動拳頭,沒想到卻發(fā)現(xiàn)了我別再腰間的砍刀。
“這小子想干掉我們!”一個歪過來驚呼起來,我不知道是誰,此刻的心情都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還沒有報仇卻被人抓了起來,打得半死不活,這不的不說是一種悲劇。
“弄死他!”我的頭發(fā)被人狠狠的拉起,疼得我直咧嘴,但是更讓我心慌的是,那個神裸著上身的外國佬此刻正拿著我準備用來報仇的砍刀。
他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用刀面拍拍我的臉,另外一只手死死的起租我的脖子。
我用力的掙扎著,可這只長滿了絨毛的大手仿佛充滿了神力,無論我怎么掙扎都掙脫不開那雙鐵鉗一般的手。
我頓時慌了神,能感覺到眼球有漸漸向上翻的跡象,腦子里已經(jīng)有些模糊不清。
本能的用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他的手,不讓指甲刺入皮膚,另一只手在空中揮舞著,想把他甩開,嘴里發(fā)出一聲聲微弱的呼救。
“砰砰砰~~”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猛烈的拍門聲。
一瞬間空氣仿佛凝固起來,隨著拍門聲越發(fā)的激烈,那外國佬的動作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趁著他手放松的那一剎那,我狠狠的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顧不上脖子火辣辣的疼痛,飛快的跑向門口,拉開了門。
我愣住了,在拉開門的那一剎那,整個人暈乎乎的飄了起來。
門外,站著五六個穿著警服的民警,正虎視眈眈的看著我,沒有任何意外的,我們五個人被帶回了派出所。
在出到門口的時候,我才知道這一次是警方掃黃,沒想到卻救了我一命。
在派出所里,被審問了一遍又一遍,問我為什么會在房間里,那把刀是不是我的,我硬著咬牙說不是,結果被用手銬吊了起來,用墊著抹布的凳子一個勁的敲打背部,那種疼痛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但是我知道我一說出那把刀是我的,麻煩就大了,這可是預謀殺人,不管他們怎么打我,我都說不知道。
可我沒有想到的是,不管我怎么硬撐,房間里卻還有四個認證,他們統(tǒng)統(tǒng)都指正我,說刀是我自己帶的。
在被打的十來分鐘,我終于忍不住開口,我說我是那兩個女人的家人,我看到兩個外國人把她們帶上樓,以為她們會遭到非人待遇,我一時氣急拿著刀就沖上去了,但是沒想到卻被人打了。
審問我的那個民警有些懷疑,但是不敢確定,因為我打開門的時候,刀并不在我的手上。
可是還沒過多久,那個審問我的民警就氣呼呼的沖了進來,對著我一頓暴打,說我說謊,不管我怎么硬抗,都沒用。
最后我還是被扣押了起來,送到了看守所,罪名是持刀行兇。
在看守所里呆了四個月,開庭的時候,法官盼了我六個月拘役,說我當時只是拿刀,還沒有構成犯罪,而且是第一次犯罪能夠給我減輕一些罪行。
這也多虧了飛哥,是他被我照得律師打官司,而且在牢房里也是飛哥每個月給我送來300元錢,讓我的生活過的好一些。
而那兩個外國佬和兩個小姐只是沒人罰了5000元,拘留十五天就被放了出去,這也是我聽飛哥說的,聽的我咬牙切齒,當天晚上因為心情不好還和牢籠里的囚犯打了一架,被關了禁閉。
拖著憔悴不堪的身軀,我踏出了六個月的牢籠。
陽光火辣辣的,照在我的身上卻沒有給我一丁點暖意,不管是坐牢前,還是坐牢后。心,已經(jīng)有些心灰意冷。
人們認為牢房里是最為黑暗的,確實如此,但是對于我來說好像是第二個家,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有了這樣的想法。、
至少對于我來說里面基本上沒有陰謀詭計,不爽就是干,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雖然有過很多的不愉快,但是總體來說卻沒有那么令人心傷。
出了監(jiān)獄門,遠遠就看到飛哥那高大的身影,心中一暖,至少,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對我好的人。
回到對我來說熟悉至極的酒吧,卻不再是克蘭迪克,而是隨便找的。
閃爍的燈光,振奮人性的音樂,舞動的人群,我和飛哥淹沒在人群里,兩個大男人悶聲喝著酒,一杯接一杯。
看著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姐,我莫名的響起了小麗,在牢房里,我每天都會寫信,寄給一個未知的地方——管教處,也就是管理我們囚犯的獄警。
因為我沒有地址,收信人也沒有在人士,所以這一大堆的信件永遠都不可能寄出去??晌疫€是象往常一樣寫著,我算過,從進監(jiān)獄開始熟悉環(huán)境的一個星期之外,我寫了一百七十二封信,在我出來的時候,都一把火燒了。
希望,天堂的小麗能夠收到吧。
不知道是很久沒有喝酒的緣故,或者說心情不是很好,我醉了,也不知道自己和飛哥說了些什么,到最后抱著飛哥哭的像是個孩子。
舞池里的人越跳越歡,一個個妖艷的美女摟著剛釣上的凱子盡情的舞動著美妙的身材,睜著迷迷糊糊的雙眼,看看別人,再看看自己,仿佛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以后的路,該怎么走?我在牢房里想了六個月,硬是沒有想通,報仇嗎?
該怎么報仇?憑自己的一腔熱血?或者說憑著一把十元錢的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