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我們收拾東西回學校,自行車先停在中大的一棟宿舍樓下,小高背著鄭絲雨,我提著自己的裝備,走路回廣大。
“真的能騙過那黑木神嗎?”小高還是有點擔心地問道。
“六枚杏子全喂給那大母雞了,原則上是能騙黑木神六天的,六天時間一到,他眼里的新娘子就會灰飛煙滅。就算杏子的效果有點次,只要能騙到四天也夠了,沒問題的。”我安慰說道。
回到宿舍,我們將鄭絲雨安置在戴如龍的床鋪上,準備天亮時才放她的魂魄回去。
這第一個晚上是關(guān)鍵,一切等黑木神先完婚了再說。
我爬上床蒙頭就睡了,第二天天還未亮就被小高搖醒,要我讓鄭絲雨魂魄歸位。
我揭開檀木小箱子上的定神符,鈴鐺將鄭絲雨的魂魄踢了出來歸于其身上。
半個小時后,鄭絲雨幽幽醒來,見大家都沒事,自是一陣欣喜。
“你們現(xiàn)在就回湛江去改名字,必須天黑之前完成,鄭同學,叮囑你爸媽和親戚朋友叫你的新名字,這個非常重要,然后天黑之后盡量畫個大花臉,表現(xiàn)得離譜一些……”
我還未說完,鄭絲雨笑道:“我知道,演另一個人給那東西看嘛。”
“還有,三天后的晚上,黑木神應該會去你家走一趟,叫你爸媽準備些祭品燒給他,可以說那些原本就是你的嫁妝,反正怎么說隨便你們,盡量表現(xiàn)出開開心心嫁了女兒的樣子。”我補充道。
鄭絲雨神色凝重,猶豫著道:“不如你們跟我一起回去吧,我擔心處理不好。”
我搖頭道:“小高陪你就行,我不去,我快累死了,要睡上兩天兩夜,有什么打電話給我就行。”
鄭絲雨無奈地“哦”了一聲。
時間緊迫,鄭絲雨和小高簡單收拾一下就出門了,我繼續(xù)睡大覺。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有人敲門,無奈起來開門,見張怡俏生生的站在門外。
她穿著七分褲和短袖T恤,很精神,見了睡眼朦朧的我,愣一愣才說道:“你居然才起床,少見啊。”
我笑了笑,把她讓進門,去陽臺洗臉刷牙,一邊問道:“你怎么上來了?”
她趴在門框上說道:“我不能來的嗎?”
“當然能來。”
“是素欣姐叫我來的,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素欣姐說很擔心你,叫我來看看你怎么了,哦,我這就給她回個信息先。”張怡說著拿出手機來發(fā)短信。
我走到書桌前拿起手機看了看,原來是手機沒電了,有點驚訝地說道:“你都叫她素欣姐啦?”
“那是,我們很好聊的。”張怡得意說道:“不過也是托了你的福我才能認識她,她很睿智啊,但又比我想象中更加平易近人。”
我笑了笑,心里頗為欣慰,張怡能和李素欣交好的話對她的前途是有極大幫助的。
“不過素欣姐早上真的很著急找你的樣子,你是遇到什么麻煩了嗎?”張怡忽又問道。
我一邊刷牙一邊支吾道:“沒有什么麻煩啊,等一下我打電話去問一問才知道什么事。”
這時,張怡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了。
“素欣姐哦。”她瞄了我一眼,接通電話道:“素欣姐。”然后嗯嗯啊啊了一會,還時不時瞟我兩眼。
我剛漱口完畢,張怡也掛了電話,說道:“素欣姐說晚上請我們吃飯,說一定要去,她居然還幫我請假了,她認識我上司。”
我覺得這頓飯是避不開的,但也知道請客的人一定是唐胖子,對張怡說道:“我覺得這頓飯排場不小,你確定要去嗎?”
“什么嘛,素欣姐請吃飯當然得去啊,咦?”張怡忽然兩步逼近我,一手捉住了我左手。
小拇指的事情總要說的,我也不打算避了。
“你的小拇指怎么變成這樣了?”張怡驚呼道。
我早已準備好了說辭,但好說歹說她還是半信半疑的樣子,嘀咕道:“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在說謊,你回家一個月,在電話里老跟我說是在大山里,但你認識了素欣姐,還作為她的助理去了瀘定縣,你才回學校兩天,素欣姐又來找你工作……這里面一定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你的手指肯定不是切菜切斷的。”
我干脆岔開話題說道:“你該不會懷疑素欣姐包養(yǎng)我了吧?”
張怡“噗嗤”一笑,鄙視我說道:“剛剛我真的這么想過,但又覺得素欣姐應該看不上你。”
我看著她的笑容有點出神,以前天天都能見到這樣的笑容,但回學校這幾天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
張怡注意到我目光,收斂了笑容,卻迎著我目光說道:“明天陪我去看看房子好不?”
“好。”我脫口而出,放佛是條件反射。
張怡嫣然一笑,說道:“那就這么說定了,先去吃飯吧,我也沒吃呢。”
“美食街和食堂應該都沒什么吃的了,去貝崗咯。”
“好。”張怡微笑著答應道。
貝崗村和廣東外貿(mào)外語大學只隔了一條公路,應該算是大學城里最熱鬧的村落了,尤其是晚上,食肆很火爆的。白天雖然冷清了些,但也總比其它地方熱鬧一點,吃的肯定不缺。
那天下午,我們都沒提萬杰明,好像又恢復了戀人的關(guān)系,吃了飯,我踩著自行車帶她穿梭在各個校園里,談笑風生。
回宿舍的時候順路給鈴鐺買了一大袋蘋果,張怡都吃驚我什么時候這么喜歡吃蘋果了。
旁晚時分,唐胖子家的劉師傅開車到了宿舍樓下,見到我之后也是好一陣“拷問”,給我看看面相手相啦,給我算算八字啦之類的,讓我忽然間有點想念左小琴,她很樂意回答這些問題,而且她也比我在行。
張怡回宿舍換了西裝小禮服,整一個社會精英的樣子,倒是讓我慚愧得很,我還穿著牛仔褲呢,工作裝什么的也是時候考慮了。
杜曉蘭雖然醒過來了,但身體還很虛弱,所以這頓飯就在唐胖子家里吃。
奧迪小車駛?cè)雱e墅區(qū)的時候,張怡嚇了一跳,問我:“素欣姐怎么來這里請吃飯,她在廣州還有豪宅?”
我笑道:“你被素欣姐騙啦,不是她請吃飯,是你們南粵電視臺的大股東唐天材請吃飯,他家就住里面。”
“唐天材,哦,我想起來了,我在公司大堂見過他的照片,是個肥佬。”張怡說完臉色微變,瞧了瞧劉師傅。
劉師傅干笑道:“沒關(guān)系,我什么都沒聽見。”
我發(fā)了條信息給李素欣,叫她幫忙隱瞞一下我是道士的事情,我的內(nèi)心深處還是想著有一天殺死了周曉秀之后我還能做回一個普通人的,也不愿意讓張怡摻和到靈異世界里去,我希望她永遠都不知道那些事情。
素欣姐果然和唐胖子他們配合的很好,那天晚上絕口不提我?guī)投艜蕴m還魂的事情,而是說我?guī)吞婆肿诱一亓艘粯雍苤匾臇|西,他因此而酬謝我。
唐胖子不但人長得Q,為人也Q,可能那就是老人們說的“福相”吧,一個勁多謝我,張怡和李素欣杜曉蘭說話的時候,他就拉著我到處走,叫我給他家看風水。
我微笑道:“風水這方面我懂得很少,但認識一個大師,她半個月后就會來廣州的,那時我再介紹你們認識,這方面她比我厲害十倍。”
唐胖子當然大喜,握著我的手連連道謝,那個親切啊。
隨即還塞給我一張支票,說道:“小小心意,云大師一定要笑納。”
我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瞅了瞅支票,尼瑪,一百萬人民幣!這也叫小小心意?好吧,可能是我少見多怪……
“老板,你這是要坑死我啊。”我語氣不善地說道。
唐胖子大驚,說道:“大師為什么這么說?”
“古來做道士的,小富小貴的人有些,但大富大貴的是一個都沒有的,不是他們沒本事大富大貴,而是不敢。”我鄭重說道:“道士都有一個難以回避的命理,五弊三缺五弊是鰥、寡、孤、獨、殘,三缺缺的是錢、命、權(quán),這命理就像一把利劍懸在我們的頭頂上,落不落下來全看我們自己的所作所為,積了一分功德就拿一分報酬,拿多了,那把劍削下來,必然會把多出來的削掉,說不定還會帶來懲罰。”
唐胖子聽得滿臉驚奇,有些不敢置信。
我說的都是真的,古來只有張良、劉伯溫那么幾個大功德在身的道士享受過大富大貴,但他們也都沒有眷戀富貴,最終還是急流勇退過回清貧生活,可見道士真的富貴不得。
“我這次幫你的遠遠抵不上這一百萬,要是收了,后果難料。”我將支票推回去給唐胖子。
唐胖子急眼道:“怎么不值得?你救的是曉蘭的性命,一千萬都值得。”
我搖頭道:“賬不是這么算的,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但總之我不敢收。”
“那也不能叫你白忙活?。?rdquo;唐胖子。
我沉吟幾秒,說道:“我也不矯情,就收你五千塊錢算是交代因果。”
“這……叫我怎么給得出手?”唐胖子滿臉為難。
我去……錢多得給不出我聽得多了,還是頭一回聽見錢少得給不出手的,真土豪啊。
我咬牙道:“那我就不要臉一次,老板你再給我安排一個南粵電視臺實習記者的身份吧。”
唐胖子愣了一愣,跳起來大叫道:“我嚓,這是我們公司撿到大金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