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賓館房間,拿出行李包在桌子上打開,拿出毛筆、朱砂、硯臺、黃紙,然后再到衛(wèi)生間仔細洗了手和臉,回到桌子前焚香朝南斗星方向拜了三拜,開始念咒畫符。
我要制作招魂幡,需要畫引魂明光之符、接魂洞照之符、威靈拔度之符各兩張,然后用槐樹枝將其穿起來,就是招魂幡。
槐字一木一鬼,是指槐樹容易招陰魂棲居,那種幾百年的老槐樹上一般都藏有陰魂,但通常也是與人井水不犯河水的。
共計六張符篆,我卻畫了半個多小時,其間失敗了十三張,倒不是因為心境問題,而是筆畫順序錯亂,未能一筆到底。
現(xiàn)在我?guī)缀蹩梢钥隙ㄎ耶嫹麎焊挥弥v究精神狀態(tài),只是心亂的時候威力會弱一些。
畫符完畢,我又拿著李素欣給的房卡進入她們房里,在床頭找到了左小琴的小書包,打開一看,有點尷尬,里面好幾件女生的內(nèi)衣內(nèi)褲。
我將背包里的東西全抖了出來,看見一個小布袋,拿過來一看,里面果然是她的裝備,羅盤、符篆、紅繩、銅錢等事物。
我拿了布袋,提著自己的行李包,快步下樓而去。
來到草坡對面時,呂斌已經(jīng)等在那了,手里捏著一只大公雞和一把菜刀。
“沒找到槐樹枝,我砍了一段榕樹樹枝來,可以不?”呂斌說道,踢了一下腳邊的榕樹枝。
我也料到一時之間很難找到槐樹的,本想著最差的情況就是隨便到路邊折一段樹枝算了的,但榕樹的效果雖然比不上槐樹,卻也比一般樹枝好,鄉(xiāng)下地方很多土地公都是設在大榕樹下的。
“可以的。”我又拿出毛筆墨水和一張紅紙來,說道:“問到何俊的生辰八字了嗎?”
“甲寅年五月初四日酉時。”呂斌說道。
我寫下何俊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將紅紙也和六張符篆一起掛在榕樹枝上,又拿出紅繩和古銅錢,將銅錢竄到紅繩里,一個一個打陰陽結(jié)將銅錢固定在繩子上,三米多長的紅繩上綁了十二個銅錢。
最后拿出一張通靈符燒成一杯水給呂斌喝了,說道:“呂叔,我正式招魂的時候最先招來的應該是附近的孤魂野鬼,你喝了這符水應該也能看到,我叫你割雞時就割雞,這樣能嚇走他們。等何俊的魂魄出現(xiàn)后,他會飄到招魂幡上來,我們一起拿紅繩將他捆了。”
呂斌咽著口水表示明白。
我拿出一扎清香,燒了一疊黃紙,順便點燃清香,將香插在面前的泥土上,然后舉著招魂幡緩步走動起來,口里默念招魂咒。
咒語很簡單,就是:老祖?zhèn)髋屏睿饎們擅媾?,千里拘魂癥,速歸本性來。
但念咒的人也必須專心,心里想著要招的魂,反復念咒。
我繞著檀香轉(zhuǎn)圈,一遍遍默念咒語,兩三分鐘后,一股冷風刮過,我抬頭四看,發(fā)現(xiàn)東南方飄來一只青光閃閃的游魂,非常疑惑地盯著我手上的招魂幡。
幡上寫的不是他的名字,他當然疑惑。
再看呂斌,他也發(fā)現(xiàn)了那鬼魂,右手一哆嗦差點就割了雞脖子。
我繼續(xù)念咒,五分鐘后,總共來了六個游魂,而且已經(jīng)半分鐘沒有游魂加入,我估計著差不多,對呂斌低聲道:“割。”
菜刀抹過大公雞的脖子,雞血灑落,那六個游魂看向呂斌,愣了一愣隨即尖叫著奔逃而去。
前面說過雞血是至陽之物,呂斌這一下割雞,雞血迅速流失,也就是大量陽氣流失,陰陽變化十分突兀,鬼魂對這種變化非常敏感,會以為是災難的先兆,所以驚恐逃跑。
很多農(nóng)村土葬時會先在挖好的墓穴前割一只大公雞,就是為了嚇走墓穴里的東西,然后再下葬,就能讓先人順利入住。
見游魂飛走,呂斌大松一口氣,扔了公雞和菜刀,拿起紅繩嚴陣以待。
我繼續(xù)專心念咒,又過了兩分鐘,何俊的魂魄果然從醫(yī)院的方向緩緩飄來,直飄到招魂幡面前,伸長脖子看了看,咧嘴笑了笑,然后落在招魂幡上。
我心中緊張,慢慢將魂幡往呂斌面前降下。
呂斌已經(jīng)緊張得額頭冒汗了。
魂幡降到呂斌面前一米,只要雙手一抱就能捆住何俊魂魄的了,就在這時,草坡上突兀射來一道紅光,朝何俊的魂魄擊去。
紅光夾帶強烈陽氣,眨眼便至,我驚駭欲絕。
何俊的魂魄絕對擋不住這么強烈的陽氣,會魂飛魄散的!
就在這時,關(guān)二爺再現(xiàn),赫然擋在何俊魂魄之前,一刀朝那紅光斬下。
呂斌同時動作,雙手握著紅繩環(huán)抱,將魂幡捆在紅繩里,并迅速收縮紅繩。
我將魂幡插在地上,騰出手來幫忙扯紅繩,回頭一看,見那個胡須道士站在坡頂,冷冷注視著我們。
“真的是他,好惡毒的人!”我心中大怒,這道士明知何俊不是元兇也存心要整死何俊,簡直草菅人命!
說一千道一萬,何俊最多也只是犯了傷人罪,而且那林先生到了醫(yī)院才二十分鐘左右就轉(zhuǎn)到護理病房了,傷勢肯定不嚴重,這道士居然就想整死何俊,實在惡毒!
原本我還以為何俊的魂魄是被那關(guān)二爺上身逼走的,但關(guān)二爺卻出現(xiàn)幫了何俊,這么看來,何俊的魂魄多半是被那道士給打出來的。
空中關(guān)二爺斬開了紅光,他自己也驟然變成了那個披頭散發(fā)的大林先生,只看了我一眼便轉(zhuǎn)身飛走了。
那道士可能是見事不可為,也轉(zhuǎn)身離開。
何俊的魂魄在紅繩范圍內(nèi)掙扎,最后附在一張接魂洞照符上,我連忙摘下那符篆,再拿紅繩將其捆個結(jié)實,對呂斌說道:“成了,這就去醫(yī)院。”
我們迅速收拾了東西向醫(yī)院而去。
再次來到醫(yī)院二樓,都不用問我就知道何俊被轉(zhuǎn)移到哪里了,特么的那個新郎官唐十七正杵在一處房門外呢!左小琴肯定就在里面??!
我驟然頓足,扯住了呂斌,他的通靈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不然也會看到唐十七的。
我將捆了紅繩的接魂洞照符塞到呂斌口袋里,小聲說道:“我被東西纏上了,你先進去,將符貼在何俊額頭就行了。”
話才說完,走廊那頭的唐十七猛然朝我瞪來,眼里血光閃爍,咆哮一聲朝我撲來。
我轉(zhuǎn)身撒丫子狂奔下樓,時不時朝身后扔一張破邪符,心里欲哭無淚,這就是飛來橫禍?。?/p>
要是左小琴的驅(qū)魔槍還有子彈就好了,嗯?說不定真有!
我精神一振,燕書在宜城逗留了好幾天,應該有補充幾顆驅(qū)魔子彈給左小琴吧,想到這里,我一邊跑一邊打開左小琴的布袋,拿出驅(qū)魔槍來。
這時已經(jīng)跑到醫(yī)院大門前的廣場上,我忍無可忍,猛然轉(zhuǎn)身對著唐十七開了一槍,“啪”的一聲輕響,什么都沒有。
沒子彈!
“我去——”
雖然已經(jīng)是深夜,但醫(yī)院廣場上還有些人在走動,莫名其妙地看著我,這家伙拿個玩具槍朝半空開了一槍,干什么呢?難道是精神病房里跑出來的?
空中的唐十七愣了一愣,隨即血口大張,滿嘴鯊魚牙像是鋸子,再次朝我撲來。
“尼瑪,欺人太甚!”我大罵一句,轉(zhuǎn)身跑向醫(yī)院左邊的一條小巷里,準備用殺手锏,鬼頭刀。
小巷里很昏暗,沒有人,我跑到小巷中間,將口袋里的符篆全扔了出來,圍了自己一圈,然后就地放下行李包。
唐十七緊追而來,卻沒有馬上沖過來,而是在幾米外大聲咆哮,陰風呼嘯,看樣子是要吹走地上的符篆。
符篆有鎮(zhèn)邪之效,一般的陰風是吹不動的,但唐十七兇猛異常,陰風竟刮得一地符篆波浪滾滾的樣子,估計要不了幾秒鐘就能破了這些符。
但幾秒鐘足夠拿出鬼頭刀了,我從刀匣里抽出詭異布刀橫在胸前,只要那東西撲過來我就一刀劈得他魂飛魄散。
但事情再次出乎我的意料,唐十七見了鬼頭刀莫名尖叫一聲,滿臉驚恐地調(diào)頭飛走了。
“呃,難道他看得出鬼頭刀的厲害?”我疑惑想道,然后覺得很不甘心,居然被他跑了,麻煩啊。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我寧愿付出些代價徹底消滅那厲鬼也不愿意一直被他纏著,整天提心吊膽的沒法活啊。
但當下多想無益,我收拾了行李包,匆匆趕向醫(yī)院。
正來到醫(yī)院大門前,見左小琴奔了出來,神色焦急的樣子。
“小琴你怎么出來了?”我叫了一聲,左小琴轉(zhuǎn)身看來,化擔憂為歡喜,兩步走近猛地抱住了我。
我心臟一突,能感覺到她劇跳的心房,一時失了神。
“擔心死我了。”左小琴有點梗咽地說道。
我立即驚醒,說道:“放開,我沒事,我喘不過氣了,咳。”
左小琴連忙放開了我,緊張問道:“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何大哥醒了嗎?”我問道。
“心跳已經(jīng)恢復到正常水平,估計很快就會醒過來的。”左小琴說道。
“上去吧,問一問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我說完就低頭走進了醫(yī)院,莫名覺得有點熱。